《心计》双瞳烟华

5、5

　　我捏紧了手心。
　　“名小姐……”苏烟有些担忧地叫了我一声。
　　对面蒋晴晴带着胜利般的笑容，似乎说中我的心事让她非常的开心。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名蕊。你不需要和这种人争辩。
　　我在心中告诫自己，努力压下因蒋晴晴刚才的话而升起的愤怒和羞辱。
　　我放松手指，莞尔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看待我和我弟弟之间的关系，真是让人惊讶。”
　　蒋晴晴摇头，自信地微笑：“不，这是事实。”
　　“事实与否，我想我还不需要和一个外人说清楚。”我继续保持着笑容，轻松惬意道：“随意就说这种污蔑的话就是蒋大小姐的教养吗？蒋家的教养——”我故意顿了顿，“原来也不过如此。”
　　“名蕊——”她有些咬牙切齿。
　　“如果你们不希望打扰我和我的同事工作的话，”就在这时，苏烟旁边的门突然被拉开，“请三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拉门的是一位我熟悉的人，或者说是整个Ａｔｈｅｎａ都熟悉的人——这个在巴黎获得过大奖的珠宝设计师界的新星阮扬。
　　此刻，这位名气颇大的阮设计师立在门边，环抱双臂注视着我们三人：“请不要在我们设计部面前上演倾情大戏可以吗。”
　　倾情大戏？这话说得好。戏中真真假假，看的也不过是谁可以笑到最后活得更好而已。
　　蒋晴晴对于她被人打断有些恼火：“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设计部里面有人喷笑出声：“我我我没听错吧？你是谁？竟然有人会问阿扬你是谁噗……”
　　蒋晴晴不是珠宝界人士，不认识这位新晋的国际珠宝设计师也是情有可原。不过里面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有些刻意放大的笑声使蒋大小姐黑了脸。
　　我知道这不能说蒋晴晴不能识人，但是落井下石一向是名蕊的作风。所以我故意装作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笑道：“这位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位设计师而已，不过就是在巴黎得了一个奖，你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
　　蒋晴晴明显地有些不满，但顷刻间就又笑了开来：“我记得，阮先生的设计在国际上有很多好评。很高兴认识你，阮先生。”她向阮扬伸出了手，“我相信凭着贵公司的支持和你的才华，你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阮扬嘴角漾起一抹笑，随意地伸手与蒋晴晴相握：“多谢蒋小姐吉言了。”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在一旁看着，冷不丁慢慢地来了一句：“难为你还记得。”
　　蒋晴晴收回手，对我一笑：“那是自然。名蕊，你别在这里逞着口舌了，不受宠就是不受宠。这是事实，你永远都是第二个。”她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好。
　　很好。
　　从来没有人这么当面说过我，蒋晴晴，你很好。
　　我心中泛起怒火。
　　我名蕊如果不把今天受的羞辱讨回来，我就不是名蕊！
　　我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嘲讽的笑容，侧身对她说道：“蒋小姐，要知道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另外，如果你真的有空一直在我们公司转悠，我会通知保安报警，申请你的调离令。”
　　她开口想说什么，但是被我抢先：“狠话不要放太早，如果下次见面你仍然能够这么嚣张，再说也不迟。现在，请你从我们公司出去，我不想叫保安把你扔出去。不论你是来看名晨还是看谁，都给我离开这里。别给你父亲丢脸。”
　　她似乎见我这副模样非常高兴，对我的逐客令也是置若罔闻：“我是来邀请晨去参加我的派对的，就这么赶人似乎不好吧？当然，如果名小姐也想来我的派对，我万分欢迎。”
　　我冷眼看着她娉婷上前几步，却在门口被阮扬拦住：“真不巧，蒋小姐。”他笑道，“经理今天和Ｍｅｅｒ先生有预约，刚刚出去了。”
　　有约？Ｍｅｅｒ？我暗自挑眉。
　　蒋晴晴有些失望，看起来她一点也不想放弃这次见到名晨的机会，不过人都不在也不能怎么样，只好道：“那么就请我转告晨，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Ｐａｒｔｙ，地点在第三维度，我很欢迎他参加。”
　　阮扬笑了笑，不可置否。
　　她交代完了话，又对我笑道：“名小姐，我就期待着，我们下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景象。”
　　我轻轻一笑：“我也很期待。”
　　听闻这话，她恨看我一眼，然后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苏烟有些瑟缩：“名小姐，我……”
　　“你是来找小晨的？”我问道。其实这是废话，光听她之前和蒋晴晴的对话就能知道了。
　　“嗯，不过没想到他会不在……”她看起来有些失落，“那……那我就先走了，名小姐。”她对着阮扬礼貌地点头致意，后者也微微回礼，又对我局促地笑笑。
