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人生到处谁非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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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要找的御医姓南宫，医术了得，不管谁见了都要客气的叫一声南宫先生，陆小凤说，年虽逾古稀，鹤发童颜。
南宫在极为偏僻的街道上开了间极为狭小的门面，门板似乎风吹就倒，门内昏暗，极为简单的摆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药童正托着下巴打盹。
听见门声响动，小药童跳将起来，揉着眼睛道：“师父出门去啦，你们明儿个再来罢。”
陆小凤笑道：“小兰邪，已不认得我了么？”
兰邪也便仔细一看，喜道：“原来是陆大侠呀，您可好久没来了，可真是不巧，师父刚出门呢。”
陆小凤道：“多久能回来？”
兰邪迟疑一下，道：“这可说不准，或许一两个时辰，或许便到下午了罢。”
陆小凤看卓东来，卓东来道：“下午再来便是。”
两人出门，陆小凤握住卓东来的手，“你莫不是此时怯了？这可不是卓总管行径。”
卓东来叹息一声，“这人当真可信么，我还是觉得易容会更妥善些。”
陆小凤道：“对别人或许有此必要，但南宫先生，我绝对信得过。”
卓东来不再多说，“径直去风十二居处？”
陆小凤道：“尾巴……不管么？”
卓东来笑一声，“你何时发现的？”
陆小凤眨眼，“城门口，你呢？”
卓东来笑而不答，挑眉，“你想先清理了尾巴？”
陆小凤道：“我觉得揪出尾巴抓大鱼比风十二那堆焦土有趣。”
卓东来道：“若能这么轻易被你抓住，也便不是大鱼了。”
陆小凤道：“何不试试看？”
卓东来笑，“有何不可？”
陆小凤眨眼，“风十二门口见。”
两人遂分道扬镳，卓东来径去寻找风十二府宅，他脚步太快，没一会身后跟梢的便无可奈何，陆小凤大摇大摆慢慢悠悠，三四个跟梢便跟着他晃悠，晃悠过半个京城，眼前忽然没了陆小凤身影。
陆小凤缩在屋顶，看跟梢四处搜过一番，彼此吵了一番，垂头丧气走远，陆小凤一笑，跟了过去。
这跟梢也算颇有经验，找个地方吃了壶茶，从东边儿绕到西边儿，再到北边儿，终于进了某一方门户，陆小凤往门匾上一瞧，愣了。
恰好一人从他跟前走过，他还专门一问，那人颇为鄙视，“斗大的字不认识么？这是当朝年纪最轻荣宠最盛的瑞王爷府邸。”
风十二府宅并不难找，府宅门前正对着一条颇为繁华的大街，卓东来正在街角站着，在他跟前，是个书画摊子，摊子老板正低着头作画。
卓东来看他表情便笑了，“可钓到大鱼？”
陆小凤板着脸道：“自然钓到了，这条鱼不仅大，而且大得很。”
卓东来道：“是谁？”
陆小凤道：“瑞王爷。”
卓东来并没有很意外，微微叹息一声。
陆小凤道：“你已猜到了？”
卓东来道：“虽说跟聪明人过招有趣的很，但……我当真不希望是他。”
陆小凤道：“为何？”
卓东来道：“我总感觉，这位王爷的眼神有些怪，如芒在背的感觉。”
陆小凤道：“只是对你而已。”
卓东来皱眉，“什么意思？”
陆小凤耸肩，“或许，那位尊贵王爷见你便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了。”
卓东来揶揄，“你在说你自己？”
陆小凤笑了，“真说起来，当初我对你可算一见钟情，我可从没想过跟你做朋友。”
卓东来也笑了，“目前为止，除了花满楼，也没人想跟我做朋友。不过，你真觉得瑞王爷的眼神是在看朋友么？”
陆小凤笑，“是与不是，回头咱们再观察不就知道了？”
陆小凤有话没说完，瑞王爷看卓东来的眼神确实让他有一刹那注意了，他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卓东来不提，他也便略过了，此时一说，仔细回想，那眼神确实有些怪异，与其说那是得遇知己的喜悦，不如说是遇见猎物的兴奋。
但这话，他自然不能跟卓东来说。
卓东来道：“风十二府宅走水在子时前后，大火烧了半夜，除去焦土瓦砾，已几乎不剩下什么，清理出来的尸体并不多，风十二也一直未曾再出现过。”
陆小凤道：“没有任何线索？”
卓东来道：“那种情况，王魁山应是不会说假话。”
陆小凤道：“这画的……是风十二？”
卓东来道：“老板一直在此做营生，几乎每日都会见到风十二，恰好老板绘画技术好得很。”
好得很谈不上，看书画摊子上作品便知道了，顶多是知晓绘画技巧而已，但人物雏形还是有的，勉强也可看出轮廓。
老板吹干墨迹，道：“五两银子。”
卓东来拿出一锭银子，道：“你再仔细回想，风十二有什么特征没有？若回答的好，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一锭银子最少五十两，老板眼睛霎时亮了，伸手便抓，卓东来手一收，笑，“仔细想想。”
