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风暴之本无心宅斗》小炮灰

2、第二章 唐家五口

　　凌锡锡出了教室后就被各种搭讪，恶意的、嘲讽的、惊叹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小屁孩突然拦着她说“我知道你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追我，现在我就让你做我两天女朋友好了”，凌锡锡承认不管是她还是太妹锡都确实喜欢帅哥，但她不喜欢十五六岁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屁孩，所以她很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我只喜欢成绩比我好的。”然后两眼不斜地走自己的路。
　　于是她留下身后一地跌破的眼镜，温兰中学每个人都在猜，太妹锡这次又是为了追谁才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甩掉一屁股的人，凌锡锡按照原主的记忆躲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区公园里，这里比较僻静，她可以安静地吃两块面包，然后坐在秋千上一边悠悠地晃，一边复习下午的国语考试。这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黑色的校服裤和白色的衬衫，她停下秋千抬起头看，却是拿着两个便当盒的程亮。
　　“姨婆刚刚来学校找你，说今天要考试，让我把这个便当交给你，吃饱了好好考试。”他没什么表情地解释，但眼眸里对太妹锡的厌恶已经少掉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惊讶。
　　“谢谢。”凌锡锡接过程亮递来的一个便当，打开一看是鱼丸面，上面铺了层煎鸡蛋和火腿，看起来很丰盛的样子。她顿时很有食欲，心中多谢了两遍姨婆，便开始吃了起来。

　　程亮便坐在一旁的秋千上开吃自己的那份，凌锡锡的姨婆对他很好，每次送便当来学校都是带两份交给他，千叮万嘱着他好好看着凌锡锡吃掉一份，所以他跟姨婆的感情比跟凌锡锡好多了。当然，为了防止同学看到他和凌锡锡一起吃便当，每次姨婆送了便当来，程亮就拉着凌锡锡躲到这个小区公园里吃完才回学校。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两人共同知道的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刚看你吃了两片面包，现在居然还能把这面全部吃完，你不怕肥么？”程亮吃完了的时候凌锡锡也吃得干干净净，他记得她以前因为怕肥从来不肯多吃两口，不禁奇怪了。
　　凌锡锡把便当盒放在塑料袋里装进书包，继续看手里的国语课本，一边晃着秋千一边说，“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想过积极向上的健康生活，不好么？”
　　程亮一愣，然后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要真这么想姨婆就省心多了，那你好好准备考试吧，我先回学校了，拜拜。”
　　“嗯，再见。”
　　看凌锡锡头也不抬地道别，程亮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毕竟以前太妹锡像牛皮糖一样看到他就死死黏着，每次他想单独离开还要耗费好一番唇舌，如今却这样被生生冷落了，是个青春期的自信美少年都会有点失落吧。
　　不过算了，程亮希望她不是三分钟热度，要是以后能一直这样保持距离就好了。

　　凌锡锡怕被人围观太烦，到快考试的时候才入场。国语考试对她来说也不难，照旧提前了一个小时交卷。上午的事情闹过之后，哪还有老师敢惹她，乖乖把人放走了。

　　出了学校一看才四点多，凌锡锡想起那个起早贪黑卖鱼丸还要给自己送便当的姨婆，背着书包去上环街市找她。
　　太妹锡的记忆里这个老人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外甥女李月瑛，也就是凌锡锡的妈。所以她对凌锡锡很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什么都依着她，导致她变成一个被宠坏的太妹。但不管怎样，相比于那两个远在马来西亚两三年见不到一面的父母来说，姨婆真是好太多了。所以这个太妹锡对姨婆来说还算孝顺，不出去鬼混的话放了学偶尔会去帮忙卖鱼丸。
　　而大婶凌锡锡上一世父母离异后各自重组家庭，她便一直跟着外婆过，外婆死后她就是孤家寡人了，如今能重新获得一份这样好的亲情，她的心里还是异常珍惜的。

　　上环街市人很多，凌锡锡却远远地将目光锁在一个笑得和蔼的老奶奶身上。她站在小车前炸鱼丸，头发斑白，精神却还好的很，说话的时候嘴巴微有些下陷，和凌锡锡上一世的外婆很像，她一下子就感到亲切起来。
　　五点多，正是下班高峰期，来逛街市的人变多了，姨婆忙乎得有些累。凌锡锡看了一会儿，就奔上前拿过纸盒帮忙盛鱼丸和收钱。
　　姨婆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放学放得这么早？”
　　“今天考试放得早。谢谢，十二块。”凌锡锡忙着收钱，姨婆也不多问了，难得锡锡这么乖来帮她的忙，她还问东问西又该被厌烦了。

　　“锡锡，姨婆自己来就行了，你考了一天多累啊，坐一旁休息就好了。”没想到凌锡锡一忙就是两个小时没歇，姨婆心疼了，连忙唤她坐下。
　　“我一直嫌手臂粗，正好减减肥。姨婆你去歇会才是。”凌锡锡看了两小时也看明白鱼丸是怎么炸的，干脆把姨婆炸鱼丸的活计也抢了过来，一个人在小车前忙得井井有条。
　　姨婆这么大年纪哪抢得过凌锡锡，推搡了两下也便坐了回去。
　　要是锡锡一直都这么孝顺就好了。姨婆看着不停抹汗的凌锡锡，心中欣慰。

