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X卓东来]凤栖东来》凉九

46、日暮乡关何处是

　　松子离开，池田怒气冲冲，“为什么？为什么？”

　　卓东来只有一句话，“未央不值得信任。”

　　池田道：“……松子绝对是无辜的，我的女儿我十分了解。”

　　卓东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听着，你武功确实好得很，但你别忘了曾经吃过的亏，当年害你那些人或许都已经或将要赶过来，守护好你自己安危才是正事,松子那边，我有主张，你不要插手。”

　　池田一刹那迟疑，继而坚定，“我绝不会再上当。”

　　卓东来道：“那是最好。你今天太冲动，以你修为，竟然让那女人发现你行踪，简直丢尽脸面。”

　　池田道：“……不是她，我没有听过那女人的声音。”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水天老母显然十分清楚忍术之事，她甚至能辨别出池田来，自然与当年之事相关，难道池田耳力有差？还是说当年，还有其他势力一同追逐忍术秘籍？

　　脚步声细，门外环佩叮咚，踟蹰不敢进门。

　　池田隐去，卓东来最后警告，“记住我的话，你最好不要再单独行动，再有妄为，出了闪失，你自己负责。”

　　门外女子终于轻轻敲门。

　　卓东来站起身，迎到门口，柔声道：“是你。”

　　水天娇十分犹豫着进门，“我……”

　　卓东来道：“都这个时辰，怎么还没走？”

　　水天娇道：“听说你一大早的出门，我等着跟你告别。”

　　卓东来走近她，挑起她下巴，仔细观察一会，语气温柔，“说实话。”

　　水天娇眼睫毛直颤，“我刚才看见大师姐跟小师妹，我母亲也来了是么？”

　　卓东来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时间已经不早，你该出发了。”

　　水天娇固执道：“不，你不能说这事跟我没有关系，她们都是我的亲人。”

　　卓东来道：“你怕我伤害她们？”

　　水天娇道：“他们和你，都是我极重要的人，我不能看着你们为我打起来。”

　　卓东来道：“这点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母亲打架。”

　　水天娇低叫一声，“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我母亲一定会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让我去跟她说，我毕竟是她亲生女儿，我去化解她怒气——”

　　想起水天老母提起水天娇的口气，便是卓东来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傻孩子。”

　　水天娇道：“我太了解我母亲了，你刚才就是去见她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我真的不希望——”

　　卓东来道：“你放心。”

　　水天娇道：“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跟我说实话，求求你，不要瞒着我，让我担惊受怕。”

　　卓东来道：“我跟你母亲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事江湖了，和你没有关系。”

　　水天娇十分伤心，“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卓东来道：“乖乖的，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隐藏好自己，别让你成为我的弱点，这就已经足够。”

　　水天娇道：“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但是……”

　　卓东来道：“怎样？”

　　水天娇道：“不要让我走，我母亲和姐妹们都来了，我怎么能走？我保证，不去偷偷见她们，好么？”

　　卓东来摸了摸她头发，没说话。

　　水天娇揪住他衣袖，“求你。”

　　卓东来柔声道：“你不必求我，你为我做出的牺牲足够你在我跟前任意放肆。”

　　水天娇连连摇头，“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止境等待，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爱着的人互相残杀。”

　　卓东来道：“……答应我，待在你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一步。”

　　水天娇惊喜，又迟疑，“可是我母亲那里……”

　　卓东来道：“有我应付，你还不信任我么？”

　　水天娇道：“我……”

　　卓东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我答应你，不伤害她们。”

　　水天娇道：“还有你，你现在同样危险，就算你本领高强，也——”

　　卓东来道：“放心。”

　　谢灵童与水天娇擦肩而过，朝卓东来挑眉，“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你竟然会改变主意？真是稀奇了。”

　　卓东来道：“她已经知道的太多，此时把她放在视线之外，反而更危险。”

　　谢灵童笑，“你这人真是奇怪的要命，明明冷血无情，偏偏找来一两个不定期隐患让自己疲于奔命，简直不可理喻。”

　　卓东来没有说话。

　　谢灵童道：“听说你已经接下水天老母的战书？你故意激怒她，当真要与她正面相对？你若杀了水天老母，你以为水天娇还会乖乖待在你身边？”

　　卓东来道：“水天老母不死，她怎会乖乖带在我身边？”

　　谢灵童连连摇头，“你这想法，令人发指。”

　　卓东来却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已有收获？”

　　谢灵童道：“收获是有，不尽人意。”

