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千山看斜阳同人》江流clay

3、3

　　云深用温水绞了条手巾递给淳于明峰，道过谢收拾妥当后，淳于明峰坐到了宁觉非和云深旁边。
　　宁觉非为他倒了杯茶：“既然你对南楚有此情结，就应该好好承袭靖王的爵位干出一番作为。”
　　淳于明峰端起杯子喝了口：“前朝遗族不受人猜忌排挤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大干一场的妄想。我已经自去爵位自请贬为庶人了。”
　　倒真是符合他的个性。云深和宁觉非面面相觑。
　　“宁先生，”淳于明峰放下杯子，“你说西武和北蓟真的会因为空口无凭的什么东西永世修好下去吗？”
　　见宁觉非沉默淳于明峰也不介意：“如今的北蓟是合南楚北蓟之地的国家，人口众多，地大物博，既承袭了北蓟的游牧尚武精神，又吸收了南楚的崇文之风，可谓文武合璧。何况当今北蓟皇帝澹台牧并非偏安一方之主，依我一介孩童狂言，不出十年天下誓必烽烟再起。到时候宁先生又当何去何从呢？”
　　“那你呢？”不等宁觉非作答观望许久的云深抢先开口，“依你的才气傲骨如此风云际会之时你真的甘心只做一个苍头布衣在乱世之中任人宰割吗？”
　　“不，不知道啊。”被云深一语道破，淳于明峰的脸上浮现出了窘迫，“反正我一定不会为北蓟效力的。”
　　后半句话完全是孩子赌气的口吻，宁觉非和云深见状都笑着摇头，两人都觉得此时的淳于明峰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该有的样貌。
　　云深微笑着说：“很简单，那就来西武吧。既然看不惯北蓟那就来西武，如果有一天真的如你所说的，战火再起，你就把西武当成你的祖国尽你所能守护这片土地，与没有烈火将军的北蓟战上一局，看看最后究竟是谁家天下。”
　　淳于明峰豁然开朗。
　　“不过，”云深适时地浇下一盆冷水：“在那之前，你应该再多学一点东西。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们，我们可以让你和北蓟一样文武双全。”
　　“我也正有此意。”宁觉非与云深相视一眼。
　　淳于明峰惊讶抬头，看见了两人脸上相同的笑容立即双膝触地。
　　“慢。”眼见淳于明峰欲行拜师大礼，宁觉非制止了他。
　　淳于明峰不解地看着宁觉非。
　　“先告诉我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
　　“是荆无双将军。”淳于明峰回答。
　　“难怪了。”宁觉非释然。
　　峰儿，峰儿。忽然帐外传来寻人的声音。
　　门帘被挑开独孤承一蒙眼地冲了进来：“峰儿，这两年你可让我好找！”
　　峰儿？帐内的两人同时看向淳于明峰，淳于明峰的脸此时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自觉失态，独孤承向宁觉非和云深行了个礼一把捉住淳于明峰的手向帐外拖去。
　　“你放开我！”不等出帐淳于明峰就开始反抗。
　　独孤承仗着人高马大完全不予理会：“你当年一走……哎哟，你咬我？”话说到一半独孤承痛呼。
　　眼见挣脱不开淳于明峰只能使出最下三滥的手段，未想到独孤承还是不放手。
　　“咬痛了你还不放开？”淳于明峰气极。
　　“咬断了也不放，我说过的，我一生都不会放手的。”
　　听到这句话宁觉非干咳了声，示意两个孩子他们还在帐内，而他身边的云深早就已经傻了眼。
　　看着拉扯着离开的两个孩子，宁觉非和云深拉近距离坐到了一起。
　　“云深，如果正如淳于明峰所言，将来……”桌上摇晃不定的烛火映得宁觉非的瞳明明黯黯。
　　“觉非，”云深捧起宁觉非的面孔让他直视自己，“只有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国家。”云深轻喃着，却是字字千钧，呼吸之间尽数落在了宁觉非的心上，“如果将来真有无法选择的那一天，那么我们就一起穿过草原翻过群山，去一个没有北蓟没有南楚没有西武的地方。”
　　“云深。”烛光流淌在地上照出一片没有缝隙的影子。
　　帐外，争执仍在继续。
　　“峰儿，听我说，留下来吧，留在西武留在我身边吧。”
　　“才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喜欢这里，也说过……喜欢……我吗？”
　　“谁说过了？！我哪里也不要呆，谁也休想困住我，我要隐居山……”
　　终于，激烈的言辞化在一片炙热的柔软中。
　　风不知自何方而来，也不知将去向何处，只是吹动草浪带起滚滚波澜。
　　再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