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光向暖

36、温暖

　　赵珉心情其实是复杂的，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和林晓月已无可能，但是不又想对陶苏撒谎。他看她一个人静静地穿过操场，最后隐没在林荫大道。
　　他是发自心底的喜欢她吗？他开始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显然他没有得出答案。
　　林晓月所在的公司远航国际是省内最有财力的房地产公司，他们要收购的汇展房地产就是杨慧玲父亲经营的。他们收购了他的公司以后，就着手准备碧水养生园的建设事宜。
　　赵珉很忙，他开始设计碧水的园林主题之后，和林晓月的接触也多了起来，他不知道她的在刁难还是真的力求完美，她总能挑出很多不算毛病的毛病。总之她无论指着哪里说不，他都没有办法。每次和她争论都是以他的完败为收场。
　　转眼间就八月份了，这几个月以来他都鲜少和陶苏见面，每次睡觉之前想给她打电话，拿着手机又放弃了，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说她过了日语N2的考试，正在准备12月份的N1考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上自习。
　　这样的生活，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他去自习室看过她，当然是在她没发现的情况下。他发现她脸色变好了，脸上的痘印神奇地消失了，头发可以扎成马尾了，宽松的雪纺上衣和紧身的弹力裤加上7公分高的高跟鞋，使她看起来很有味道。
　　过了N2以后的陶苏，开始接一些简单的翻译工作，以前她就喜欢动漫，所以加入了一个字幕组。最近都在传《X魂》完结的消息，她觉得挺伤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心境导致这样的结果，以前她从来不会对一部动漫的完结有特别的感觉，哪怕再怎么喜欢。
　　“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高三了啊！”她看书看累了，就给唐冉发了一条短信。
　　那天晚上他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哭不出来，想跟杨慧玲说又说不出口，想跟莫尚琳说，她却不接电话，最后拨了唐冉的手机号码就“哇”地哭了，一声不吭的，哭得昏天暗地。当时正在上晚自习的唐冉吓坏了，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了，后来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就一个劲地唱《真心英雄》，唱着唱着，自己也哭了。
　　那之后陶苏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为未来考虑了，她也不怎么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情感了，除偶尔会给唐冉发短信之外，总是一个人。
　　杨慧玲已经和许利飞交往了，自从莫尚琳放弃考研跟江竟拿着两个人四年来大学攒下来的6万块钱去世界旅游之后，她也放弃考研跟许利飞去跟城管斗智斗勇了，做小摊贩做得不亦乐乎。
　　“次奥，你才发现！快累出翔了！”唐冉依然那么有活力。
　　“哈哈哈，恭喜你离神经病又进一步！”陶苏看着手机，脸上笑意满满，“等你精神病院毕业以后我就去看你。”
　　“快来！吃住我全包了！！”
　　“嗯，叔最近要结婚了，等明年你毕业了再去吧。”
　　“……你竟然要结婚了！！！”
　　虽然她听说过，但是一直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总要结婚的，我不能接受一个人的生活，无论如何都要找个男人一起生活的话，嫁给谁又不一样呢？”陶苏已经淡然了许多。
　　“你就不能等老子毕业吗！”
　　“等不了了，这是一早定下的事情，现在家里都已经在准备了，就等国庆就请酒。”
　　“救命！国庆只放一天假！这什么破学校！！”
　　“好了好了，你总会见到他的。”
　　“我见他有个毛用，我是想见你啊！”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一定要来看我！”
　　“嗯。”
　　陶苏按下发送键，脸上带着笑意，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八分了，该吃饭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坐在身边的赵珉。
　　“你怎么来了？”她用一种很平和的语调问，她看他的眼神很柔和，没有躲避也没有质疑，轻松地就像他们爱恋了很多很多年，又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赵珉点点头，说：“终于忙完了，最近才闲了下来。”
　　不知道他是要解释他最近没联系她的原因，还是简单地阐述事实。
　　“啊，不行要快点，他们要放学了，最近三楼新出的菠萝鸭很好吃，去晚了就没有了！”陶苏拉起赵珉的手就跑。
　　赵珉想不出一个女孩子穿着7公分高的高跟鞋怎么能跑这么快。他感受到陶苏手上传来的温度，原本尴尬的心情又了少许的舒缓，慢慢地，笑容也爬上了脸颊。仿佛最近以来的疲劳也都烟消云散般好了，八月奇毒的太阳竟然感觉明媚起来。
　　“你竟然不知道这个饭堂的三楼是开放的？”陶苏对于赵珉在这里呆上六年还不了解学校饭堂情况感到不可思议。
　　“哥口袋里又的是银子，想去哪家馆子就去哪家馆子，犯得着和那么多人抢饭堂吗。”赵珉难得开起玩笑。
　　“我呸，得瑟！”陶苏夹起一块菠萝，说，“我敢说你绝对没有享受过和一大群人挤着买菜的乐趣。”
　　“这有什么乐趣可言？”
　　“当然有！看到那个人群耸动的窗口了吗？”陶苏指着一个围满人群的角落说，“那里卖的是甜点，品种繁多，我现在想吃鲜时果拼盘，有钱的哥可否劳驾帮忙？”
　　赵珉笑了，然后像要英勇就义般投入那到处是汗臭味的人群。
　　陶苏撑着下巴，看他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人头，忽然想起他说林晓月愿意和他吃5块钱一份的外卖，林晓月那样的女孩，怕是不会挤在这样的地方吧，挤在这种散发着各人的气息，混合着男生汗臭和女生劣质香水味，打一份饭都要被踩上好几脚的地方。
　　她摇摇头，去TMD林晓月吧，不管以后能走多远，准备和赵珉结婚的是她陶苏，不是她林晓月。
　　赵珉端着鲜时果拼盘回来的时候，陶苏正好咽下最后一口饭。他汗流浃背的样子让她觉得一阵好笑。
　　“你买了这么大一盘！”陶苏拿起叉子叉了块香蕉，“我想念这个很久了，可是每次看到标价就退却了。”
　　“也不是很贵啊。”赵珉抹着额头的汗水，他的确没有体会过这种挤饭堂的“乐趣”。
　　“够我吃两天了，你不知道没有工作又不是学生党的我有多穷。”
　　赵珉看着她狼吞虎咽，要吃相没吃相的样子，那种暖暖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忍不住伸手去擦她脸上的西瓜仔。
　　他这个无意的动作倒是让陶苏呆住了，瞬间心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定格，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