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凌少一

12、第十一章

　　柳荫是学校东侧八方湖最大的特色，晌午过后的蝉鸣震耳欲聋，凌少一四周看了一眼点上烟，满脸不耐烦，寒扬不明所以，这人前一秒分明还很勃发的跟人唇抢舌战占了上风，这会又阴雨了？
　　“你怎么了你？”
　　“烦。”
　　“你没有一天不烦的。”寒扬瞪了一眼，“刚刚很精彩啊。”
　　“懒得跟你说。”
　　“那你还叫我出来！”
　　“你觉得刚刚是精彩嘛？”到底在想什么？不是早就做好打算绝不在这里有任何风头么？就让对他失望的人永远失望下去，就让忽略他存在的人忽略下去，为什么抑制不住这种兴奋？凌少一狠狠的吸了口烟，呛着咳嗽。
　　欲言又止，寒扬最终什么都没说，黄昏落，人流多了又少了，凌少一终于恢复了一些，他看到寒扬还在身边有些迷惑。
　　“为什么没走？”
　　“等你请我吃饭。”
　　“理由呢？”
　　“我饿了。”
　　理由成立，凌少一摸了摸寒扬的头，后者狠劲的甩开，随机赠送白眼一只，那是孩子特有的固执，也许不应该把十四岁当作孩子。
　　面对眼前的面条时凌少一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又来，天桥面馆，撇嘴笑了笑，他问寒扬：“这种东西你吃的下吗？”
　　“我也想说，你请我吃这个东西好意思吗？”
　　“问你个问题，遗忘过去是背叛还是新的开始？”凌少一在桌子上放满了餐巾纸。
　　“啊？这么深刻的问题，看什么事了。”尝了一口面条差点吐出来，“我说你就不能请我吃别的！”
　　“答对就有。KFC。”
　　“你哄小孩呢你。”
　　“待会去盈福楼，OK不？”那是学校附近颇好的酒楼。
　　“我说凌少一，遗忘不遗忘的有那么严重么？不就是一个积极一点，一个自虐一点么？这道理我上中学就明白了。”
　　“你知道整个中国自虐的人有多少吗？”凌少一淡然的笑了，“九五年到九九年自杀率十万分之二十三，美国的两倍。”
　　“自杀？”自虐的极致吗？死亡这种事离寒扬还太远，他仔细看着凌少一，希望能搜寻到细枝末节的表情。
　　“我以前想做心理医生。”
　　“啊？哈，就你。”上上下下扫视半天，寒扬得出结论是：“怎么看都不像。”
　　“算了，走吧，不知道吃好点你会不会学会说好话。”
　　“那当然，吃人家嘴短。”
　　那问题最终也没有继续下去，凌少一送寒扬回家时看到他母亲边骂边招呼，有些羡慕的眼光，转身融入夜色时说不出为什么很凄凉，寒扬被妈拽回屋时，脑海一直无法略去那些问题。
　　至于凌少一，他似乎只有一个方向能弥补伤痕。风建就像是一块冷手巾，敷在身上会舒服会减轻痛苦。那家酒吧自从与风建相识就再没光顾，凌少一推门进去时酒保就认出了他。
　　“嘿，请你的。”
　　凌少一愣了一下，转而露出熟悉的笑容，接过往吧台一坐，和酒保攀谈起来。
　　“最近生意不错啊？”
　　“你哪人啊？上次看你和风大哥一起来的。”
　　“不是本城人，哈哈，你猜我哪人？”这是凌少一最喜欢问别人的问题。
　　“南方人吧。”酒保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做此推断。“你这不够宽，北方爷们都比较宽。”
　　“错误！”凌少一做伸手的动作，“你看着给，赌输了，我是北方人，地道的。”
　　“哈哈，顶多再一杯酒。”
　　“好啊。能换个不？啤酒真是没兴趣。”凌少一不缺钱但是他缺乐趣。
　　“你能喝烈酒？”看到凌少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酒保耸了耸肩，回身调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没有标签的瓶子，一片柠檬。递过来时，酒保说：“先说地址，万一倒了找人送你回去。”
　　“不至于，倒了把包间给我睡一下。”随性的接过，凌少一拿着酒要往里走，身后的酒保叫住了他。
　　“喂，风大哥在里面谈事，你不去吗？”
　　风建？凌少一愣住，知道大家以为自己和风建是一起的，也没有多解释，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奇特，期待兴奋，还有一丝自我的落寞，如果不是今天那场辩论赛，会不会现在会很单纯的找风建？
　　嗤笑，摇摇手，径自往里走。
　　酒吧里不乏美女，凌少一没有抗拒那些暧昧的邀请，坐在了一起，酒刚刚沾了舌头就想骂人，那个酒保太缺德了。像是维他命和花露水兑在一起，味道怪得离谱，可是又很想继续尝尝。
　　眯着眼睛四处搜寻，凌少一在等待风建露面。
　　直到一杯酒喝得差不多了，边上一个穿着露背装的女人斜靠过来时，凌少一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想站起来时腿有些发软，那女人顺势把手伏在胸膛上，白色衬衫的扣子跳动打开。