　　街市总是闲一阵忙一阵，七八点的时候没那么忙了，凌锡锡也能坐下来吃碗鱼丸面。她手臂很酸痛，怕姨婆担心也没怎么表现出来，站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却听一声熟悉的呼唤，“嘿，鱼丸妹！”
　　凌锡锡黑了脸，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的马路上，唐至逸正从一辆豪车的窗户里探出脑袋跟她招手，笑得阳光灿烂。

　　这货怎么总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凌锡锡可不想搭理这种整天无忧无虑到处闲晃的大少爷，撇撇嘴将目光转回眼前的鱼丸铺子。然后她就后悔了，早知道她就别嫌麻烦跟他挥下手打个招呼好了，也不用对着一排五个人，看他们像观察标本一样盯着自己。

　　站在第一个的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红色唐装，看起来喜庆得像只招财猫。招财猫大叔对唐至逸笑得贼兮兮，“阿Gill，这个就是你常提到的那个江湖人鱼丸妹？”
　　“鲍爸看出来没，阿Gill喜欢贤惠型的。”第二个是个高高瘦瘦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淡白色的唐装，笑起来和招财猫大叔一样贼头兮兮。
　　“咳咳，”唐至逸很认真地摆手，“第一，鱼丸妹是江湖人，怎么会是贤惠型的呢。第二，我就是喜欢鱼丸也不会喜欢鱼丸妹啊~”
　　唐至逸右手边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八九岁小姑娘，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凌锡锡，“鱼丸妹姐姐长得比鱼丸还要好吃的样子，为什么二哥不喜欢？”
　　唐至逸和胖瘦招财猫同时黑了脸。

　　小姑娘旁边的十一二岁小男孩一板正经地回答，“因为鱼丸一买回来就可以吃，但鱼丸妹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吃啊，大妈常说二哥性子急，他肯定等不了。”
　　这下，他们的脸更黑了。

　　凌锡锡也早就在风中凌乱得浑身麻木了，她很想知道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教育小孩的，养出个有变态爱好的唐至逸还不算，还隐隐有继续荼毒祖国大好花朵的趋势。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唐家人孩子要往正直了养，毕竟那是人家的事，现在的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她是不是穿进了《溏心风暴》
　　凌锡锡略激动地问，“你们家是卖鲍鱼的吗？住在文咸西街？”
　　招财猫大叔惊讶地看向唐至逸，“这么快就把咱家家底爆出来了啊，臭小子，这次不是玩真的吧。”
　　“鲍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都说我不喜欢吃鱼丸了~”
　　凌锡锡这下完全确定了，轻轻叹了口气，“唐先生放心，我也不喜欢吃鲍鱼。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有钱，那就一人来一碗大碗鱼丸吧，就当帮契同学好了。”

　　最后唐家父子兄妹一人端了一大碗鱼丸回家了，唐小姑娘很开心，因为鱼丸妹姐姐说她长得漂亮多送了她两颗。凌锡锡表示，她只是很开心小姑娘说她长得比鱼丸好吃而已。
　　而唐至逸很不开心，因为他的那份比一般人少了两颗，以及其实除了卖鱼丸和收钱外，凌锡锡压根没跟他说其他的话，现在他的兄弟姐妹爸妈甚至舅舅小姨都认为他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有凌锡锡陪着，姨婆会早一点收摊，但是被唐家人一耽误，她们还是差不多九点才推着小车回到家。
　　小车里的食材箱上有个生了锈的铁铃铛，一路上当啷啷得响，她们住的地方很僻静，程亮在楼上就听到铃铛的声音，换了双鞋就噔噔噔跑下来。
　　太妹锡总喜欢拍程亮家门送东西给他，她也理所当然地把帮姨婆搬食材上下楼的任务交给程亮了，程亮看姨婆年纪大了搬那么重的食材箱确实危险，就在她的食材箱上系上一个铃铛，每次她开摊收摊的时候，他一听到铃铛声就会出来帮忙搬箱子。

　　然而这一次，他走到半路时，凌锡锡已经扛着箱子上来了。这令他再次吃了一惊。
　　“麻烦让让。”看程亮站在梯道上挡住了路，凌锡锡抬起脸示意他让开。没有画浓妆的那张脸很是稚嫩清秀，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地盯着他，不带一丝其它情绪，程亮一时怔住，然后愣愣让开一条道。

