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之第十二人》coffeye

29、缺席之罪

　　苗果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一直在想，小保安所说的一男一女是怎么回事。路客，奇卡，洋子，这三个人无论怎么组合都很怪异……还是什么她未纳入怀疑对象的人。可惜苗果的思考被凯斯打断，或者说，被他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蓝钻闪到了。

　　凯斯靠在监视室门口，一见到苗果就急不可待地伸手招呼。“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们跑哪里疯去了，路客的脸青得都赶上陨石了。”

　　“这是什么烂比喻啊，”苗果笑道，拉起凯斯的手，“这个我要说恭喜么？”

　　“当然，恭喜我觅得新宝贝，哦！你以为是……no no no!只是它待在这根手指上最美。”凯斯亲吻蓝钻。苗果点点头，没错，自恋如凯斯要真结婚，对象也只会是镜子里的自己。“多谢你的留言，没在正门被白兔堵上。”

　　“套装加发髻，严厉正经的女人，”凯斯对着墙壁的反光整理衣领，顺手把资料塞给苗果，“距离直播只剩一小时了，你最好装成紧张工作，说起来你的帅哥跟班去哪里了，路客说你出门了我就联系那家伙，一直没接通。”

　　“鬼知道，或许也去寻觅新宝贝了吧。”苗果耸肩，环顾四周，三个月的搏杀时间，头两天就死了两个，暴露了三个，她跟凯斯估计是控制台唯二两个没心没肺笑得出来的人了，对了还有奇卡，苗果心中隐约的不安感越来越强，那家伙没道理不在的啊？

　　苗果急着开门工作，凯斯却慢悠悠地离开，临走做了个稍后的手势。苗果着手处理河马的告别秀。家庭，白沙河，马克杯，两组关键词都废了，洋子那边估计会很郁闷吧。一天一个，要不了两周十二个人就……苗果突然觉得寒意四起。

　　“家庭家庭家庭，”为转移注意力，苗果翻看起凯斯的资料来，“……独居？”

　　以家庭为关键词的人竟然是独居？苗果有些摸不着头脑，而资料里也没有白沙河这个地方，苗果过目不忘，这天赋让她能跟数据库比速度，她不记得城市里有这个地名或路名。白沙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路客在敲门，苗果出去见他。凯斯的形容虽然夸张了些，但看到路客此刻的脸，倒也妥帖。“老大，”苗果挠挠头，“虽然告别秀制作时间有些赶，但应付直播的话，我会赶上的。”

　　“你的工作能力我不怀疑，”路客清清嗓子，“不过我来是告诉你，这次不需要告别秀，你只需要调出他的部分画面给直播组就行了，直播一过，全体人员立刻到会议C室。”

　　“是。”

　　苗果好奇却没有多问，现在还是别惹路客为妙，她迅速搜索河马，找死亡时间的画面。

　　没有画面。

　　苗果再次搜索定位，画面始终是空白，她抓起凯斯那边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终于发现蹊跷处。上午十点左右河马的信号就中断了，直到死亡。苗果顿时明白凯斯临走时候那个手势的含义了。
　　没有信号，没有死亡画面，自然也就没有告别秀了。

　　匆匆搜罗出河马的画面，苗果对他没有多大印象，和自己年龄相仿，看起来很活泼，正在跟朋友们会合，他们一行五个人准备去什么地方——等等！他们的衣服好眼熟，脸也是一样！苗果低呼一声，脑子嗡的一声，她明白河马是怎么死的了！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了，苗果想远离屏幕，可一起身脚下就发软，站不稳又坐回去。

　　难道是我害死他的？

　　苗果把头深深埋进双膝之间，双手抱头，缩在桌子下面，不想让屏幕里的河马看到自己。可尽管遮住了头，闭上了眼，脑海中还是不断循环21街的电梯里，河马远远的脚步声，他没有赶上电梯，他死了……

　　是我害死他的。

　　提示灯亮起，蓝光不断闪烁，提示开会，苗果听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不断在门前经过，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力气站起来，如果有人能在这里陪着我多好，苗果自诩独立的性格此刻显得可笑和卑微。她居然无比想念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

　　奇卡，奇卡呢？

　　想到奇卡苗果终于把思维从自责和恐惧中分出一些交还给理性。“奇卡去哪儿了？”全体会马上开始了，而苗果自从回办公室就再也没见到他。这家伙不会困在B13了吧？苗果清楚他没有权限根本进不去，但是万一他进去了……

