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水晶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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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迪出现在侦探所让渡原吃了一惊。首先，向迪是个昼伏夜行的酒保，在正午时分看见他就像白天遇见了吸血鬼；其次，他长得“应该”算帅，渡原虽然不修边幅，却一直自诩有魅力，但春良太太一看到向迪，立刻抛弃了渡原，带着爱莎一起花痴，这是渡原所无法容忍的。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吃醋，一想到自己居然因为春良太太而吃醋，渡原登时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女人了。好在爱莎够懂事，好容易把春良太太给拖开。
向迪正襟危坐，领口系得紧紧地，面无表情，他掏出手绢擦擦桌子，才放平双臂。同一张桌子，渡原刚刚睡醒，把脸从桌面上拿开，所以向迪的动作无疑让渡原很尴尬，向迪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尴尬了。
“侦探所的状态往往呈现的是侦探的水平。”
渡原腆着脸回答：“所以你看出来我很优秀了。”
向迪脸抽动几下，觉得自己还是言归正传比较好。“我来是关于我同事的死亡事件，”他掏出一个高脚玻璃杯放到桌上，渡原记得那是在吧台上方倒吊着做装饰用的，“事后我清理吧台发现了这个。”
“哦。”渡原紧张起来，他拿这杯子整向迪的场面还记忆犹新。
“自从上次你来捣乱后，我就对杯子做了一些处理，”向迪白他一眼，“我们酒保不会动上面的杯子，这不仅是装饰，也算得上是一种吉祥物。而杯子摆放的位置比较高，正常的顾客都不会碰到。”
“咳咳，你到底想说什么。”渡原觉得这屋子有点热。
“我在杯子口和外壁涂上了一层药水，接触皮肤会瘙痒肿胀，以备后患。”向迪说完望着渡原，渡原脸色此刻已经很不好看了，你小子心挺黑啊！小小恶作剧而已就打算这么整我——“你这有点不厚道啊，万一你同事扫除什么的——”
“酒吧的工作人员拿杯子都是手指从内部撑开拿起放下，或者是高脚部分，”向迪把杯子移了个角度，渡原发现杯壁上有两个清晰的指纹，“能留下指纹的，只有不受欢迎的客人，比如阁下。
”
“喂！”渡原忍不住了，“我可再没去过，你大中午的不会就为了一个破杯子吵我吧？”
“指纹就是凶手的。”向迪斩钉截铁地回答。
渡原收敛了慵懒的神情，再度观察起杯子来。向迪的解释很有逻辑，既然他下了这个结论，定然也是有证据。“你接着说。”
“你上次问我，有没有让一个酒保中毒而不波及酒客的方法，起初我并未在意，后来我回去看过他出事的地方，发现你这个设想说不定就是真相，”他指着杯子说明，“身为酒保，营业期间是不允许喝酒的，更何况那段时间正是高峰期，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要在酒中下毒受害的只可能是客人。我清理吧台时候发现这个杯子有异常，它本该是干净剔透的，现在不仅有指纹，圈口还有粘稠物。”
“你是说凶手用这个杯子下毒，怎么接触？”
“我试过，杯子的放置位置正下方就是他站立的位置，所以只要毒液滴落他身上……”
“那种毒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只能通过口服和黏膜进入人体，如果只能保证滴落到身上，并不足以致命，”渡原摇摇头，陷入沉思，他忽而灵光一闪，问向迪，“出事那天你们的冷气好用吗？”
“……冷气坏了。”向迪回答。
“凶手要保证致他于死地，提前让室温升高，一来能让毒液迅速滴落，二来你说过正值高峰期，企鹅会很忙，出汗是自然的，杯子的位置正好可以让毒液落到他头上，再经由汗液进入眼睛和嘴角，如此毒液渗入体内，神不知鬼不觉！”
向迪倒在椅子上。
“那人个子很高，他可以藉由整理头发或者扶帽子的机会碰到杯子，下毒的瞬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然后他就迅速离开了现场，制造不在场证明，就算事后查出了毒药，也没法确认是谁下的毒！”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向迪突然问。
渡原只得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我要谢谢你提供线索，不然我真想不出这种方法，不过鉴于你原来是要对付我用的，咱俩不妨扯平。”