　　“谢谢。”凌锡锡扛着箱子艰难地往上走，她已经确定自己穿越进了溏心风暴，所以这个邻居程亮如无意外就是未来常在心的律师男朋友，那个脚踩两条船最后却不小心深情了的半渣男。凌锡锡对他半褒半贬，觉得这种人当朋友就行，其它的话别有什么深交了，于是扯开一个笑容向他摇摇头，“你已经帮了我们快三年了，以后不用麻烦你了，谢谢，改天请你吃鱼丸。”
　　她笑得过于公式化，笑意都没抵达眼底，那眸子依然泛着片冷光，看得程亮有些发怵，他总有种感觉，这个凌锡锡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程亮也没再勉强，在一旁看着他们祖孙两人安全爬上三楼才开门回家。
　　姨婆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程家，程母不在家，这孩子怕还没吃上晚饭。姨婆盛了些卖剩的鱼丸面端给凌锡锡，凌锡锡说，“我不饿，刚在外面偷吃已经吃饱了。”
　　“不是给你的。”姨婆将鱼丸面塞到凌锡锡手里，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去给你家阿亮送去，他应该还没吃饭。”
　　凌锡锡囧，“他不是我家的，他是隔壁家的……”这香港家长是不是太开放了一点，她才十四岁啊就被各种撮合了……
　　不过凌锡锡还是端着鱼丸面去了，不管怎么样程亮也帮姨婆搬了三年箱子，除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不然总是风雨无阻、毫无怨言。不说他和太妹锡的关系怎么样了，他和姨婆的感情总是相当深厚的。

　　看到凌锡锡来送面，程亮虽说习惯了，却又有点不习惯。以往她总是借送面的由头在他家赖好一阵子，他得说自己要休息了她才肯走。而今天凌锡锡倒是干脆了，面往他手里一放，说了句“我半个小时过后来拿碗”，便利索地转身回屋了。
　　搞得程亮心中更加坚定，这一定不是原来的太妹锡，不是孪生姐妹就是克隆人。

　　凌锡锡回到家后就把正在收拾东西的姨婆扶坐下来，然后开始整理食材箱。她把所有卖剩的鱼丸都装进冰箱，明天要用的调料分瓶装好，接着把刚刚在街市上买的鱼去鳞和内脏，洗干净了倒上料酒，撒上作料放入锅中煎炒，动作很是麻利熟练。
　　姨婆闻到厨房里的香味，奇怪地问，“你在做什么？”
　　“准备煲汤，赤小豆生鱼汤。”凌锡锡抄出煎得差不多的鱼滑入盛了水的陶锅里，这才抹干净手搭在姨婆肩膀上捏了几下，“姨婆你不是老说腰酸背疼吗？这几天天气又有点潮，喝这个汤可以去湿消肿，对身体好。”

　　“锡锡啊，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些的啊？”姨婆奇怪得转过身来，她生怕凌锡锡受了什么刺激。
　　凌锡锡将姨婆搀出厨房，握住她满是皱纹的双手认真地说，“姨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和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看到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因为玩得太厉害了从天桥上摔下来，就死在我面前。我当时吓坏了，那女孩一直瞪着我，好像跟我说如果我再这样活下去，就会像她一样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想了一晚上，决定以后都要好好做人，除了孝顺姨婆更乖一点之外，我还要好好学习，再也不出去乱玩了。”

　　“真的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我们锡锡吓坏了吧。”姨婆把凌锡锡搂在怀里，她没有怀疑凌锡锡的话，反而抹起了眼泪，“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能让你明白道理，让你变得懂事，姨婆还是很开心。”
　　“开心还哭，姨婆真是比我还小。”凌锡锡笑着捏了捏姨婆的鼻子，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就和小孩一样是要哄的。她看看表，“半小时了，我去隔壁拿碗，姨婆你好好休息，家务活都别动哦。”
　　“诶。”姨婆一口应下来，笑得见眉不见眼。

　　刚出门就看到程亮帮他妈妈背着麻袋上楼，他向凌锡锡微微一笑，“等会儿，我放了东西就去给你拿碗。”凌锡锡点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跟在后面的程大婶抹了把汗说，“锡锡真是不好意思啊，又要麻烦你来送饭。”
　　“没事，程大婶吃过饭没？我回家给你盛点鱼丸面。”
　　“不用客气，我都吃过了。”程大婶拉住凌锡锡，发髻斑白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锡锡真乖，对了，今天看你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染回了黑头发、没化妆更好看一点呢。”
　　凌锡锡看程亮已经拿着碗出来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呀，我打算改邪归正了，怎么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再让姨婆为我担心了。”
　　“你改得早还算好，有些人已经犯下大错，再怎么改都来不及了。”程亮也别有所指地回了一句，字里行间都是不同于他性格的冷漠，他将洗干净的空碗还给凌锡锡，说了声“谢谢”，然后当没看到自己妈妈般径直回了家。

　　程大婶有些窘迫地跟了进去，凌锡锡耸了耸肩，程大婶以前嗜赌如命，害得程亮爸爸因为还不上债而跳楼自杀，就死在程亮面前，所以想要他原谅她，实在是太难了。不过他们终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世上永远不变的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要真心去改，一切都能挽回。

　　“锡锡，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啊？过来帮我调下电视台。”姨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凌锡锡立马回了神往回走，“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