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妖》白娘子

12、佛珠（九）

　　胡仙女伸了个懒腰，全身酸疼，她今天真的是睡了一天。想起梦境那一幕胡仙女摸摸自己的唇，依旧湿润，似乎还留有狐仙女的味道。柳茹慧在厨房叫道：“仙女，你还不起来，这都几点了？”

　　“娘，我已经起了。”胡仙女揉揉太阳穴，似乎睡多了，头有点疼。

　　一家人围坐吃晚饭，胡先远和柳茹慧随口谈着村子里的闲事，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胡仙女没心思去听父母的交谈，脑子里都是梦境的内容，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这个上面了。

　　柳茹慧几次发现胡仙女心不在焉，吃了好几口饭，连菜都不夹，嘴里也是机械地咀嚼，只当是胡仙女没有胃口。

　　晚上要睡觉之前，柳茹慧扫炕时才发现胡仙女的佛珠散落的到处都是。柳茹慧心里一着急就对着胡仙女喊起来了，“仙女！你的佛珠什么时候断的？你怎么不跟娘说啊！”

　　柳茹慧要被折磨疯了，佛珠三天两头就断，彷佛大祸就要临头。胡仙女想起她答应过狐仙女的话，就无所谓地说：“娘，我不带佛珠了，反正它老断。”

　　“那怎麽行？必须带，你爹也真是，告诉他绳子弄得结实点，他也不听。”柳茹慧絮絮叨叨，胡先远从外头进来听见了，没好气地回答：“这已经是咱家最结实的绳子了。”

　　“娘，我都说我不带了，我就不带。”胡仙女是铁了心不肯再带了，胡先远从一个角落里看到他系的那根绳子并没有断，只是系了死扣的地方开了。

　　胡先远心里纳闷，这种死扣一旦系上想解开是不可能，除非是剪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边暗自思忖边重新串好佛珠，胡先远系好之后要给胡仙女带上，胡仙女推脱不过，只好说：“爹，要不我把佛珠放在包里吧？我以后出门随身带着，要不然它又断了，珠子丢了想找都找不到。”

　　柳茹慧不同意，可胡仙女说什么都不肯再带，柳茹慧只好暂时服了软，她也怕佛珠真的会掉的到处都是。柳茹慧一再叮嘱胡仙女一定要带在身边，胡仙女点点头就把佛珠放进自己的书包。

　　大年初三，开始走亲戚，虽然兄弟五个，但能走的亲戚却只剩下一个，胡先远带着胡仙女去了五弟胡先羽家里。胡先羽家里两个小子，生下来就是带着病患，家里也没有钱医治，只能就这样放着，日子过得一样清贫。两个孩子见有客人来了，一个围着胡仙女转，一个规规矩矩的站在门旁。胡仙女也不恼，都说这个弟弟天生痴傻，但胡仙女觉得她只是比正常人稍微愚钝而已，每次她来，他都一定会跟在身边，痴痴地傻笑，然后胡仙女也对着他呵呵笑，他就笑的更开心，手舞足蹈地要拉着胡仙女到处玩。每到这时候胡先羽都会斥责，甚至会动手打骂，胡仙女也不敢再逗他玩了。只是下次胡仙女去了，这个傻弟弟还是老样子，他对胡仙女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别人碰他一下他都会咬回去，唯独对胡仙女不设防。

　　回到家里之后，胡仙女除了每晚会发出哼声，再加上每天都会自觉地去仓房上香，并无异样，这让柳茹慧和胡先远多少安心一点。过了正月初七，胡仙女就开学了。

　　胡仙女上学的地方离家里有一定距离，所以不得不住校，学校的宿舍简陋的很，但是学生们都很知足。临出门前，柳茹慧特意提醒胡仙女每天必须带着佛珠，胡仙女胡乱应下柳茹慧才放行。

　　再次回到学校，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发现胡仙女更加漂亮了，皮肤更加白皙，样貌更加出众，身上开始散发出不同于周围人的清新脱俗之气。这样的胡仙女，本就是学校里男孩子心甘情愿跟随的对象，这次返校，她的追随者只增不减。胡仙女对此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示好，她从来都是置之不理，要说追随者中只有一个人还可以让她稍微动心的，那就是跟他同姓的胡斐歌，他是隔壁班的学生，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照面而已。

　　之所以让胡仙女心动，是因为胡斐歌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成绩在她之上的人，学校的成绩榜前两名永远都是固定的，第一名一定是胡斐歌，第二名也必定是胡仙女，学校里曾有人戏称他们为“二胡天下”，因为二胡这个不算乐器的乐器，让这个绰号多了一份趣味，大家当然都没有恶意。两人的初次相识也是因为这个绰号，这个绰号出名到学校的老师们都知道了，一次考试成绩下来之后，两位老师恰巧同时找自己的心爱的弟子谈话，使得胡仙女和胡斐歌第一次在办公室相遇。

