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棺材》请别爱哥

16、第十六章

　　“你带来的那个小朋友怎么回事？”

　　爷爷很快下牌桌休息，简西又叫来一个朋友支桌，没过多久，他先按耐不住八卦，向坐自己对面的赵锦楼打听：“看着不像助理，或者说...不仅仅是助理？”

　　金主心系小棺材，这麻将打得其实很没意思，刚才简老爷子在时他收着打，这会儿老头儿下桌了，留下一个屁话比谁都多的大孙子。

　　但想到邵宁可能要跟朋友叙旧，他打算拖延一会儿。

　　码好牌，赵锦楼不提自家小朋友，反倒揭起简少爷伤疤：“前阵子你说跟家里出柜，出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简少爷三十多岁的人了，一下子愁云惨淡起来，“你没在跟前，在跟前得溅你一身血！最近被家里禁足，大院儿根本出不去，如果不是我爷爷过生日，我现在还是莴苣公主的状态。”

　　赵锦楼被‘莴苣公主’形容给埋汰到了，想着这麻将不打也罢，先把‘公主’打发走：“你不去陪客人？散桌吧，改天。”他也能去找他家小朋友。

　　“你们几个也是客人，哪有麻将打一半把客人扔下道理？再说白天来的都是咱们平辈，他们自己会找乐子，晚上重要客人才来。”迪士尼在逃莴苣公主简少爷与客人赵锦楼的悲欢并不相通，岂止不相通，他还不好打发，继续拉另外三人说自己出柜史，“继续说禁足，要不是还能打电话，我公司助理还以为老板被绑架了！”

　　被叫来支桌的朋友同情他：“也是，就算有人替你报警，警察也进不来咱们这儿。”

　　另一个朋友道：“那你跟家里认错呗，做人能屈能伸，先恢复人身自由再说。”

　　“不行！”‘公主’断然拒绝，“我前脚认错，后脚家里能立马按头安排相亲结婚一条龙，你们下次来，估计就是随份子了。”

　　只有赵锦楼一个在认真打麻将。

　　几圈过后，‘公主’借口到卫生间去洗手，剩下两个人跑去取钱。

　　...

　　另一边客人果然很会找乐子。

　　带狐朋狗友晁秀来的女客户已经开了两瓶La Romanee-Conti，虽然不是90年份的，依然价值不菲。

　　晁秀酒量不如邵宁，此时云山雾绕，用微醺语气和邵宁说话：“邵哥，你也来啦？和朋友吗？”

　　“你呢？”后者用问题回答问题。
　　他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全程看‘女客户’一杯接一杯给晁秀续酒，不时应对几句搭讪。眼前这种事对邵宁而言再常见不过，以前也是他工作一部分，根本谈不上劝或不劝。而大部分搭讪人士都知道他是赵锦楼带来助理，信不信一回事，搭完讪至少无一人纠缠。

　　“我啊？我跟一个姐姐来的，姐姐缺个临时男朋友，她人就在...”晁秀回头，带着醉酒后的迷茫，“人去哪里了？”

　　邵宁十分了解流程：“可能见你不够醉，去换酒了。”
　　对此他不担心，狐朋狗友虽然缺心眼，但又不傻。
　　事实上，晁秀和他从事同一行业，却完全是两种人：如果说邵宁一直保持审慎，只提供情感需求，从不与客户发生关系；那晁秀则像猎物又像猎人，明明清秀寡淡长相，下面却暗藏危机四伏。

　　“这样啊，”晁秀了然点头，“其实这次我奔着一个人来的。我跟你以前说过吧，邵哥？上大学前一直有个好心人匿名资助我，虽然我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虽然上大学后我就不需要资助了，但总想找机会说声谢谢，最好还掉人情。”

　　邵宁想起来，晁秀说对方姓简，出身不一般，想当面道个谢都很难。

　　“我还听说，”醉酒的人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晁秀问得犹豫，“...邵哥你被搞房地产的老男人强留在身边。金丝雀毕竟是我介绍的，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你能帮个鬼忙。邵宁看他一眼，心想，赵锦楼又不喜欢你这种...

