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为伊消得人憔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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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魔穿着一身黑袍，坐在御卿对面，将白玉瓷盘中的葡萄一颗颗的摘了下来，再一一吸进嘴里。
“你可还记得我？”
御卿打量了几眼梦魔，有些惊愣道：“当日就是你让我去等那位姑娘的么？”
见御卿确实已不记得自己，梦魔这才放心了，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元宵佳节，难得没有宵禁，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出门看花灯来了，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才子佳人，执手猜谜，打着伞雨中漫步，互诉衷肠，诗情画意呐！”
“我叫你去等，你却写副灯谜，傻乎乎的躺树下等着，这也就罢了。人家姑娘愿意猜你那肉麻的灯谜了，你居然提出以身相许，臊得人哪里还敢猜你的心思？”
梦魔轻轻扶额，有些说不下去了，再说他也要被如今管闲事操闲心的自己感动哭了……适才要不是他实在着急，扔了御卿的笛子给帝颜捡，恐怕这两人连聊天的契机也没有。
说来也奇怪，万年前的御卿虽是他的后生，但对于情爱之事可比他拿手多了，不然也不会把那丫头勾得服服帖帖，任其摆布。可如今，魂魄不全的御卿没了记忆，果然就像那地主家的傻儿子般，一个字“傻”。
他不多提点些，这游戏还怎么玩下去。幸好他没有将芍靥放进这幻境，不然这女人恐怕又要跟人跑咯，那时他也管不了了。
“我……”御卿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似是在回忆那日的情景，“那位姑娘心地真好，我的笛子我都不知何时遗失了，她竟还能捡了送还于我……”
“可惜，没能问到她的芳名，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梦魔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敢情他刚刚讲的都是一串废话，这傻小子压根没听进去。
“明日，她会陪着她母亲去上香。”梦魔继续说道。
御卿眼前一亮，“你知她是哪家的姑娘？那……我可以去求娶么？”
“咳——”梦魔被吓得差点让葡萄卡了喉。
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去求娶？”
抬起双臂，御卿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双眸清澈，“什么身份才可以求娶那位姑娘？”
“人家是京都第一富商云政的女儿，当今皇上赐封的县侯，你瞧瞧你一穷二白的，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你？”
觉得梦魔之话言之有理，御卿思忖道：“可我从有印象开始，便在这座大宅里，而且只有我一人，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大叔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梦魔一皱眉，不耐道：“叫我梦魔。”
“梦魔。”御卿乖乖应承道。
“嗯，这还差不多。”梦魔继续说道，“你啊，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这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地产，没了。”
“那我父亲是何地位？”
梦魔思考了几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我劝你还是明日去见见那姑娘，不然就没机会了！”梦魔说着便要动身离开。
“梦魔，你这是何意思？”御卿着急问道，他不知梦魔为何不肯直接告知他？
难得有机会能捉弄一番御卿，梦魔突然有了个好想法。
不如这第一关幻境考验就叫“为伊消得人憔悴”罢……
*
“小姐，快起床啦，您今日还得陪夫人去上香，等会儿夫人该催了！”丫鬟宝儿拿着盥洗用具，早已准时候在门外。
云颜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这几日晚上她总睡得不安生，梦里总是梦着一个穿玄色衣衫的男人，她突然想起那日遇见的那个男人。
御卿！难道是他？
云颜吓得立马从床上垂坐起身，那灯谜谜底她当日看一眼便猜出来了，等你——难道他是特意在那里等她的，可他怎么会知道她一定会遇着他，还捡了他的玉笛？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宝儿推开门，见着的便是自家小姐发髻散乱，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由担心问道：“小姐，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没有，替我洗漱吧。”云颜摆了摆手。