　　卓东来冷笑，“瞧付玉星那模样，难道还能强忍了不说实话？”

　　谢灵童耸肩，“只怕是他也不知道。”

　　卓东来道：“怎么讲？”

　　谢灵童道：“付玉星说，当年办那件事本来就不光彩，于是彼此都没有用真名，没有露出真面目，所以池田才会说不出他们相貌。”

　　卓东来皱眉，“他一个也不知？”

　　谢灵童道：“他们当时不止四个人，而是十八个人，以序号相称，付玉星排行第八，他供出水天老母，说昨晚一听她的声音便认出来，水天老母排行第六，温泉方排行十一。”

　　果真如此，卓东来沉吟一会，“还有没有其他？”

　　谢灵童笑，“聪明，他还说出两人来，都已死去多年，不必再提。”

　　卓东来道：“这就五个人了，可算不小收获，秘籍呢，他怎么说？”

　　谢灵童道：“这正是蹊跷的一点，秘籍他确实见过，可惜事后不久忽然遗失，这种事又不能声张，也便不了了之。”

　　卓东来道：“他供出的四人中，可有拿得秘籍之人？”

　　谢灵童摇头，“十分遗憾。”

　　卓东来道：“这已经很不错，昨晚大慈恩寺处可已清理？”

　　谢灵童笑，“清理与否还有必要么？反正你的陆小凤已经追踪到了那里。”

　　卓东来沉下脸，“若非你工作不到位，能被他发现？”

　　谢灵童凑到他身前，笑道：“我也不是没脾气的，我也想看看，这么位名满天下的大侠，忍耐力到底有多深厚。”

　　====================

　　来凤堡在长安城落户，保全起见，卓东来对长安旧户采取怀柔政策，一味示好，并不打压，就算如此，也会有人忍受不了，来凤堡实在太大，就像一只大老虎忽然闯进一座陌生山头一样，山上百兽都忍不住骚动，这些人中，有一个叫做徐翔云的，便是极不服气卓东来的，他恰恰是个做消息买卖的，手头有上百只训练有素的信鸽。

　　午饭之后，水天老母的一位弟子去了徐翔云家里，不多时，十数只信鸽飞出了长安城。

　　谢灵童十分惆怅，“早知如此，就该提前收拾了那姓徐的。”

　　卓东来淡淡道：“训鸽人自然有办法召回自己的信鸽。”

　　谢灵童笑，“幸好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徐翔云也算是个听话的人。”

　　卓东来道：“信上什么内容？”

　　谢灵童道：“不知道。”

　　卓东来道：“不知道？”

　　谢灵童动了动眉毛，递过巴掌大纸张，信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副宛如孩子顽皮画出来的图案，完全不知所谓。

　　卓东来思索一会，道：“拿去让付玉星瞧瞧。”

　　谢灵童眼前一亮，合掌，“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卓东来道：“何必这么紧张，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谢灵童道：“我怎会紧张……不过，你别忘了一点。”

　　卓东来道：“哪一点？”

　　谢灵童道：“水天老母自然不算可怕，但你别忘了，她是一个常年寡居的女人，这种女人要么孤僻离群不合于世，要么，就会有强到吓人的人脉，水天老母绝对属于后一种。”

　　卓东来道：“那又如何？”

　　谢灵童道：“放出信鸽，显然她是要找帮手，如果她请来的人我们应付不了，可就是自找麻烦。”

　　卓东来道：“没有人应付不了，更何况，或许她请来的，就是和当年之事相关之人。”

　　谢灵童道：“就算如此，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把握？别忘了，水天老母身边的探子已被她清理。”

　　卓东来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谢灵童道：“你要用谁？水天娇？”

　　卓东来眼神闪动，“你难道忘了陆小凤？”

　　谢灵童吃惊，“你难道决定用他？——我以为以你性情，至少要再拖上两三个月。”

　　卓东来神情阴霾，没有说话。

　　谢灵童观察一会，笑了，“你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看来感情果真是瓦解铁血男儿的大好手段，便是坚毅如卓总管，也忍耐不住醋海浸泡的折磨。”

　　卓东来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

　　谢灵童丝毫不在意他态度，十分好奇且兴奋，“准备何时出门？”

　　卓东来道：“现在。”

　　现在微弱阳光正在天际苟延残喘。

　　谢灵童眨眼，“你不觉得太早？情人相会，月下黄昏多好。”

　　卓东来没说话，出门，现在天色将晚未晚，这个时候，陆小凤一定在一个地方，若是再晚些时候，恐怕只能到长安居或者升平楼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