　　“好。”我一如常态地对她微笑。
　　“哎呀呀，真是质朴亲和的女孩子，比那位蒋小姐可有真实感多了。”阮扬望着苏烟有些失落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要我是经理，我也不选蒋小姐呀。”
　　保持在员工面前的亲和力是我一贯奉行的准则，所以我也接了一句：“想撬墙角吗？那可不行。”阮大设计师也是个面相上等的人物，按照小说规律，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很大。
　　“我可没有这个胆，要真这么做了经理和名小姐都不会放过我的吧。”他嗤笑，侧身让我进去。“经理，请进吧。我们的这位经理在里面等您呢。”
　　这个人倒是有趣。我暗中打量了一翻阮扬，觉得这人是属于鲜少符合我审美观的那类人，这可真是难得。
　　“阮扬。”和名晨从巴黎一同回国的秘书洛霖警告地叫了他一声，对方耸耸肩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洛霖转向我，带着一贯的笑容，“经理在里面，他等您很久了，名小姐。”
　　名小姐。我心内轻哼一声，一个经理一个小姐，倒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穿过设计部的厅间，在经过阮扬的桌前稍微停步，一字一句清晰道：“和Ｍｒ．Ｍｅｅｒ有约？”
　　话意不言而喻，名晨根本没有什么预约。
　　来之前我就已经和名晨用ｍｓｎ交流了一会儿，也是因为ｍｓｎ上讲不清，我又是个讨厌视频通话的人，所以才决定现实中谈一谈。名晨不是个会爽约的人，更何况洛霖的那句“经理久等了”也表明了名晨没有会见任何人。刚才他告诉苏烟名晨不在，存的什么心思？
　　“啊呀。”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微笑：“谎言被拆穿了啊。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经理从半个小时之前开始就开始发火，这个时候处理感情问题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他耸肩无辜道：“我这也是为人家着想么。要是让经理和未来的经理夫人因为一点误会而分开，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再说，经理确实一直在和Ｍｅｅｒ在一起呢，只不过此Ｍｅｅｒ非彼Ｍｅｅｒ——”
　　“我倒是真想问问你这款Ｍｅｅｒ　Ｈａｎｎａｈ到底是谁的。”谈话间门被拉开，名晨走过来将一叠设计稿放在阮扬桌上：“它和罗马的Ａｎｘｉｏｕｓ　Ｆｏｕｒ展览上最佳创意奖得主的主打作品非常相似，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关注那场比赛，有所影响也是难免。Ａｔｈｅｎａ虽然也有流行款的设计，但这些可不是设计部Ａ部的设计师应该做的。坐在这个部门，这座楼层，就应该有身为顶级设计师的自觉。起码也要对得起我付你们的薪水。”
　　名晨抽过最上面的一份设计稿，凉凉道：“除了这份‘凝露’的设计，其余的全部给我重新设计。”
　　“……”阮扬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我在一旁看他教训部下，不发一言。名晨说完阮扬之后才转头面对我，对我客套一笑：“名经理。”
　　我打起精神微笑应对：“小晨，你一句名经理可把我叫得心凉啊，好歹我也是你姐姐呢。”我压根就不稀罕他叫我姐，不过这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怎么，心情不好？脾气这么差？这么苛刻员工可不好。”
　　名晨神色温润：“姐，这是设计部的事，不用你担心，我解决足够了。”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当众给我一记耳光，我顿时很是难堪。但是并没有表现在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说得也是，设计部毕竟是你管理的，我不好插手。关于我这次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小晨。”
　　名晨抿唇，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洛霖，帮我去和海伦说一句，下午的预约取消，Ａｔｈｅｎａ以后不欢迎林先生。”
　　“是，经理。”洛霖点点头就出去了，名晨稍稍侧身，示意我先进他的经理办公室。
　　“名经理，”等到他关了门，我就没有必要在别人面前上演亲情大片了。我率先坐到一侧的沙发上，将手中的本月销售表放到茶几上推给他，“虽然我之前传给你过这份销售表，但是很显然网上说不清楚，现在我们就面对面把一切都说个明白。”
　　他接过销售表，但是并没有翻看：“我之前很认真地看过它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上面的数据背出来。”
　　“那么最好，”对于他话间暗含的嘲讽我不予理会，我直奔主题：“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在经过了你所谓的‘整理高端设计师’之后顾客的退款反而比上个月翻了一倍？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