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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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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吗?”
年长者执起年轻人一只手把玩,观察他掌纹乱如细丝,仿佛自己会看手相似的。得不到回答,又转过过头去,好整以暇打量年轻人,催促:“想吗?”
邵宁直觉自己可能在做梦。
这太奇怪了,到处都是违和感:金主穿着黑色针织外套,白内搭,米色裤子,用熟悉表情熟悉语气熟悉问题,给他展现曾发生过的场景。
于是他掐了自己一把...不疼,果然在做梦。既然是梦,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坐在赵锦楼卧室床上,没像上次那样斩钉截铁一口否决,说出‘我不想!’。
而是学着对方样子,抬起头感兴趣要求:“展开讲讲?”
又被亲了。又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大逆不道的代价?
他再次躺在金主床上,臂弯挡着脸,假装没被亲到缺氧,以此来逃避现实。
但大逆不道的代价远不止于此!大约因为在梦中,大约因为这个赵锦楼是他臆想出来,大约、也许、可能梦境有主人本身情感加持,所以梦里的金主叔叔并没有就此放过邵宁,反而一把把人捞起,像面对面抱孩子那样,抱着邵宁进浴室。
纵使不是真的,这种展开依然让邵宁害怕,他环着赵锦楼脖子,已经想要认怂了:“叔叔...去浴室干,干什么?”
或许要么极莽要么极怂属性又戳中金主‘癖好’,赵锦楼抱着他,当真停下脚步:“干什么?”重复一遍后,对方表情宛如一个愉悦犯:“当然是——”
先一步意识对方想说什么的小棺材,也不怕自己摔下去,眼明手快两手交叠捂住金主嘴唇,把‘干你’两个字捂了回去。
怎么能快速从梦里醒来,急,在线等!
可惜做梦这种事跟鬼压床一样,非自身意志可以破解,眼看着马上被抱进浴室,脑海里全是浴室play这种不可描述,小棺材紧紧抓住门把手,不管丢脸不丢脸,死活不肯撒手:“我不去!”
而梦里的金主仿佛自带鬼畜气质,他假装不解,实则继续吓唬:“沐浴露可以吗?”
说完把人压在门上,又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吻覆上来,舌尖扫过上颚,带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快感,接着攻城略地般在口腔里肆虐,津液交换,几乎能打个樱桃结。
邵宁被撒丁岛松柏气息包围着,身处其中,像溺水之人抓住一线生机,将金主身上黑色针织衫抓出了道道褶皱。
第二吻结束,金主不再吓唬小棺材,认真了许多:“以前...所以,家里根本没有润滑液这种东西。沐浴露能接受吗?”
我怎么知道!
邵宁全身血液瞬间到了沸点,整个人发烧了一样,腰软腿也软,逃离是想逃离,却根本无处遁形,无地方可逃。
想起金主每次都能将他吻到晕头转向,再加上那句以前...
啊,经验丰富,他自愧不如。
小棺材生气了。
伸手推开赵锦楼肩膀,似乎毫无理由发脾气:“我不想知道了!”
“......”后者用标准丹凤眼盯着他,观察着,似乎不明白事情怎么急转直下,想通过观察邵宁表情,分析眼下情况。
邵宁不给他这个机会,干脆幼稚地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眼睛,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吃醋嫉妒,且重申一遍:“我不想知道了。有那么多人知道你行不行,又不差我一个!”
他不说还好,这下子直接给赵锦楼解开谜题,对方重新笑成愉悦犯,哄人成习惯道:“只要你愿意,只有你一个。”
浴室里。
邵宁不明白一个梦境为何能如此漫长且细节清晰,就像不明白好好的洗澡为什么演变为不可描述...他浑身都是沐浴露的香气,感觉自己此时变成一个蚌类生物,身体某些部位在分泌粘液,而生理性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
陌生的体验前所未有。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他质问自己。
...
窗外一直在下雨,赵锦楼待在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因为戴了眼镜,所以能看见外面风雨亭廊下,雨水顺着屋檐流到庭院里...这让他想起初次见到邵宁时。
年轻人倚门而立,没有被‘捉奸’的惊慌失措,特意绕过秘书王清正,向他这位包养金丝雀的金主挑衅。
起初赵锦楼并不放在眼里,反而觉得有趣,但片刻之后,进到客厅,随着那一句宛如撒娇的‘叔叔,你扔的是我的外套’,他意识到,那不是挑衅,年轻人在无意识吸引他注意力。
为什么呢?