　　“你喜欢在这里？”凌少一忍着问，他是不介意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女的再挑逗下去总不是好事。
　　“呵呵，你说呢？”
　　“包间吧。”凌少一看向吧台那边，酒保做了个中指的姿势，脸上满是□□。看来被人耍了，只是不知道这女的要多少代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凌少一强迫走到包间关上门的刹那，女人扑面而来，那沙发上有浓郁的烟味，让人作呕的气味。尽管身上的衣服被拽起，肆意的长指甲在撩拨，可是还有一层禁忌的欲望抵触着，凌少一呻吟了一下，边上的女人趴在他身上，双腿跨坐，浓丽的妆面和闪亮的双眼。
　　“多少钱。”凌少一问。
　　“嗯？呵呵，对你免费，可以吗？”那女人笑了笑，尽职的继续挑逗起来。
　　“只是想知道我有多幸运。”痞气的回笑，凌少一勉强伸手推开女人。
　　“老板说让我好好伺候你，至于价钱，风大哥的朋友当然是最好的待遇。”
　　风建？又是风建？
　　今天这情形显然不对劲，凌少一要起来被压回去，两个人撕扯着，女人身上衣冠整齐，只是头发有些乱，凌少一这边却衬衫大开，贞洁快要不保。
　　门开了的时候，凌少一眼神恍惚，又是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特别低沉的声音，他笑了起来，拦住女人在她耳边说：“你不介意被人看着上吧？”
　　女人显然没料到，要挣开却发现凌少一抱着她，娇躯肉身的诱惑，凌少一乐呵呵的看着风建走近把那女人使劲的拽开丢在一边，尖锐的女人叫声和凌少一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这房间投射出的射灯光彩缭绕着。
　　“凌少一，你这是干吗？”
　　“嗯，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抬手开始系扣子，尽管身体里有些东西快要控制不住，它很像一条准备吞咽的鳄鱼，面对一个最甜美的食物却要闭上嘴，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在风建还未……到底在想些什么。
　　“混蛋。你才多大！”
　　那巴掌打在凌少一脸上，□□的情绪消了一半，他抬头看风建，脸上很快火辣辣的疼。
　　“快拯救我好了。”嘀咕着张嘴，声音很不清楚。
　　“什么？”
　　“没事。”有气无力，凌少一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体内翻江倒海的欲望和冷静自持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他现在只是期待风建不要靠近他，让他在这冷静一下，“能让我自己待会么？”
　　“回家，我送你回去。”
　　“不行……”让他这样回宿舍！？
　　“操，你小子跟我走。”
　　那双手很热，抓过凌少一的手臂，牵扯着触碰两个人的身体，凌少一的眼睛刻意闭上，呼吸不匀称，他嘴角上讽刺的笑容不知是在笑些什么，胳膊当然扭不过大腿，风建托着他走出酒吧大门，拦下出租车把他塞进去，然后坐到副驾驶位置，对着车窗外走出来的酒吧老板大声说：“今天这个事我们有必要再谈谈，你告诉鹰帮，天风帮的地盘不是想要就可以拿走的。”
　　车开起来，酝酿着复杂的心思，凌少一好不容易忍住冲动，努力保持冷静的情绪开口对风建说：“送……我去宾馆吧。”
　　“宾馆？宾馆个屁，在酒吧找小姐，去宾馆有区别吗？”
　　“……”凌少一无语，他等了片刻，解释说：“我不想这样回去学校。”
　　“不行，不能住宾馆。”
　　“我不能回去……”
　　两个人僵持，风建回身看了凌少一一眼，在他狼狈的表情上找到了脆弱的痕迹，最终闷声闷气的对司机说：“西马宾馆。”
　　车子在最近的路口掉转方向，凌少一像是安心了一样，舒了口气，继续隐忍着等待。车行到宾馆时，凌少一脸色很红，他下车对坐在车里的风建说了声谢谢，转身往服务台走去。
　　“一间单人间。”呼吸沉寂，耳边的声音似乎都要消失了，这是忍耐的最后时限。
　　“先生，身份证。”
　　伸手摸了摸裤兜，凌少一闭上眼，“小姐，我没有带，可以先开一间给我吗？”
　　“先生，宾馆入住规定必须……”
　　“一间。”凌少一顺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风建黑脸站在旁边。
　　“你……”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