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妹妹》叶慈

5、第 5 章

　　到病房的时候几乎挤不进去，里里外外的人，看来曾定恒的人缘不错。谷暮夜好不容易挤到里面，就见到病床前的某只小笨，还有儒雅的男女，眉眼间有些相似，想来是曾定恒的父母。
　　谷暮夜突然想到，如果今天受伤的人是自己，这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人或许不会比这少，却绝对不会有这样热闹了，这样一想，笑容便有些寂寥。他上前道歉，曾父曾母都只说是意外，并未责怪他。只是他一直注意的那个人，却从头到尾只是在喂曾定恒喝药，拿匙的手很稳，头也不回。
　　谷暮夜只觉得自己低头已至极限，也没什么心情再呆下去，提出要付医药费，曾父曾母坚决不要。他费了不少气力，便抬手看了看手表。今天有重要的会议，外公指定自己旁听，他一向痛恨人迟到。这微有些不耐的眼神落到了正好回头的欧阳绿眼里，正是落实了某人铁石心肠的揣测。
　　谷暮夜看时间差不多，就告辞离去，只是到了外面就把曾定恒的医药费都记到了自己帐上。如此一来，到公司的时候到底耽搁了。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慢慢离开，谷暮夜看余适表情就知道要遭，这样的面无表情，说明他心情很不好。
　　“听说你今天去打篮球了。”
　　“是。”
　　“你倒是有空，还学会迟到了。”
　　“对不起。”
　　“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母亲就好了。”余适说完就大步离开。

　　曾定恒很快回到学校，只是下课的时候也不离开位置。欧阳绿一直陪在他身边，“做题吗？”
　　“不用了，这次比赛我是去不了了。”
　　欧阳绿想到这件事就有点不平，本来就只有两个名额，老师之前都已经和阿恒说好了，现在却对谷暮夜十分殷勤。“阿恒，你喜欢那座奖杯吗？”
　　“喜欢，怎么了？”
　　“那我去把它拿来好不好？”
　　曾定恒听了笑，“好啊，欧阳小绿拿奖不就是我拿吗？”
　　大家都知道两个名额几乎是已经内定了，校内选拔的这次比赛就少有人参加，成绩出来的时候倒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从不参加任何理科竞赛的欧阳绿竟然参加了比赛，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和谷暮夜并列第二。
　　确定了没有任何作弊可能之后，老师无奈决定，破例让三个人参加，分别是：丰青榴、谷暮夜、欧阳绿。
　　周均摇头，欧阳绿，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讶呢？那天他问丰青榴小绿为什么会参加比赛，他记得丰青榴漫不经心地说：“听说阿恒喜欢那座奖杯。”他真是连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小绿那么强，为什么以前都不参加比赛？”
　　“她那个人懒。”
　　丰青榴的表情是一种带着羡慕的无奈，周均过了很久都一直记得。
　　周均把曾定恒背到自行车前，看着欧阳绿蹬着自行车慢慢离开他们的视线。
　　“你有什么感觉？”
　　谷暮夜定定地看着曾定恒圈在小笨细腰上的手，“什么？”
　　“我问你对小绿杀进比赛的事有什么想法？”
　　原来他说的不是这个，谷暮夜呼出一口气，“这样比赛才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没说的是，这次的比赛决赛并不在这个城市举行，如果小笨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头，他会有一段时间和她在一起，脱离曾定恒的势力范围，虽然他很遗憾地想到，把丰青榴甩掉的可能性大约不大。
　　“欧阳绿真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女生。”
　　谷暮夜转过头看他，眼光灼灼，“我对她势在必得。”
　　周均笑出来，“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终于结束了空窗的时段有了新女朋友。”
　　“噢，她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叫小思。”周均漫不经心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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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恒，你帮我辅导一下吧。”
　　“你上次一鸣惊人，连我都被吓到了。”
　　欧阳绿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最强的也就是临时抱佛脚了。”
　　曾定恒也笑，“好，不如我们从头讲起。不过你放心，老师肯定会安排集训，我们学校的奥赛辅导向来做得不错。我就帮你打打底子就行了。”老实说开始看到成绩的时候他也惊讶了一下，不过今天听到小绿解释就知道不错，拜翻译所赐，小绿需要用到大量的短期词汇，所以她肯定用很短的时间让自己成为某方面的伪专家，筛选出有用信息，全部记住。只可惜，这样的效用毕竟不可能长久。不过能很快就把不需要的东西全部从脑子里清掉，大概也是她的一种天赋吧。这样就永远会有不少空间用来存储新的记忆。
　　“我就知道，阿恒最好了。”小绿抱住曾定恒的手摇啊摇。
　　还是丰青榴在旁边接了一句，“小绿，你一定要刺激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吗？”欧阳绿才放开了手。
　　其实曾定恒如何不知道，小绿是怕自己因为腿不能动，坐在这里东想西想，帮他找了这样的差事，既可以排解无聊，又对比赛有了参与感，若她真得了奖，他自然是俱与荣焉。为了这场比赛，她可是推了不少活计。最近都没看到她和以前一样随时掏出几张纸埋头苦干了，只有不时的疑问，“这道题怎么做？”小绿对其他事都有点笨笨的，于人情世故更是半点不通，不过这样的人也有明显的好处——容易专心。曾定恒看一眼欧阳绿认真的神情，露出温柔的笑容。