　　但好意邵宁心领了，他提醒晁秀：“你好姐姐拿着一瓶龙舌兰过来了，你自求多福。”

　　“光喝Conti多没意思，来个Tequila吧。”

　　有颜有钱有身份女客户给自己带来的年轻小男孩倒好酒，然后观察晁秀反应。她对参加宴会没兴趣，对找熟人聊天也没兴趣，但对好看又懂事的男孩子非常有兴趣。

　　晁秀没让她失望，即便醉了，仍表情不变去拿桌上酒杯；但对旁边放着的青柠和海盐动也未动；这种场合，喝酒没什么，舔盐就太过了。

　　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却被女客户伸手挡住杯口。

　　邵宁撇过脸去，见怪不怪，开始腻烦这样场景，他心知女客户不会轻易放过狐朋狗友。

　　果然，女客户把大黄蜂科迈罗钥匙扔到桌面，海盐抹在锁骨，青柠递到晁秀唇边，然后才移开手掌露出杯口：“车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姐姐对你的心可是真的呐，需要教你怎么喝酒吗？喝完钥匙你拿走。”

　　众所周知，以前酿酒工艺差，要用盐和青柠压住烈酒的苦涩，现在还这么干的，大多是为了装比或者调情。

　　晁秀对女客户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笑容，他先起身舔掉对方锁骨上的海盐，接着含住对方手里青柠，最后才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坐回椅子上后，脑袋里有几秒都是蒙的，青柠的酸跟Tequila辛辣混合在一起，又凶又烈，让人几乎有种灵魂被灼烧错觉...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简家少爷简西眼里，令他原地驻足，久久没能挪步，仿佛脚下生根一样，沉浸于这场‘表演’...本来只是路过跟贺参谋闺女贺羽聊两句，出于好奇看个热闹，谁能想到能当场体验一见钟情？！

　　这个小宝贝是谁？
　　肯定不是贺羽男朋友！
　　他们这种家庭最讲究门当户对内部消化...
　　所以——这肯定是上天送给他的男朋友。

　　迪士尼在逃·莴苣公主·简少爷：合理了。

　　而晁秀缓过来后，摇摇晃晃站起身，说要去洗把脸。邵宁正想问‘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找不找得到洗手间。’，就见狐朋狗友竖起食指抵在唇上，似乎猜到邵宁要说什么，直接打断：“我千杯不醉！试问谁不知道？”

　　邵宁：.....

　　...

　　“你好，你有现金吗？我们在打麻将，我现金输光了。”
　　洗手间里，简西解开袖扣，又洗了一遍手后，终于想到一个烂到没边却又不算太突兀搭讪借口。

　　自称‘千杯不醉’的小宝贝就站在他隔壁，单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接住水流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像小猫洗脸一样可爱。

　　似乎察觉有人和自己说话，他直起腰迷惑转头，看清简西后，答非所问：“我认识你。”
　　即便看上去神志不清，分辨不出自己身处哪里，却还能认出人：“你，你叫简西对不对？我知道你，你是个...好人！”

　　“......”这开场白堪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莫名被发一张好人卡，再加上生平第一次有人形容他是个好人，简西感觉面前小宝贝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可我不认识你，我们见过吗？”简少爷半真半假问，将身后洗手间门关上，不想有人这时候进来打扰。并且问话愈发趋于调情，“如果之前见过，我一定会对你有印象。”

　　还好简家不止一个洗手间。

　　而小宝贝抬起一张秀气的脸，露出烟视媚行神色，有些害羞地笑了：“你不用认识我。”

　　这难道不是勾引吗？
　　这一定是故意勾引！
　　简少爷如此确信。

　　年轻人靠在洗手台，从长相上看：不是标准双眼皮，更偏于内双；睫毛不够长，鼻梁倒很挺；嘴唇薄而色浅，下颌线清晰分明。一点称不上魅惑，更谈不及风情。

　　但简西就是被诱惑了，他开始期待发生点什么，想要继续探究下去：“所以你说认识我的目的？”

　　“就是来说声谢谢，”晁秀脑子里一团浆糊，光是理清对方话里逻辑，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鉴于你是个...是个好人，有什么需求现在可以提，我，我尽量答应。”

　　“真的？”简西将他抱起，放在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堵住小宝贝所有退路：“我信你说到做到。”

　　...

　　金主找到邵宁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坐立不安的小棺材。他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等抬头望见赵锦楼，几乎没有犹豫的，立马开口：“赵总，我朋友喝多后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快半小时还没出来...我对这里不熟——”

　　“我陪你去找。”赵锦楼接话。

　　两人到洗手间门口，好巧不巧，里面恰好传出来哭腔，而门又被反锁着，导致小棺材上去就想踹门。好在赵锦楼对‘擅长一脚把人踹趴下的平凡男孩子’有所防备，一把揽过小棺材腰，把人带离门边：“...你再仔细听。”

　　片刻之后，邵宁耳尖通红，他不知所措看着赵锦楼：“... ...”

　　“... ...”金主也十分尴尬，但还是回答，“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脸通红，邵宁依然坚持打电话：“他喝醉了，我得确认他不是被强迫的...”

　　铃声响起，里面声音戛然而止。狐朋狗友晁秀此时腰肢发软，昏昏沉沉接起电话，他吐掉嘴里咬着的领带，勉强才说话清楚一点：“邵...哥？噢，对，我找到那个好心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