　　“不会不会，说不定以为我没回来直接去会议室了。”苗果的自我安慰干巴巴的，她机械地站起身，脚还在抖不过她迫使自己站住了。“想想从前那些选手，想想他们。”苗果不停地深呼吸。不身临其境，她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身处《搏杀现场》的选手有多绝望，每时每刻都在杀人或被杀的恐惧中残喘，祈求生存的一线机会。

　　报应不爽，苗果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词。高高在上地操纵别人，这是几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苗果进控制台的宣言，冷漠地俯视选手们艰难的生存，傲慢地指点这个那个人性的弱点，而如今……“报应不爽啊。”苗果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来，心头轻松了许多，她对着墙壁笑笑，镜子里的自己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有同事走过门口，又折返回来，没有敲门，抬起手腕示意到点了。苗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立刻联系奇卡，奇怪的是线路没有接通。“你究竟去哪儿了？”她猛地意识到凯斯说过他早就联系过奇卡，却一直没接通，凯斯那里是专职信号追踪的，他都找不到奇卡，只能说明那家伙去了屏蔽区，比如B13……苗果匆匆地点开视频跟踪，自从节目正式开始她再没有心思跟踪奇卡了，这家伙该不是真的跑到B13了吧。擅闯越权区域，缺席全体会议，奇卡这家伙有大麻烦了。想到这里，苗果速度加快，十指翻飞在屏幕上搜索。奇卡的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竟然是办公室门口，他刚准备出门，手指在空气中划了几道。“那是……”苗果心下一沉，这家伙果然去那里了！

　　“太可笑了！还没理清关键字是什么，人就被杀了，十二个选手至少一半出没过屏蔽区！就算老鼠的死是意外，第二个河马算什么？死在哪儿了，怎么死的我们一无所知，他是在信号断开后失踪的，我们身为控制台，竟然连他的行踪都一无所知！从节目一开始，选手们的信号就都有中断，之前我们太大意，放任不管，现在才让自己落到这个尴尬的境地，这是控制台的耻辱！这届的十二个选手现在一天死一个，不到三个月节目就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成为《搏杀现场》的罪人，我们这一届将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奇卡去哪里了？苗果在最后一秒赶到了会议C室，心不在焉地听着路客发火，一路想着奇卡的事情。她觉得越来越蹊跷了，奇卡虽然四处玩乐，可还从来没有联络不到的时候，更何况是在已知自己出门的情况下。他现在很有可能困在B13，或者去了楼外的其他屏蔽区域，不管哪一样，被路客盯上都不好办。苗果的手指绞在一起。台上路客的训话终于告一段落，场下的众人如释重负，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路客并没打算散会，他走下台，沉声喊：

　　“苗果！”

　　“是！”

　　“奇卡呢？”路客沉着脸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身为主管放任下属缺席全体会议，无法说明下属行踪——”

　　“指挥官先生，”凯斯打断了路客的训斥，“如果我没记错，奇卡应该是主动要求跟苗果一起工作的，一来不是苗果的意愿，二来他算下属么，他可是高层指派的。”方才被路客劈头盖脸训完的凯斯，当然不会轻易认怂，只是随手抓人当枪，苗果被卷了进来。凯斯为她出头，苗果却丝毫没觉得解气，她知道凯斯本意是为了跟路客呛声，而不是为自己出头，夹在路客和凯斯火力交叉点，她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不管是谁，只要是控制台的工作人员，遵守工作守则是第一要求，”路客不屑与凯斯对话，继续瞪着苗果，“监视室一直都是苗果负责，监视室的任何动作她都必须承担后果，缺席全员会议，奇卡的失职已成定局，苗果也必须对此负责。即便是不公平，也要遵守，制度就是制度。”
　　“可笑了！那你还是控制台的指挥官呢，是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杀人抢钱玩女人，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连坐？”

　　“你在强词夺理！”

　　“抱歉二位，”苗果适时打断两人间的针锋相对，“我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一下。我通知了奇卡留守，他也表示过不会离开。如果他擅离职守又不服从召唤，那是他和我的过失，而现在问题是联系不上，这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并非我个人能解决的，奇卡尚未找到就追究责任，言之过早了吧。”

　　各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