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风暴之本无心宅斗》小炮灰

4、第四章 香港半日游

　　程亮远远得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然后他就看到凌锡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眼神泛着狼眼一般的绿光走了过来。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小姑娘，以及那个让人头疼的八卦富家子唐至逸。

　　“你带这两人来干吗？”程亮有点不开心，这个小区公园是他和凌锡锡的秘密据点，也是独立于学校风波的世外桃源，她怎么可以带那些无相干的人来打破这里的平静。
　　凌锡锡也很不开心，“为了你我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被泼水了，下次人家泼我硫酸咋办？啥也不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吧。这小姑娘说你上礼拜跟她一起去听演唱会了还牵了她的手，这礼拜你就不理人家了，硬说是我阻拦的，我就说我真冤啊，这不大无私地带来证明我的清白了么。”

　　程亮黑了脸，“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么，平白无故搞这么多事干吗？”
　　“谁和你好好的了，再次澄清，I am single!”
　　“那个……”程亮拉过凌锡锡附在她耳边说，“仗义点，你现在不管会死人的。”
　　“那拜托你别朝三暮四到处勾搭啊，以前被闲言碎语说一说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们进化到会动手了，我顶不住了兄弟，生命诚可贵，没什么价更高。”
　　“凌锡锡…”程亮再次被凌锡锡抛弃只好接受现实，他看了眼那满面通红的小姑娘，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般温柔夺目，虽然在凌锡锡眼里，那是披着人皮的南瓜车。
　　“阿Kate啊，不好意思，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准备喝水，结果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你可别介意。”
　　本来两眼泛光的小姑娘顿时红了眼，“我叫Rollin……”

　　“哦，Rollin，好可爱的名字。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而已，我和锡锡，才是真爱。”说着，程亮含情脉脉地看向凌锡锡，凌锡锡差点把午饭呕出来，生硬地吐出一个字，“滚。”
　　小姑娘捂着眼喊，“不，不可能，Alfred，你怎么可能喜欢太妹锡，她那么丑，死鱼眼、塌鼻子、大嘴巴，又没气质，你不可以喜欢她……”
　　凌锡锡面色不虞地礼貌提醒，“姑娘你表白归表白，嫉妒归嫉妒，不要人身攻击好么，我怎么说也是帮你的人。”
　　“才不要你假惺惺的帮我，Alfred，你要看清楚这个太妹的真面目，她以前总和公立的那帮人鬼混，听说是吸过毒、当过□□的，你要……哦，天哪……”
　　歇斯底里的小姑娘还没说完，就看到凌锡锡直接踮起脚尖在程亮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用甜的腻人的声音旁若无人地对他说，“宝贝，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赌气把别的女人带过来的。走吧，下午的课不上了，去你家。”

　　说着，她挽着程亮的手，甜甜蜜蜜地从那惊叫得失声的小姑娘身边走过，一路上程亮都处于石化状态，懵懵懂懂地被拖走。
　　凌锡锡再也不妄想澄清她和程亮的关系了，因为她发现，十四五岁就会泼正牌女朋友过期盐水的富家小姐实在是恶毒得没救，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嫉妒死。反正拜太妹锡所赐，她名声已经差成这样了，不介意再差一点。

　　那天下午凌锡锡真的带着程亮翘课了，直到走到上环地铁站，程亮才反应过来，“你带我去哪？”
　　“香港半日游。”凌锡锡刷了八达通过了站，她上辈子家里也不算富裕，所以从没有来过香港，现在可以作为本地人游览一圈，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程亮只好跟着她一起进站，一脸委屈地说，“你看你把我带坏了，我以前从来不逃课的。”
　　凌锡锡寻到了个位置坐下，看向窗外瞬闪而过的景物，眼眸中因兴奋而流光溢彩，“你也把我带坏了，我以前从来不诱拐未成年的。”
　　“好吧，那算扯平了。想去哪里？香港没人比我更熟~”
　　“不知道，哪里出名去哪里吧，海洋公园，维港什么的？”
　　“那你就跟着我走吧。”程亮解下校服衬衫上的领带在手上挥舞，一本正经地对凌锡锡说，“欢迎锡锡同胞来到香港，我是你在香港的导游名叫亮（靓）哥仔，你可以叫我靓仔或者靓哥。诶，锡锡同胞注意卫生，不能对着亮哥仔呕吐……”

　　那天下午程亮先带着凌锡锡去了海洋公园。93年的海洋公园没有凌锡锡在港剧上看到的那么热闹繁华，但是对从来没有去过大型游乐园的她来说已经很绚烂夺目了。
　　实际上程亮也是第一次去海洋公园，他很小的时候程母烂赌，程父一直跟在后面填债，哪有时间闲钱带他去海洋公园。后来程父死了，程母虽然醒悟了，但是程亮已经不愿亲近她了。
　　于是两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孩子玩得很疯，把所有包含在门票里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一遍。最后从过山车上下来的凌锡锡差点晕死，程亮又兴奋地拉着她去坐跳楼机。

