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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旧罪的阴影之栗子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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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路易怀里浑身发抖,一如被强盗明火执仗抢劫的旅人,手脚冰凉,全身虚脱。可是我的唇却是热得发烫。仿佛有烈焰从我心里熊熊向上焚烧。忽然,我觉得唇上一痛,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到了。
伯爵忽然狠狠地推开了我,我踉跄两步,好容易才站稳了脚。伯爵的犬牙露出又缩回,眼睛的颜色也深浅互换过几遍,这才略微恢复了正常。他呼吸略显紧促的看着我,眼中有一抹懊恼的神色。
我尴尬得不知要说什么,一边转身作战略性撤退,一边虚张声势地扔下一句话来,“今天先算了,以后你要再这么乱碰我,我立刻去红杏出墙,让你输了赌局!”
一路上碰到我破了的唇,就有微微的兴奋感升起。我想我一定有毛病,竟然中意路易这种强悍见血的吻,难道我潜意识里喜欢受虐?
在超市里下狠心买了三欧的猕猴桃,准备送给小费女王赔礼用。平常贵,大家都不舍得吃,这次我也是下足血本了。回家的路上经过教室,我立时想起自己的外套还在里面,一并顺带取了省事。
我以为下课后,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没想到,一进去,却还留着两个人在那里聊的热火朝天。我凝神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小费,而另一个也分外眼熟,赫然是今天在电梯碰到的登徒子。
我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跟小费打声招呼,眼巴巴可怜见的看着她。
小费在陌生人前,当然也拉不下面子,不大热衷的跟我介绍说,“栗子,这是教跨文化管理的莫卡教授,你还没上过他的课吧?”
我吃了一惊,立刻对眼前人刮目相看,德国的学位出名的难拿,而教授更是难当。想当年发明X射线的伦琴同学,在德国连第一学位都没混到,后来还是意大利那不勒斯大学看不过眼,仗义出手,给了他一个博士称号。天才儿童马克思同志倒是早早在23岁就在耶拿拿到了博士,可是奋斗到了三十多岁还没当成教授,结果一怒之下就去法国干革命了。这位莫卡教授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竟然已经是一个教授,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我立刻原谅了他下午看似鲁莽的举动,比起将手表当鸡蛋煮了的科学家,还有必须穿着晚礼服才能创作的诗人,莫卡教授的行为已经是很正常了,何况就像巴西女同学说的,这也是人家文化的一部份嘛。
我正在胡思乱想,小费已经沉下脸来,对莫卡教授道了声别,就准备扬长而去。我急忙一把拉住她,“小费,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在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反正怎么说小费也难以相信,还不如索性和她道个歉,服了软,消过气后也就不会不理我了。
小费面色缓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忽然眼尖的看到我手上的戒指,立刻扬声道,“好呀,栗子,我打量你去做什么了?原来是去泡哥哥了。你别妄想我原谅你了,这种见色望友的朋友,我费丝丝才不稀罕。”
这是哪门子的推理呀?我连忙三呼冤枉,“小费,我哪有呀,我只是忙着写论文,一时忘了联系你而已,绝对跟男生没有关系。”
小费冷哼一声,“我就这么好骗吗?那你说说看,你手上的戒指是哪来的?别跟我说你自己没事干会去买五克拉白金镶钻的戒指。”
“这个只是磨得亮点的牙骨而已,哪里是什么钻石?”
小费脸色更黑了,“管它是不是钻石,最重要的是它戴在你的无名指上,还是左手无名指上!”小费恶狠狠地贴近我,“别跟本姑娘说你不知道那是意思,一没私订终身二没洞房花烛,你有什么理由戴它?”
我一时被小费的话吓住了,路易把这个戒指戴在我手上原来还有这层含义,我怎么笨的到现在才发现。死了死了,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路易贴上私人标签,也怪不得会被伊尔瑙误会了。
看我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小费似是更怒,“没话说了吧?懒得理你了,下次谎话编圆一点,再出来混吧。”
我今天第二次眼睁睁的看她拂袖而去,路易这个祸害,真是我前世的冤家。
我垂头丧气地正准备离去,却突然醒悟过来莫卡教授还在我身边。我实在是端不出笑脸来,胡乱说了声再见,就想回家疗伤去。
莫卡教授却出人意料的叫住我,“栗子是吧?没想到路易选的人还是我的学生。”
我如蒙电击,这是什么世道呀?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知道得一清二楚,独独糊涂了我这个当事人?
礼貌还是要保持的,他已经知道我是哪根葱蒜了,而我又不想在他手里被当。
“那个,教授,你刚才说的路易是我认识的那个路易吧?”我小心翼翼地探问,寻求着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
“除了那个比吸血鬼还吸血鬼的路易,还会有哪个?”
我咽了一口吐沫,“那,您也是……?”
莫卡教授笑得露出两颗犬齿来,我却差点难过得当场哭出声来。教授过来拍拍我的肩,“这就是中国人讲的所谓缘分吧。我前两天刚从巴西回德国,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正想着路易选了什么样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我唯唯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应酬他。教授用力得搂了一下我的肩,热情的像见了多年分离的哥们,“小女孩,不要怕,鼓起你的勇气来,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吧!”
我不着痕迹的脱离他的魔爪,陪着笑说,“莫卡教授,你跟路易他们很熟吗?”
“嗯,认识也有上百年了,也算是比较熟吧。总之路易的事情我倒是很少有不知道的。”
我心中一动,“那您知道路易为什么脸会变成那样,我碰到的其他吸血鬼好像都很帅呀。尤其是教授您。”我谄媚的加了一句。
教授哈哈一笑,“你真的这么觉得?倒也是,德国人长得都太呆板,哪比得上我们巴西人有魅力。”
我差点被噎死,可也不得不随声附和,然后问他,“那个,教授,路易的事,你讲给我听听好不好?”
教授看了我一眼,奸诈的笑笑,“说给你听倒是可以。不过我是学社会学的,对各个国家的人都很有兴趣。如果你想知道路易的故事,就拿你自己的故事来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