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妹妹》叶慈

18、第 18 章

　　“医生说宝宝受了重大的刺激，你说了什么？”张冰浮质问。
　　谷暮夜忧心忡忡心烦意乱，“应该问你爸对小笨说了什么。”
　　张冰浮肃颜，“我爸只是问宝宝后不后悔结婚，快不快乐，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小笨突然问我跟张氏倒台有什么关系。”
　　“你都跟她说了？”张缕已经赶到，神色严峻。
　　谷暮夜点头。
　　“我什么也没跟她说，就是因为她是孕妇，你竟然什么都跟她说，你是不是想害死小绿？”张缕忿忿。
　　“我没有。”
　　“小绿一直体育不好是因为家族遗传性的心脏病，因为不是很严重，所以她一直瞒着其他人，可是她怀孕本来就是一件有一定风险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会这么在乎？为什么我要整天陪在宝宝身边？”张冰浮越说越严肃。
　　谷暮夜抱头，“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一点，我是她丈夫，不是吗？”
　　张缕冷哼，“你还知道是她丈夫，如果不是的话我直接把你赶出去，这个医院我要赶人还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冰浮解释，“宝宝从来不跟人说她身体的事情，怕被歧视被特别对待，而且这么多年她一直很健康，连我都快忘掉这件事情了，也没想到要提醒你。”
　　谷暮夜无语，“那她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小绿要是有一点事，我都会竭尽全力报复。”
　　“除了笨笨，你还能怎么报复我？”
　　张冰浮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见到你？”
　　“因为我长得像我父亲。”
　　“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还有什么？”谷暮夜惊讶，今天到底要爆出多少秘密？
　　“你高烧那天，是我打电话给你外公，告诉你母亲的死因的，我知道他会怎么做，而且他也的确那样做了。”张冰浮停顿一下，“你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虽然不是我下的手，可是我也有份，所以我没有办法面对一张一样的脸。”
　　谷暮夜沉默，原来这才是一切的原因，虽然母亲去世后父亲好象忘记了自己，可是人生最初的年月，父母双全的幸福时光都是真的，血浓于水也是真的，他怎么能忘记那个人？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是外公安排的？”
　　“是。”
　　“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我不相信他会留下什么证据，但是那个时间你不觉得也太巧了吗？而且为什么会发生在一样的车祸地点？那里红绿灯和交警一样不少，为什么会有超大型的卡车疯狂地撞上去？”张冰浮顿一下，“车祸是冲上人行道发生的，当时还有其他人去世，我没有办法面对，所以离开了那座城市。”
　　“竟然你已经瞒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
　　“小笨那么大的肚子你竟然敢跟她说这些，我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上次害我父亲还不够吗？”只有伤到最亲的人的时候张冰浮才会如此失去理智。
　　张缕拥一下她的肩，“也许我该谢谢你帮我除去公司里所有上位的余氏间谍，不过你不会认为你外公和你的公司里没有我的人吧？或许我们应该拼一把，看看鹿死谁手？你外公那么多年一直不肯认你母亲，等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才想起你这个外孙来，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保你跟我全力一博，现在你还要说我没有报复你的方法吗？”
　　谷暮夜哑口无言。
　　欧阳玉终于开口，“宝宝还在病房里，你们别吵了。”
　　大家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向前方不远的门。

　　欧阳绿身下一片粘稠的时候清醒的刹那脑子里闪过很多极快的画面，某人有一次自己去参加极重要的应酬怕她喝醉没有带她去，自己喝得烂醉的时候打她手机，在留言里用荒腔走板的声音唱起那首她最爱的《are　you　the　one》，某天突然被她发现正在笨拙地帮她洗衣服结果把衣服洗烂了；给她买的那些很保守的衣服；牵着她的手过马路，站在人多的那一边；叮嘱她不许学外面的人减肥；排很长的队帮她要一个喜欢的作者的签名；喝醉了的时候她从后面抱住他，他挥手，“别闹，我有老婆的。”；总是戴着她们的结婚戒指，只带她出席宴会，她不去的时候一个人去；结婚后突然变成一个温和的男人，时常莫名微笑；有一次助手和秘书到家里同他开会，她听到声音从房里跑出来，他看了一眼裂口皱着眉说小笨快去把袜子穿上小心着凉；帮她修电脑帮她提重物，接她上下班；半夜陪她看恐怖片……这样多那样多的事那样美那样好，她于是不舍昏迷，再痛都保持清醒，只是手紧紧抓住下面的床单。

　　新生的小孩子有皱皱的脸。
　　那样多那样多的付出和收获的爱情，欧阳绿觉得自己终究是恨不起这个男人，就算这是一场庞大的陷阱，可是要多少爱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去花那么多心思造就？
　　生死的那一刹那才知道有多想他，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除去少年时在父母身边的快乐时光，定恒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身边的某人胡子拉碴的脸上有难掩的疲惫。
　　欧阳绿突然笑出来，灿如春花。
　　谷暮夜长长松了一口气，“你不怪我？”
　　“怪，可是恨不起你。”在爱情里，他没有辜负旁的人，没有爱上旁的人，他眼里只有自己，哪怕他所爱的人已经把他忘记对他不假辞色，可是他还是那样努力地去爱了，所以恨不起，因为舍不得。
　　“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本来想带着宝宝远远逃开，躲到一个你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报复你这个设下的陷阱，可是到头来突然后悔，谁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呢？也许我根本任性不起。”
　　谷暮夜知道她在说自己的心脏病，要不是因为那点失常她的手术也不会做得如此险象环生，“别胡说，你会长命百岁。”
　　“平安喜乐，福泽永年？”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