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醉》执笔戏

10、会面

　　凤歌离开，没人敢去拦她，眼见凤歌的身影不见，众人也只是沉默，可个人的神色中均多了份隐怒。
　　焚影宫……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沈天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也有那么几个德高望重心思熟虑的老前辈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误会焚影宫了？可这时候，若是他们出来为焚影宫说话，定然会被正激愤的群雄直接划入伙同魔教的罪名里去，闹不好还要给自己的声名抹黑弄得人人喊打。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开口。
　　这么尴尬安静了半晌，沈天霜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武林大会暂先推迟几日，待诸位先养好伤，如何？”
　　凤歌那一下几乎让大半的人受了伤，本该是需要好好调养调养，沈天霜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乐得如此，反正武林盟包吃包住不是~这些江湖人大多清贫，有钱人的少，没钱的人多，心理一想，能在武林盟好吃好喝，立马应下。
　　沈天霜点点头，而后转身向身后几位前辈说：“几位前辈觉得，这武林大会需得推迟多久？”
　　这几日中青玄道长是代自家师兄出场的，自己年轻资历浅，只说听几位前辈的意思，慈济大师、关老爷子和罗掌门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敲定，五天后吧。
　　这些人伤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武林盟的家底他们都清楚，虽然武林盟经商自给自足，可于此道毕竟不太精通，那些武林人住下可要管饭，就算顿顿包子馒头，没二十个往上也喂不饱……在武林盟呆几日尚可，呆久了……只怕盟主大人都要上街喝西北风去。
　　沈天霜也暗暗松了口气，组织那些人疗伤退场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心想楚眠这几日得忙死，一面屁颠屁颠跑去找萧砚之。
　　萧砚之还在那屋顶上，身边站了个沈天霜不认识的护卫，沈天霜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萧砚之看见他过来，轻轻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看着沈天霜小声道：“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沈天霜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萧砚之是在为焚影宫道歉，笑了一声道：“没事！”
　　萧砚之皱皱眉：“我待会儿去见凤歌，沈兄你……可要一块前往？”
　　说实话，沈天霜对凤歌，对焚影宫还是挺好奇的，自然想去看看，只是萧砚之找凤歌大抵谈的是焚影宫中事务，他去听未免不好，况且，自己是正派的武林盟主，看萧砚之功夫，在焚影宫大概也是个长老，他跟去，萧砚之好说，只怕凤歌会疑心他另有所图，甚至会牵连到萧砚之……
　　于是盟主大人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萧砚之大约明白沈天霜在想什么，点点头，却没要走的意思，沈天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在哪儿见面？”
　　萧砚之一脸淡然：“屋里。”
　　沈天霜愣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萧砚之说的是他在武林盟内暂住的那间屋子。
　　给武林盟齐聚的正派江湖群雄留点面子象征性地挪远点地方再见面吧萧兄！
　　沈天霜默默心中哽咽。
　　……
　　萧砚之端着茶杯，掌心轻轻摩挲着青瓷茶杯的杯壁，桌边的茶已经凉了两壶，等的人却还没到，这让向来极少等人的宫主大人有些不耐。
　　特别那个人还是不听从命令的，犯了严重错误的，该受到惩罚的下属。
　　青阳默默给萧砚之换上了第三壶茶。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迅速打开，一个身影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闪进来关上门，而后跪倒在萧砚之面前，压低声音恭敬无比：“属下参见宫主。”
　　地上跪着的正是披着宽大黑色斗篷的凤歌。
　　萧砚之的眼皮微微抬了抬，没说话。
　　于是凤歌轻轻咽了口唾沫，又重新道：“属下参见宫主。”
　　萧砚之冷哼一声：“本宫听得见。”
　　萧砚之的声音凉丝丝透开，近乎渗入骨髓一般的冰寒，凤歌抖了抖，不知觉又把身子往下屈了屈，那种感觉，就仿佛在焚影宫中时一般，每个人在萧砚之面前，都会不经意地，脸自觉都没有察觉到地微微弯腰，低头，仿佛为了显示臣服一般的恭恭敬敬。
　　虽然这才是教中长老们一致认定的真正的焚影宫宫主的模样，但是……凤歌低头，忍不住就开始默默怀念白天在屋檐上冲那个正派盟主笑的宫主。
　　萧砚之又不说话了，只是这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凤歌就在地上跪着，青阳默默泡茶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萧砚之阴着一张脸微愠。
　　屋中静了半晌，才听见凤歌小声嗫嚅道：“宫主，属下知错了……”
　　萧砚之不语。
　　凤歌只好继续小声阐述自己的诸多“罪行”。
　　“属下不该不顾宫主的命令擅自离宫，不该收到宫主指令之后依旧不肯听从，不该擅自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凤歌的声音微微一顿，然后抬头满是希望的看着萧砚之。
　　萧砚之轻轻哼了一声：“还有呢。”
　　还有？凤歌愣了愣，哪里还有，她板着指头数，只有这么多了啊……
　　萧砚之看凤歌那一脸茫然似乎想不起来的模样，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
　　凤歌咽了口唾沫，自觉低头准备挨训。
　　于是萧砚之的目光在凤歌身上扫了一遍，半晌，才略有微愠的说道：“焚影宫最近是缺钱买不起布料么，你穿的什么衣服！”
　　凤歌的表情在那一刻，从惶恐，变成了茫然，最后变成了震惊。
　　她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这样穿么！
　　所以认识了这么多年宫主大人才发现她穿的衣服是这风格么！！！
　　凤歌一时之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她认识萧砚之多年并且熟知萧砚之的为人的话，她会觉得萧砚之这一定是在默默的喜欢她，是吃醋的表现，但是凤歌认识萧砚之多年，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绝不可能。
　　所以剩下的另一种可能就是……
　　凤歌立马低头一副痛不欲生凄厉的表情道：“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公然对沈盟主出言调戏！”
　　当啷一声，青阳手里的茶盘掉了……
　　萧砚之的嘴角抽了抽，声音徒然拔高了一个调子：“你说什么。”
　　于是凤歌乖乖闭上了嘴。
　　萧砚之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捏碎手里的杯子，过了许久，才冷冰冰哼了一声：“朝廷的人已经混入武林盟了。”
　　凤歌松了口气想宫主您终于开始说正事了，一面乖乖道：“是。”
　　萧砚之微微皱起眉：“你既然来了宛城，就先留下，不过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本宫自有计较。”
　　“是。”
　　萧砚之微微皱起眉：“你既然来了宛城，就先留下。”
　　“是。”
　　萧砚之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小心点。”
　　凤歌愣了愣，然后微微抿起唇：“是。”
　　萧砚之挥了挥手，示意凤歌退下，凤歌刚起身，萧砚之却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拦住凤歌，然后问：“带酒了么？”
　　凤歌一怔，而后立马笑眯眯从身上那极宽大的斗篷里掏出一个小酒坛，双手奉上。
　　她早就准备好了~焚影宫的醉梦归可是讨好宫主免于责罚的利器啊。
　　萧砚之嘴角微微一抽：“……你从哪掏出来的？”
　　凤歌不语。
　　气氛继续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