　　“哟呵，二胡天下聚齐，这是要灭杀我们啊！”别班的语文老师看见两人站在办公室开着玩笑，引得其他语文老师哄堂大笑。胡仙女抬头看胡斐歌，胡斐歌也正好在看她。胡仙女对于胡斐歌的印象是他长得比自己还漂亮，一个男孩子干嘛长这么柔美呢！胡斐歌咧咧嘴对她笑笑，胡仙女扭头装作没看见，心里却开始留意这个男孩子。

　　后来胡仙女渐渐得知，胡斐歌是高三才从别的学校转来，从不关注成绩大榜的胡仙女破天荒的关注几回，发现胡斐歌一直稳坐第一把交椅。胡仙女家里从来都只看她的成绩单，不看她排在多少位，胡仙女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占据第二。这时，胡仙女偷偷地关注了叫胡斐歌的男生，发现他不仅帅气，而且多才多艺，学校文艺汇演，他的演出永远都是压轴，他后面的女孩子也可以排成队了，可胡斐歌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每次看见胡仙女时淡淡一笑地走过去。胡仙女有种错觉，她感觉胡斐歌好像是她曾经幻想里的那个神仙帅哥，搞不好他真是从天上穿越下来的。

　　对于胡斐歌的另一个印象就是沉默，胡斐歌几乎不讲话，至少她没听过。胡仙女偷偷问他们班的男生，男孩子一见胡仙女，步子都不愿挪动，再听见美人提出的问题都精心地回答，答案都很一致，他们都没和胡斐歌说过话。其实胡仙女也算是话少，在寝室基本上不说话，但最基本的交流还是有的，而胡斐歌住在校外，所以胡仙女找个他寝室的人问问都不成。

　　最后胡仙女压制不住好奇心，去问了他的班主任，班主任倒是没隐瞒，告诉胡仙女，胡斐歌的声带做过手术不能讲话了。胡仙女对胡斐歌生出怜惜的同时也对他更加好奇，沉默的胡斐歌好像一个谜团，一直飘渺着散发出耀眼的光，使人想知道更多。

　　胡仙女对胡斐歌的好奇就是一只好奇的猫儿，不时地伸出爪子挠挠她的心，又痒又难耐，但胡仙女不会主动出击。终于在一次数学竞赛之后，胡斐歌带着一条纸条站在胡仙女面前，恭敬地递上纸条，胡仙女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你好，我叫胡斐歌，我喜欢你，可以和你做朋友么？”

　　胡仙女暗笑自己的魅力大，第一反应不是张嘴回答问题，而是在纸条上写字，“可以。”胡仙女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代表她同意胡斐歌喜欢自己，可以追求自己。

　　胡斐歌脸上洋溢着笑容，快速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直接说中胡仙女心里所想，“谢谢你，谢谢你允许我喜欢你。”

　　高三，最忙的时节丝毫阻挡不住年轻人爱慕彼此的心意。在告白这一天，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胡斐歌将胡仙女送到宿舍门口，目送她上楼，恋恋不舍的目光引得其他女同学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接下来的几天，胡仙女的生活充实很多，每天除了学习，还会和胡斐歌一起吃饭，写字聊天。哪怕有时候是静静地坐着，胡仙女都能感受到胡斐歌柔情似水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胡仙女想，一定是过年时她在狐黄二仙面前祈求的心愿被她们听到了，所以她们天降一个大帅哥给她。虽然胡斐歌不会讲话，但胡仙女丝毫不介意，因为她也是话少的人。

　　不仅如此，胡仙女这几日来并没有做梦，或者说她自己没想过要入梦。以往在家无聊，她还会贪恋于梦境的美好，眼下有了胡斐歌，胡仙女几乎忘了她在过去的半月里几乎做着同一个梦。

　　一天，晚自习之后，胡斐歌牵着胡仙女的手，并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快到宿舍门口时，胡斐歌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可以吻你一下么？”

　　胡仙女羞红了脸却没有拒绝，她心里是喜欢胡斐歌的，至少她自己这样觉得。当胡斐歌的唇落在她的唇角时，胡仙女脑海里一幅画面一闪即逝，胡仙女却清楚地看到，那幅画面来自于她的梦境，是狐仙女亲吻她的画面。那种画面感很强烈，胡仙女仿佛看到狐仙女凝视她的柔情，还有诉说衷肠时的情深，更想起了她对狐仙女的承诺，这使得胡仙女一时愣神。胡斐歌的吻蜻蜓点水已经结束，胡仙女对这个吻毫无感觉，她想一定是自己刚才溜号太严重了，没准那是胡斐歌的初吻，而自己却忘了品味，这是自己的初吻么？胡仙女也不知道是不是了，梦里肯定早已不是，梦外的话应该是吧？胡仙女这样安慰自己。

　　胡仙女不知道，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胡仙芝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并为此难过。胡仙芝伤心伤神，千年的等待都抵不住一个男子的存在，胡仙芝知道她不该计较，可是她的小心肝竟然那么轻易地就把吻送出去了。唯一能让胡仙芝安慰的，是胡仙女在刚才那种时刻还能想起她，想起她和她之间的亲吻，还有那个承诺。胡仙芝压下熊熊的怒火，她先忍着，以后她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