“如果那人真的碰到杯子，他的手一定会有事！”向迪说。渡原笑起来：“你这小笼套网住了条大鱼啊！”
“你能抓住凶手吗？”
渡原叹气，犹豫着回答：“企鹅毕竟是选手，就算我找到确凿的证据，警察也不会受理这件案子……”
“……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凶手是谁。”
“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真是我认为的那个人，他可是很难对付的，再加上《搏杀现场》的糟烂事，你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我只想替他要个答案。”
“……行，确定了我告诉你。”
“我替他谢谢你。”
向迪走到门口，转过头：“如果他没死，我们下个周就结婚了。”渡原楞住，半晌回了句：“新……新婚快乐，节哀顺变……对不起。”
“……我替他谢谢你。”
向迪离开。渡原挠挠头，难得地安静下来。春良太太打发爱莎去看，爱莎探头探脑问：“你怎么了？”渡原盯着桌上的高脚杯，杯子上似乎浮现出向迪悲伤的表情，那个死去的酒保的脸渡原根本没留下印象，但向迪的表情却始终挥之不却。
“我没事，就觉得有人死了可惜了了，他家人朋友啥的，得多难过啊。”
爱莎沉默了。
渡原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收拾好杯子就出门了。门口看见春良太太在描眉，渡原自认为变善良了，没有告诉她向迪的事。
活得快乐和自信是件很好的事。
苗果最近的日子干净的像张白纸，猎豹没了动静，难得过了几天没有选手死亡的太平日子。虽然节目需要有戏剧变化，但三十分之一的时间内死了四分之一的选手，这事实已经让《搏杀现场》陷入危机，现在的平静无异于一座孤岛，给了漂流的海难者一个暂时的休憩所。苗果每天都觉得无聊，选手们的画面她也无兴趣去监视。
一天，事情终于有了变化。
眼看到了黄昏，苗果望着窗外一盏盏亮起来的灯火打瞌睡。洋子在拼命砸门，唤醒了半睡半醒的苗果。“搞什么啊。”看到没有警报也没有信息，苗果疑惑地走出去，刚出门洋子拽着她就跑。
“干嘛去？”苗果上了走廊才发现居然还有一大群同事都在等着。
“快走！”大家一拥而上推着苗果进了电梯，径直到了平台上。平台被装饰一新，草坪，长桌和白色桌布，像个巨大的聚会场地。苗果正疑惑间，平台从边缘开始冒起烟火，一簇一簇向中央靠拢，中心闪烁几下，一个硕大的蛋糕缓缓上升。
“生日快乐！”所有人大喊。
“谢谢，”苗果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谢谢各位了！”
“寿星姑娘开心一点啊！”
“许愿许愿！”
一番吵闹，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蜡烛被吹熄，蛋糕被切开，所有人都在满足地享受闲暇和美食。苗果一直在笑，笑得脸都僵了，心里并不如外表那般高兴。她并非这一天出生，这一天只是她入职随意写的而已，但洋子每年都会为她开聚会，尽一个好朋友的本分，哪怕像今年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
苗果礼貌地接受了所有祝福，耐心听着所有人的琐碎言语。她心知肚明，在场的人与其说是为了庆生，更重要的是为了有个借口逃离工作一小会儿，她也乐得其成。“谢谢你。”她对洋子说，同往年一般。
“明年继续！”洋子对她笑。
路客也在其中，自从上次谈话后，他便不再刻意纠缠自己了，苗果的生活也清净了不少。她笑着敷衍完一帮同事，拿着一杯酒倚着栏杆看夜空。她真正的生日在冬天，正是家里最穷的时候，妈妈从不会为她庆祝，那时候的苗果如其他小孩子一样，期待生日的到来。但苗果从没有等来。
她在家过最后一个生日那一次，苗果有了蛋糕。是她自己从店里偷来的，小小的，巴掌大，攒了很久的蜡烛甚至连一根都竖不起来，苗果只能一根根竖在地上，许了个愿。她许愿母亲不要再对她发脾气，可惜没有实现。回家后看到地板上的蜡油，母亲给了她一顿拳脚作生日礼物。
苗果对生日的兴趣自此断绝。她不期待生日，也不喜欢聚会，那个香甜绵软的一米多高的大蛋糕也没能重新激起她的兴趣。
“苗果生日快乐！”
“多谢哦！”她甜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水晶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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