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醉》天欲雪

2、第二章

　　依旧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可是当年那两个总角幼童已经不见了，李府门前，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女子，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幼年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坐着秋千大笑的小女孩儿，推着秋千的小男孩；耍赖撒娇的小女孩，无奈容忍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紧跟维护的小男孩；一旁微笑的两家父母……可是随即出现在眼前的全是血！父亲的！母亲的！奶娘的！小叶的！管家老伯的！无数鲜血！头有些眩晕，稳了稳心神，黑衣女子转身离去。
　　林站在李府斜对面的茶楼上，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如今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有趣的事情才刚刚上演。
　　这时大街上来了一队人，都是二八的妙龄少女，面若桃李，手里都拿着一个花篮，一路行来向空中散花，后面是一个由四匹乌云盖雪拉着的花车，紫纱飘拂，其中一个身穿黄衣面罩白纱的女子，那一举手一投足，风情无限！这一队人，来到李府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下人接到通禀，慌忙跑去报信，一会儿功夫李府正门大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从里面迎了出来，跟在老者身后的是一个白面公子，周围百姓开始议论：
　　“那不是振宇公子吗？怎么，今天来这人是李老爷给振宇公子选的媳妇吗？”
　　“谁知道？不过看这女人不想什么好东西！”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说得忿忿。
　　“就算这女人不行，你女儿也进不了李府！”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刻薄的说道。
　　“你们别吵了，谁不知道振宇公子为他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守着？为这事李老爷不知发了多少次脾气了！”
　　“要是白小姐还活着，他们恐怕都有几个孩子了！事事无常啊！”旁边一个老人感叹道。
　　哈哈，这次真是热闹！当年那个妓女蔷薇也来了！林越发笑得高兴，这次的戏应该是很精彩了！
　　“老板，我订好了天字号的客房，带我去吧。”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正低头算账的掌柜抬起头来，眼前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带着斗笠，尽管隔着一层纱，仍能感觉到那女人如刀般的眼光。掌柜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但是看到这个女子也不免胆颤，急忙翻了翻手里的册子，叫小二把这客人领到天字三号房。等到这女子走后，掌柜才长出一口气来。
　　来到自己的房间，白妍吩咐小二送来浴桶和热水，梳洗过后，白妍抽出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青霜宝剑，剑身散发的青色光让这个房间迅速冷了下来，手腕翻转挽了朵剑花，清光闪烁，恍若被阳光搅碎一泓清潭。
　　宝剑收回剑鞘之中，白妍做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一张极普通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是漂亮的，每次摸到脸颊，眉梢，嘴角，白妍斗不由得想起那钻心刻骨疼痛，硬生生的，一条条的，慢慢的割下那些肉，不过好处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脸，从此世间再也没有白妍，有的只是武林中人人为之变色的杀！只有一个字“杀”！这次回来就是斩断自己和白妍唯一的联系了，自己一直来要报的大仇！李继宗！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给了自己这把宝剑的林，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自己总有一种她就在自己左右的感觉，嘴角带着讥诮的笑，看着自己的挣扎，屈辱，怨恨，就有如原来那样，像看戏一样！
　　李府院里正热闹着，李老爷亲自从正门迎来的娇客此时正坐在大厅。
　　“飞鹰前辈这样把我迎进来，可折杀我了！”声音极为好听，宛若黄莺出谷，昔日的妓女蔷薇，如今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了，毒寡妇蔷薇。
　　“蔷薇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正坐上的李继宗哈哈大笑：“我这次可是有求于姑娘的。”
　　“前辈的信中并没有说清楚，蔷薇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飞鹰前辈为难。”蔷薇端起桌上的青瓷花茶碗，纤纤玉手，动作是柔媚至极，略掀开面纱，露出一个微尖的下巴，弧度优美，肤色如玉，一旁的仆人早就看呆了。
　　“这，我们书房去说吧，不过姑娘一直赶路还是休息一天，明日再谈可好？”李继宗分赴一旁的管家，“把姑娘领到露痕园，好生伺候着。”
　　“小的明白，”一旁的管家一躬身，前面带路。
　　蔷薇看了看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振宇，眼睛里闪了道精光，好一个翩翩公子，别的男人看到自己早就七魂没了六魄，武林中那里能找到柔媚如自己一般的女人？若隐若现更让那些人趋之若狂。偏偏眼前这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有趣！看来这次还真是有收获!
　　来到李府给自己的房间，遣走所有的侍女，蔷薇缓缓摘下面纱，出现在镜中的却是那样可怕的一张脸！除了下巴和额头，自眼睛下方一直到嘴唇上方，沟壑纵横，其中夹杂着脓疮，溃烂，看到忍不住就想吐。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蔷薇异常的愤恨，恨着那个给自己带来这一切的人，可笑的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找她报仇，就算自己今时今日和那个人相比也注定要一败涂地，她根本不像个人！
　　带好了面纱，蔷薇躺到床上，望着帐顶，琢磨起来：不知道这次李老头找自己这个最擅毒物的人来干什么？明天？会怎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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