既然初次见面会感兴趣,那么之后一步步,按着既定轨迹被年轻人吸引,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情如预期之中,超出他的掌控。
逐渐演变为,他违背自己的本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只因不想和小棺材‘两清’。
可即便打着包养之名,邵宁也不是他的金丝雀,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除了相差二十岁的年龄,还有年轻人的性取向,两者皆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隔壁卧室门虚掩着...因为白天在简家洗手间门外的事,两人都有些尴尬,回来后双方十分默契,闭口不提,各自回自己房间。
出于不可言说心理,赵锦楼推开虚掩的门,本来只打算看看就走,进门后发现——他还得给对方捡被子。
明明不算热天气里,还下着雨,小棺材鼻尖却沁出汗来,他眉心蹙着,一只手绞紧床单,不知梦见了什么,睡得很不安稳。
赵锦楼只以为他做噩梦,在邵宁又一次想掀开被子时,他预判一样攥住那只不安分的胳膊,重新塞回被窝不说,还掖好被角,过程中差点把人弄醒。
“叔叔...赵锦楼。”
从思绪中惊醒,金主以为吵到小棺材了,抬眼却发现年轻人并未睁开眼,反倒做个噩梦似乎都有他参与。
扯起嘴角想笑,最后嘴角又落回去,慢慢抿成直线。
邵宁的梦还在继续——
金主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扯过浴巾包好,想带回卧室。
邵宁攀在他见头,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方面因为羞耻,一方面因为情欲;由于紧张得厉害,开口时甚至带了泣音;却仍固执问:“叔叔,我现在算履行过包养职责了吗...”
金主停下脚步,侧头亲吻他手臂内侧,离开时留下一个吻痕,然后轻啧一声:“这谁家的小狗呀,这么可怜?”
小棺材凑上去,乖巧舔了一下金主下巴,回答:“叔叔家的。”
他已经放弃挣扎,心甘情愿成为金主的金丝雀,只希望赵锦楼在他身上刻下专属烙印。
赵锦楼表情变得玩味起来,没有马上说话,他抱着邵宁找了张椅子坐下,才慢慢开口:“你想要什么?”这是一个极其冷淡的问句,并非打趣问想要什么奖励,而像明码标价一样,意指邵宁在付出身体后想获得什么报酬。
人只有察觉到被偏爱的可能时才会撒娇。邵宁此刻毫无这种感觉,不论是赵锦楼态度转变,还是问话语气,都将他的不安无限放大。
“我...”他甚至缺乏底气,“想要叔叔的喜欢。”
对此金主不置可否,帮邵宁揩掉脸颊的水珠后,他像面对一个说傻话的孩子:“你上次是不是说...想离开?我答应。清平这边的房子给你,回头我跟王秘书打招呼,以后你有任何方面困难,不论是生活上还是经济上,由他代为解决,费用我来承担。至于你我之间,就不必再见面了。”
事情真正意义上急转直下,朝着邵宁预料之中的‘金主结束对他的教训后会怎样’,一路狂奔而去——正如梦境拥有两面性,一面是渴望,一面映射内心深处的恐惧。
艹!
睁开眼醒来,邵宁绝望极了,他情不自禁回忆梦里场景,然后被铺天盖地的羞耻与惶惑湮没;被子还好好盖在身上,因此捂了一身汗,他穿着半湿不干的睡衣,脑海里全是金主的样子,自暴自弃抚慰自己。
然后把脸埋在枕头上,从头到脚用被子紧紧捂住,差点原地自燃——很好,今天又是想要地球毁灭的一天。
都怪狐朋狗友!
...
等邵宁洗完澡换好衣服,出了卧室才发现,本来以为已经去上班的金主就在楼下,不知等了他多久。
赵锦楼穿着白色Golf球服,外面是件同色系短袖运动Polo衫,戴职业遮阳帽,下身穿卡其色休闲裤。听见楼上动静,他转身朝楼上看去,见小棺材大清早蔫嗒嗒的,忍不住爹味发言:“年轻人就要多运动,会打小白球吗?今天带你出去玩儿。”
小棺材趴着栏杆,脑袋枕在胳膊,又察觉到那种被偏爱的可能...于是变本加厉要找补回来,站在楼上朝金主撒娇:“不想去...叔叔又会钓鱼,又会打麻将和高尔夫...还喜欢别的什么呀?”
“这个不好说,”赵锦楼松开球杆包,见他情绪不好,似乎不太高兴,斟酌了一两秒才回答,“反正不喜欢上班。”
“... ...”邵宁:那你很棒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