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光向暖

25、遇见

　　虽然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待，但陶苏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这两个月以来她远离电脑，每晚练瑜伽，敷面膜，吃维生素，准时睡觉，痘印已经淡了很多，擦了些粉底就看不出来了，连头发也长到了齐肩的位子。身上的裙子虽然旧了一点，反而显得有点与众不同。她穿上新买的羽绒服和长筒靴，坐在床上开始紧张地等待赵珉的到来。她觉得自己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就要来了，就像那些小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走长街……
　　可是，赵珉没有到来，直到时针指向21点整他都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有，短信也没有。陶苏没有尝试去拨打他的电话，她觉得赵珉一定是在耍她，而她竟然傻傻地当真了。
　　肚子“咕咕”地叫着，她拿起桌子上的钥匙，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锁门下楼。
　　她开着那辆很久没有动过的小绵羊去了X大，当然不是为了去赵珉。杨慧玲说她和新朋友刚收拾好了房间，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吃夜宵。
　　X大的教师公寓区寂静得就像一潭死水，陶苏站在C栋的楼下，两手插在口袋里，随意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你不是说和赵大帅去约会了嘛？”杨慧玲下楼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她身后跟着莫尚琳。
　　“赵大帅死在路上了。”陶苏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陶苏从小到大男生缘就不好，她早该习惯这样了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难过，比被陈郎拒绝的时候还要难过得多，至少那个时候她还觉得也许一醉就能解千愁，但这次她什么也不想做，脑子一片空白。
　　“看吧，被抛弃了吧，我就说你自作多情，你就是不相信我。”杨慧玲满嘴不中听的话，但又全都是事实。她走进陶苏，在微弱的路灯下，看到她的打扮，不由哇哇大叫：“你是要吓死我啊，突然就开始打扮起来了！”
　　陶苏不吱声，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她身后的莫尚琳，眼神瞬间变得很古怪。
　　莫尚琳也看着她，许久才说：“陶苏？”
　　陶苏点点头，说：“好久不见。”
　　杨慧玲看看莫尚琳，又看看陶苏，惊疑地问：“认识？”
　　这就是生活。要不然中国怎么会有句话叫“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莫尚琳和陶苏是同一个初中的，莫尚琳低陶苏一届。如果说初中时代的陶苏是个离经叛道的麻烦学生的话，那莫尚琳就是个问题学生了。她人长的高，又很漂亮，最主要的是体育很好，是陶苏她们初中篮球队的主力。她个性张扬，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体育老师，即使她知道体育老师已经有女朋友，准备结婚了。其实陶苏觉得他们学校的那个唯一的男体育老师很丑，身为一个体育老师，说话的声音竟然细小得像个小姑娘，但令陶苏觉得讨厌的并不是因为这个，毕竟嗓门这东西一部分是因为天生的，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他那个大得惊人的啤酒肚。
　　她和莫尚琳其实没什么交集，紧紧只是因为她们两个在那个偏僻的小镇因为成绩不错，可又经常惹麻烦，所以经常被同时请去校长室喝茶罢了。
　　“认识那更好。”杨慧玲拍着双掌提议，“我们去后门美食街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三月的天，冷得很。
　　晚上下了课，许利飞都会拉上江竟他们到小门外面的美食街吃点东西暖暖胃。
　　许利飞边吃着干捞粉，边和李俊说笑，他们也不理采江竟，就让他一个人发着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他们还给他取了个名字——沉思者。
　　“你们要吃什么？”杨慧玲问莫尚琳和陶苏。
　　“螺蛳粉吧，热些。”莫尚琳哈着手说，她最怕冷了，太久不锻炼，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江竟转过头，是她，是她和她的朋友。
　　“老板，三碗螺蛳粉，加辣啊。”
　　“好的，坐着稍等~~”
　　杨慧玲她们在江竟他们那一桌旁边坐下，发现许利飞一桌人多在看她们，杨慧玲立刻瞪了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许利飞立马就回了回去：“没，是因为你长得太抽象了，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啊！”
　　杨慧玲刚要发作，陶苏扯了她一下：“得了，臭脾气。”
　　“我就是看不惯。”杨慧玲嘟囔，但也没在理会那一桌人，对陶苏和莫尚琳两眼冒金星，“说嘛，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也不算认识，就是以前不懂事经常被校长抓去喝茶，见过几次。”莫尚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哈？”杨慧玲觉得很好笑，“她不会初中的时候也生猛地扒男生裤子吧？”
　　“喂喂，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毁坏我名声好吗？”陶苏撑着下巴说。但是她的话显然没什么效果。
　　“她现在还在做这种事情吗？”莫尚琳很好奇地反问杨慧玲。
　　“现在是不会了，不过以前我哥哥可被她虐惨了，经常被她解了皮带就抽。”杨慧玲说得绘声绘色。
　　“不是吧，那你也挺变态的，看到自己哥哥被抽还这么兴奋。”
　　“他欠扁啊，不学好，跟着那群臭男生爬树偷看女生澡堂。”说到这个杨慧玲又变得愤慨起来，“不过他也太没用了，每次逃跑都跑最后一名，活该被抓到！”
　　莫尚琳嘴角犯抽，随手拿起桌上的开水喝着。杨慧玲这是在抱怨他偷看女生洗澡还是抱怨他不会逃跑？
　　“那你呢？以前为什么被请去喝茶？”笑完了陶苏，杨慧玲把注意力投放到莫尚琳身上，她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咳咳。”莫尚琳被她的问话呛到了，“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当然是经常跑到体育老师家门口大声地说‘老师我们约会吧’这样的傻话了，她当时可没把我们体育老师给愁死。”陶苏适时地插话，敢揭她疮疤就要做好揭她疮疤的觉悟。
　　“咦~~”杨慧玲吃惊不小，捶着桌子发疯，“不要啊！我心中的女神啊，要不要这么毁形象！”
　　“不要说了，我都后悔死了，以后不许再提了，我的黑历史。”莫尚琳捂着脸，羞得脖子都红了。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时，螺蛳粉摆上来了。
　　“哟老板，你这儿的螺蛳粉长得好有特色啊！”杨慧玲指着碗里的用螺蛳汤泡着的扁扁的米粉大声说。
　　“美女，那是因为你长得也很有特色，所以哥特意为你准备的哈。”许利飞笑着晃晃手里的啤酒瓶，示意干杯。
　　杨慧玲恼火得很，霍的站起来要过去和他拼命，被莫尚琳拦住了：“哎，别气哈，乖啦，有人请客还不好啊？又不用花钱不是？”
　　“美女，实在是没有圆的了，而且你们也没有说要圆的啊，这些米粉也是最后的了，你们还要不要？”老板一副你爱吃不吃，反正你们点了，不吃就付钱的样子。
　　陶苏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杨慧玲却有点不舒服，没有就老实说嘛，都端上来了才说没有，真是可恶。她两手握拳，两支筷条在碗里搅来搅去，两眼瞪了瞪老板，又瞪了瞪许利飞，恨不得把他活吞了。
　　许利飞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很欠扁的表情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杨慧玲更加恼火地转过脸去了。
　　许利飞兴奋地拍着江竟的肩说：“兄弟，哥们的春天来。”
　　“哦。”江竟闷闷地回答，他有些怅惘，原来她向别人表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