　　等全市竞赛的结果出来，大家的反映总算没有那么惊讶了。
　　欧阳绿开心地巴住丰青榴，“青榴，我跟你一起去，请多多关照喽！”
　　看着眼前酷似Q版小猫的某人，丰青榴无奈地叹口气，“曾同学，管好你女朋友！”
　　曾定恒做哀怨状，“小绿，你要和我分开那么多天竟然还这么开心？”
　　欧阳绿爬回曾定恒身边郑重地说：“曾同学，我会想你的。”
　　谷暮夜听到这句话，才抬了下头，视线正好对上曾定恒的，他的眼神坚定澄澈。还以为她们都不会注意到同行的还有自己了，原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因为一中并不以竞赛闻名，一共才三个人要去参加集训，学校并没有安排车，只说让他们到机场集合。丰青榴和欧阳绿一起坐欧阳爸爸的车去机场，欧阳绿看下手表，“老爸，你来得太慢了！”
　　欧阳玉抱歉，“没办法，临出门前又有事缠上来了。”原计划一下班就过来的，他一边说一边穿阵，结果现在正赶上高峰期，真是恐怖的人流啊。
　　丰青榴在后面直后悔，她以前不知道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欧阳爸爸开车如此飑悍啊，欧阳绿转头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摸摸她的手，“别怕，习惯了就好了。”丰青榴翻翻白眼，有那么安慰人的吗？小笨就是小笨。
　　好不容易离开车流上了机场高速，丰青榴非常不幸地看到了欧阳爸爸亢奋的神情，果然，到机场大门的时候，她已经没力气说什么话了。
　　欧阳玉把行李拿下来送去托运，欧阳绿在后面陪丰青榴慢慢走，“青榴，虽然我很想陪你一起哀悼一下我爸开车的技术，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丰青榴虚弱地问。
　　“该登机了。”
　　丰青榴无奈，只能跟着欧阳绿快步过通道，快走到门口，“啊！”她转头对欧阳玉说：“老爸，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肚子饿了先吃点点心，我放在后座了。”
　　到了侯机区的时候众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领队的老师本来想骂人，但一看到丰青榴苍白的脸色，就临时改为表扬丰同学带病参加了。
　　谷暮夜很早就到了，并毫不意外地看到以前的同学。
　　“听说这次比赛曾定恒没参加？”那人问。
　　“他的脚受伤了。”谷暮夜不想多谈。
　　“我还听到个更劲爆的消息，这次曾定恒的小女友会替他参加比赛，是不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谷暮夜不答反问。
　　王同学笑，看样子是真的了，“她叫什么名字？”
　　“欧阳绿。”谷暮夜回得无奈，“绿色的绿。”原来的学校是个竞赛大校，自然有很多熟人，大家聊聊天，时间倒也不算难熬，她是忘了这回事还是临时不想去了？谷暮夜好多次想打电话过去，可是每每看到那个号码，还是停住。他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她不外传的号码？如果她是真的不想参加，以她以前的脾气，是很讨厌别人干扰的。就像宁愿迟到也不安闹铃一样。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匆匆的人影出现。谷暮夜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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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青榴大家自然是认识的，王某人笑着说：“这位就是欧阳绿了？”
　　谷暮夜突然觉得这语气令他很不舒服，上前去接过欧阳绿的包。欧阳绿初时顺手把包给了他，之后才反映过来，定恒没来啊，抬头看他一眼，微有疑惑，却仍是灵光逼人。谷暮夜微一窒，复伸手去接丰青榴的包。
　　欧阳绿搀着丰青榴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他们三个人被安排在一起，欧阳绿扬扬票，“谷同学，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我喜欢坐窗边。”
　　看她盈盈笑容，谷暮夜立时点头，“好。”
　　丰青榴还是第一次坐飞机，这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会不会晕机的事情来。
　　欧阳绿拿起包掏了半天，掏出口香糖递给她。飞机很快起飞，微有晕眩感，她没空俯瞰下面的灯火辉煌，只顾着跟丰青榴讲话，分散后者的注意力。
　　谷暮夜清晰地听到左侧传来的轻轻的说话声，她的普通话带着那个南方小城市的口音，柔软而糯，正在讲笑话，他听得微微笑，过了那么久她还是喜欢讲故事吗？
　　似乎是开进平流层了，飞机稳定下来，欧阳绿继续掏包，挖出一大堆吃的来，分给丰青榴，又递给一边的谷暮夜，出乎她的意料，一向严肃的谷同学笑着收下了她递过去的零食。
　　“这是什么？”谷暮夜转头问，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只要超过一个小时坐车，就会带一大堆吃的，把好好的路途搞成一场郊游。
　　“哦，它叫黄金豆。”欧阳绿拍拍前面的人，“你们要吗？”
　　有谷大少在一旁做最好的广告，这普通的爆玉米很快就分了个精光，几圈零食分下来，人也差不多混熟了一点，到下飞机的时候几乎人人都叫得出欧阳绿的名字了。
　　谷暮夜要帮欧阳绿拿包。
　　欧阳绿摇摇头，“我的包已经减过肥了，谢谢你啊谷同学，不过不用了。”
　　谷暮夜微滞，等他再上前的时候，发现小绿的箱子早有人殷勤地取了，连带着丰青榴的行李都有人拉着。