他不能不问，画上人具体特征是有，却实在不够明显，国字脸双眼皮高鼻薄唇，按这么个找法，满大街随手一抓至少也有十来个。
陆小凤仔细盯着画瞧，“风十二少说也有二十余岁，竟然未曾留须？”
老板道：“风老板人中恰有一颗痣，这是大富大贵多福多寿的象征啊，风老板一向得意的很，也愿意让别人见着，就故意不留胡子。”
陆小凤苦笑一声，“原来……这是一颗痣么？我还以为……”是墨水污迹。
老板道：“对对，风老板这颗痣那是再明显不过了。”
卓东来道：“风十二有什么惯常动作没有？”
老板道：“动作么，风老板似乎喜欢摸下巴，高兴时候不高兴时候都经常有这个动作。”
卓东来道：“还有呢？”
老板道：“还有……还有，风老板喜欢穿灰白衣服，衣着一向朴素的很……”
再说下去，便是些完全没用的信息了，按这样特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陆小凤道：“既有特征，当真见着人，至少好认些。”
卓东来道：“本就没想在这里找到多少讯息，我们不妨瞅着机会往瑞王爷府里去一趟。”
陆小凤道：“午饭不妨去紫湮那里。”
自然不是为了一顿饭，上次见面匆匆，陆小凤担心花满楼安危，也来不及与紫湮多说话，此时无论如何也得畅谈的。
凤九天府上果真是认真精心准备了，紫湮是十分熟悉陆小凤口味的，还亲手做了几道菜，好酒好菜好友，一顿饭吃的十分愉悦。
席间说起往事，凤九天十分懊悔，他当日离开是凤家出了大事，作为家族子孙，断不能袖手旁观，紫湮性格也是刚硬，竟以为他是要抛弃，这才有了后来近乎寻死行径。
凤九天言道，凤家虽依旧可算陇西望族，近几十年来完全可说是外强中干，尤其是近几年生意接连几次大亏损，让凤家如风中残烛，凤家大家长愁的头发都白了，凤九天趁机许诺，一年内把京城凤家店面亏损局面扭转过来，如果实现，紫湮可入凤家。
紫湮叹息一声，“是我误会了你，这事便过去了，咱们都不要再提。”
凤九天本不是个多话的人，作为东道主，一直忙着扯话题，说话间一个名字引起卓东来主意，凤九天提到瑞王爷。
卓东来道：“凤公子与瑞王爷相熟？”
凤九天一愣，道：“相熟也谈不上，不过是往日有过几面之缘，此次到京城来，生意上也多仰仗瑞王爷罢了。”
卓东来道：“瑞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凤九天道：“王爷地位尊贵，却愿与我等商贾交友，年纪虽轻，胸有城府，可比当朝那些整天只知道斗鸡走狗的贵族子弟强太多……卓总管对瑞王爷感兴趣？”
卓东来道：“碧云寺下与瑞王爷一面之缘，正想前去拜会。”
凤九天道：“好得很哩，今晚上瑞王爷府上设宴，二位若不嫌弃，一同去如何？”
卓东来道：“合适么？”
凤九天笑道：“王爷只怕高兴的很，你道这设宴为何，是王爷府上初添了位如夫人，以王爷性情，宾客来之不拒。”
卓东来看陆小凤一眼，道：“我二人还是下午过去一趟吧，若然合适，自当备厚礼以赴宴。”
告辞之际，陆小凤许诺在京城其间便住在凤府，与紫湮多见面多说话，紫湮才算放行。
他们说话其间，管家秦风一直在侧的，送二人出门时候，秦风却说了句颇为奇怪的话，秦风道：“二位去往瑞王府，还是小心些为妙。”
秦风瞧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年纪，瞧着却比凤九天成熟稳重多了，秦风这话一出口，凤九天便忙道：“秦风你别乱说，陆大侠与卓总管皆是伟岸男子，怎会……怎会……”
陆小凤好奇了，“为何要小心，秦管家说来听听。”
秦风看两人一眼，道：“瑞王爷为人虽好，却有一个怪癖，他不喜女人，偏好男人，府上不知养了多少相公，这次这位新进的如夫人，也是……”
陆小凤瞪大眼，卓东来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秦风道：“别怪我多嘴，二位人中龙凤，武功高，长相么，也……好得很，还是有所提防的好。”
凤九天跺脚，“秦风你……别再说了，王爷虽好男宠，也好交友啊，如陆大侠与卓总管这样人才，自然是结交而后快，如何会那般龌龊了。”
陆小凤笑道：“凤公子这话对的很，就像凤公子这相貌也是极好的，王爷便交朋友了不是？”
话是这样说，陆小凤与卓东来同时想到了瑞王爷昨日那眼神，卓东来眼中满是厌恶，仿佛七八十条虫子在身上爬的感觉。
陆小凤微微叹息，“也或许，是我们会错意？”
卓东来冷冷道：“他若敢有这个念头——”他没说完，眯着眼盯着陆小凤瞧。
陆小凤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便如同自己的老婆被人觊觎美貌一般，不同的是，这一位不必他英雄护花罢了，卓东来故意话不说完盯着他瞧，意思他自然明白，他举起双手，苦笑，“你随便处理，我没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人生到处谁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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