待云颜整理完毕了，便在丫鬟簇拥下到了大堂。
“娘。”云颜乖乖的行了个礼。
上座的云府大夫人张氏容貌秀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虽宝儿说她之前摔了一跤，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这短短几日的相处，让云颜觉得娘亲和爹爹是极为疼她的。
当日被雨淋湿后，她急忙回了府，准备偷溜回房间，却没想到被爹抓了个正着，她以为自己会被罚家法，不料爹爹竟是关心她会否感染风寒，娘亲亲自下厨熬了姜汤，那夜还陪着她说了好些会儿话。
张氏走了下来，轻轻牵起云颜的手，和颜悦色，“颜儿，可是昨晚睡得不好？”
一听张氏的软言细语，云颜委屈的扑向张氏怀里，撒娇道：“娘亲，颜儿这几晚睡得有些不安稳，喝些定心茶该就好了。”
“趁今日去上香，娘亲再为你去求一道平安符，我也安心些。”张氏抚摸着云颜的头发，沉思着等会儿顺便也去给云颜求姻缘签，让大师解一卦，自家这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被那两门婚事耽误得久了，早该嫁人了。
“娘亲，现在日头正好，我们早些出门，如何？”
“好好好，颜儿说什么都对，那我们这就出门。”张氏和蔼一笑。
一路颠簸，云颜与张氏聊了许多趣事和女儿间的贴心话，终于到了闻名京都的若兰寺。
在宝儿与小厮的搀扶下，云颜与张氏下了马车，由宝儿陪同她们进了寺庙。由于此时时辰还早，来上香的人还不是很多，张氏一贵妇人也不用与寻常百姓挤在一起。
“娘亲，小心。”云颜小心翼翼的搀扶了张氏上了台阶。
轻轻拍了拍云颜的手，张氏宽慰道：“这点路，娘亲还是能走的，颜儿不用太过担心，你这份心意啊，娘亲可是记在心里的。”
一旁的宝儿看在眼里，也不禁艳羡小姐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真好，而且小姐倾国倾城心地善良还如此孝顺。
“好，不过娘亲可别嫌颜儿黏着您，一定要这样扶着您！”顺势，云颜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了张氏怀里，逗得张氏一阵笑乐。
云颜与张氏跪在柔软的蒲垫之上，先拜了三下，再闭眼诚心摇了一支签，云颜得了一支上签，张氏则是一支中签。
到得旁边的解签先生那里，张氏拿了云颜手中上签抢先道：“先生，先解这支签罢，求姻缘！”
闻言，云颜惊呼道：“娘亲……”
解签先生双眸闪亮清澈，虽髯须花白，但皮肤却依旧细腻，只见他望着云颜羞红的脸，笑得一脸温柔。
他接过张氏手里的上签，稍稍瞄了一眼，开始解签道：“小姐这签可是上签，签面之意大抵是，小姐不久便能觅得如意郎君，而且两人鹣鲽情深，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了这话，云颜的脸更加滚烫了，张氏眉眼皆是喜色，追问道：“先生，可否看出那人身份，是否非富即贵？”
解签先生摆摆头，故作玄虚道：“夫人，那人有一颗爱小姐的赤子之心，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小姐情深意重，身份之类的，非富即贵又有何重要呢？”
张氏瞧了一眼云颜，再想到之前那被退婚的两桩婚事，身份哪个不是非富即贵，门当户对的，结果却让颜儿成了那些人的笑柄，还污蔑颜儿克夫，让她气极悔极，如今想想，这签极准，嫁娶之事是得两情相悦，似乎是这个理儿。
只要颜儿喜欢同意，她做娘亲的也无什么异议。
听着面前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云颜仔细打量了几番，这才发现这男人脸上的破绽，那熟悉温柔的一双眸子，竟是御卿！
他怎么会知道她来这里上香？还扮作解签先生！实在是可恶！
见张氏还在这里，听了解签之语心情甚好，云颜不想破坏娘亲的心情，便悄悄隐了心思，她等会儿再来找御卿算账！
“娘亲，若没有遇到真心对待颜儿的人，颜儿这辈子都不愿嫁人，宁愿永远适逢在爹娘旁边，尽心伺候直到终老。”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娘亲怎么舍得颜儿你受这等委屈！凭我云府的财力与地位，谁敢欺负颜儿你？那些配不上颜儿的男人也休想高攀我们云府！既然连上天都给了一支好签，天意如此，娘亲这次定会为颜儿你寻一门好亲事，颜儿你安心罢。”见云颜这愁眉深锁的样子，张氏连忙出声宽慰。
云颜扶起张氏，解释道：“娘亲，颜儿说的都是真心话，颜儿不想娘亲为了颜儿的婚事整日忧心忡忡，甚至自责……”
“娘亲，既然签也求了，不如颜儿先送您回马车上休息罢？”云颜秀眉微蹙，突然摸着肚子，吃痛道：“娘亲，颜儿恐怕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先去解决一下，娘亲您先去马车，我速速就来！”
“宝儿，搀扶夫人上马车！”
宝儿还未来得及唤自家小姐，云颜说完早已一溜烟跑没影了。
御卿见云颜借故开溜，心下了然，趁宝儿扶着张氏离开了，便也跟着云颜去了后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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