　　谷暮夜预料的跟某人单独相处的希望并没有实现，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欧阳绿的名字很快越过城市的界限传向更远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她的笑脸实在无敌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她们附近，好心问“我对这个城市挺熟的，要陪你们出去走走吗？”
　　欧阳绿笑，“我外公正好在这儿呢，青榴，你们俩一起去吧。”
　　谷暮夜心中懊恼，到底不敢表露出来，出乎他的意料，丰青榴应得很干脆。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的时候，谷暮夜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在那个城市住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好好逛过街，倒是这个出差来过的城市，竟然会有机会和一个不怎么熟的女生一起逛？走着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小绿有外公吗？这几乎是句废话，谁没有外公呢？但是至少在还住在小城市的漫长时光里，他从来没见过小绿的外公，也没听张阿姨提起过，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着问，“小绿的外公怎么会在这儿？”
　　丰青榴答，“小绿说她外公很喜欢这个城市的饭菜。”
　　真是个好理由，谷暮夜无语，但是两个人干走着不是个事儿，好歹他是男生，他只好继续找话题，“你走了，均少的补课怎么办？”
　　“他其实也并不需要每天都补课的，只要他别把这些课落下就好了，再说，我托了定恒的，应该没事。”
　　“噢。”又听到了这个名字，谷暮夜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均少有女朋友了？”
　　“是啊。”
　　“她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叫小思。”
　　很好，丰青榴终于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不必再问小思的全名了，这个学校出名的小思只有那么一个，就是校花同学，标准的大美女，脸蛋身材无一不是上选，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类型，原来他喜欢的女生是那个样子的吗？
　　谷暮夜难得地注意了一下丰青榴的神情，几乎是不想掩饰的怆然，“凡事不要太执着。”只是他一直也没怎么想明白，丰青榴这样的女生，怎么会喜欢均少？均少是有很多女生喜欢，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群眼里冒着红心的少女，可是她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丰青榴苦笑，“若是感情可以用理智来束缚就好了。”她顿一下，“谢谢你，不过，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
　　“什么？”谷暮夜错愕。
　　“凡事不要太执着。”
　　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谷暮夜苦笑，“她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小绿跟我说过，旁人总以为她那么聪明，肯定会知道。其实不管心里有多少感情，多么炽热的眼神，她都不会确定一份感情，因为自作多情实在是一个很伤人的词语。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因为就算她知道了，只要你一天不说不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她就一天当不知道。”
　　谷暮夜苦笑，“你很好，真的。”
　　丰青榴抬头，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我知道。”她在心里接下一句，只有他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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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又偷懒了，实在是没看到有什么回复，感觉没人在看啊，也就米什么动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