　　“No!”凌锡锡觉得她中圈套了，明明就是她陪程亮玩，而她想坐的旋转木马什么的程亮嫌不刺激不肯跟她坐。于是凌锡锡死赖在椅子上不肯走，程亮买了一串棉花糖像骗小孩一样地哄她，“锡锡乖，跟亮哥仔去坐跳楼机，亮哥仔请你吃糖。”
　　“No!你想坐就自己坐，干嘛非要拉上我？”凌锡锡拒绝，怎么说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被一串棉花糖收买？！
　　程亮不屈不挠地继续诱骗，“那我先陪你去坐旋转木马，你再陪我坐跳楼机。”
　　“那先去坐旋转木马吧。”凌锡锡顿时精神起来，抢过程亮手里的棉花糖朝旋转木马奔过去。

　　“旋转的木马，让我忘了伤，在这个供应欢笑的天堂，看着他们的绚烂目光，不需放我在心上。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但却能带着人到处飞翔，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霓虹灯闪烁，从镜面里反射出流光溢彩万点闪烁，凌锡锡坐在木马上哼着曲调略悲伤的歌，脸上却漾着明媚的笑容。
　　程亮侧着头望她，很难得才能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纯粹的笑容，如同没有一丝尘滓的碧空，温柔美丽得能化开人心。而这样的笑容，也将成为他少年时光最缱绻的回忆。

　　“诶，别偷看我了，我半边脸都被你火辣辣的目光晒黑了。”凌锡锡在镜中看到程亮的目光，转过头来捉他个正着，笑得灿烂。
　　“我哪有偷看，光明正大地看…”程亮盯着她映满虹光的眼眸，突然委屈起来，“已经第三首歌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坐跳楼机啊？”
　　凌锡锡惊讶地眨眼，“我只说我要坐旋转木马，有说要陪你坐跳楼机吗？”

　　“哎，算了……”程亮耷拉下脑袋，轻轻叹了口气，眼睛定定望着镜子里不停流转的霓光，黑浓的长睫毛似乎要沁出泪水来。他说，“我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考了年级第一名，爸爸很开心，说周末带我去海洋公园坐跳楼机，我好不容易等到那周末，他却真的跳楼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从那以后我总是想，爸爸从天上掉下来有那么长时间，他会想些什么呢？他会想到我么？会想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很难受么？”
　　凌锡锡静静望着突然变得忧伤的程亮，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爸那么爱你，一定会想到你的。他会很舍不得你，很记挂你，所以即使他现在已经到了天上，也会好好看着你，不想你为了以前的事情不开心的。走吧，你不是想去坐跳楼机？我陪你去。”

　　坐在座位上绑好安全带，凌锡锡还是紧张到不行，她深吸好几口气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只好开口向程亮求救，“快想点办法让我别这么紧张，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等这东西一掉下去，我肯定也就死了。”
　　“没事的，有我在。”程亮被她说得也有点怕，连忙握住她沁满汗水的手，凌锡锡却差点哭了出来，“不好，我更紧张了。”
　　“额……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什么秘密？”
　　“其实我刚刚说我爸爸说要带我一起坐跳楼机是骗你的，我一个人不敢坐，想拉着你给我壮壮胆而已。”
　　“程亮你个混蛋，我以后再也不陪你发疯了……”
　　“锡锡，你听我说，其实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说你个死人头，我现在还能下去么？工作人员在哪里？放我下去……啊啊啊啊啊……”
　　“凌锡锡，我喜欢你！”

　　程亮的表白淹没在凌锡锡的大叫声中，她一路吼到了底，跳楼机来来回回折腾了她三五回，最后她下来的时候只剩了一口气。程亮搀着她坐到椅子上，才犹豫地问，“你刚听到我说什么了么？”
　　“听到了……”凌锡锡有气无力地说，“你说要请我吃猪扒包的。”
　　“……不是这句，不对，我有说过这句么？”
　　“我说有就有，你敢不请我吃，我以后都不给你挡枪子了。”
　　“不是，其实我刚刚想说的是……”

　　“咔嚓”，照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伴随着闪亮的灯光，打断了程亮的话。两人转头望去，但见一个背着很大行李的年轻男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看到你们觉得很般配，送你们一张照片。”那男人将拍立得出来的照片甩了甩递给程亮，然后笑吟吟地走了。
　　凌锡锡黑了脸，“这人眼神没问题么，他看不出来我们还未成年么，居然提倡早恋……”说着凌锡锡还是好奇地凑过头去看那张照片。
　　照片上面，霓虹万点的游乐园背景下，程亮正搀着扁着嘴巴的她，男孩漂亮的侧脸和女孩撒娇的表情相得益彰，看得凌锡锡一愣，她什么时候学会撒娇这种高难度的表情的？她怎么不知道……

　　程亮欢喜地看着照片，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只有一张照片，怎么分？”
　　“容易啊，剪开，一人一半不就是了。”
　　“那怎么行，怎么能拆散他们。”程亮把照片揣回自己兜里，“我吃点亏先保管好了。”
　　“凭什么你保管，那我们猜拳……”凌锡锡话还没说完，书包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她有一款老式手机，是用来联系她爸妈和姨婆的，其他没什么人知道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

　　“我先接个电话。”凌锡锡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放到耳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