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林风

25、第 25 章 长大（1）

　　关小瑜失恋的第一天总算在朋友的插科打诨和《怪兽在巴黎》的优美音乐中过去，她看完电影，似乎觉得一切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于是爬到床上睡觉。
　　虽然耗时比较久，但好歹她是睡着了。那时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出来了，已经不爱觉醒了。
　　第二天醒来，关小瑜习惯性的看手机。发现短信箱里空白一片，才想起昨天自己把觉醒的短信电话都删了个干净。以后，再也没有早安短信了。
　　关小瑜又觉得她还是放不下，她又开始难过了。
　　就像伟大的Marx, Karl说的，The only antidote to mental suffering is physical pain.

　　所以，关小瑜努力的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早上关小瑜6点多就醒了，醒了心里就开始难受，于是再也睡不着，爬起来洗了个澡，然后认真的敷面膜，再带着面膜下楼跑步。
　　早晨的空气很好，雨水将树叶洗净，花坛里的花开了，又谢了。关小瑜很久没有注意过这些生活的细节，她深深吸了口气，觉得郁结的心总算得到一时的纾解。
　　跑了半小时，关小瑜觉得脸上的面膜已经完全吸收了，她走到一辆起亚车旁边对着倒后镜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坦然的走向早点摊。
　　季游起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上面白色衬衫，下面西裤，袖子挽到手肘，姿态随意的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说：“看来失恋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关小瑜没有回答，几步走过去，跟着季游走到盥洗池旁边，看着季游刮胡子。
　　季游认真的看着镜子，摆弄自己的下巴，问关小瑜：“如果因为失恋所以想请假的话，答案是不准。”
　　关小瑜撇嘴，一脸不屑的说：“谁要请假啊。”
　　“那你这是干嘛？”
　　“我就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游戏里的人是我的？”
　　季游淡然道：“就你说你跟觉醒搞基的那天。”
　　“额——”
　　关小瑜囧了，果然是那时候就知道了。关小瑜又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我暗示过你很多次了。你完全没反应，后来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
　　关小瑜不爽的说：“大侠啊，你是看我一人蒙在鼓里特有成就感是吧？”
　　“没错。”
　　关小瑜：“……”

　　一整天关小瑜都浑浑噩噩的，日常生活工作，关小瑜都没有出错，可她还是总感觉自己是在飘着的，心飘着，人也飘着。仿佛什么事都进不到她心里去，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一切都无所谓。

　　关小瑜坐在电脑前写着结案报告，顺便把之前落下的几篇工作日志补齐。她没有刻意的去想觉醒，也没有多努力的控制自己不想。要说她的心有多痛，她好像也不觉得，只是发现连空气都是苦涩的，就算笑着，心里也是苦的。她算是明白了那首歌名意思，会呼吸的痛。

　　季游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见到这么一个场景，关小瑜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脑前，慢悠悠的写着结案报告。眼睛是盯着屏幕的，可眼神似乎已经穿过屏幕去，看着其他什么东西，又像什么都没看见。
　　季游微微皱起眉头，刻意将手里的材料啪的一声拍在关小瑜桌上。
　　关小瑜慢半拍的看了眼材料，又抬头看着季游，默然的说：“什么东西？”
　　关小瑜跟季游颇为熟悉，所以说话也就随意的多。
　　季游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一动，又缓缓调开视线。
　　“一个离婚案件，比较特殊，你研究一下，下午当事人过来。”季游说完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
　　关小瑜依然慢悠悠的，伸手拿过材料，放到自己的卷宗架上。她动作很慢，却绝不拖沓。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柔弱。

　　下午当事人过来，关小瑜把人带到接待室里，又让mary上好茶水，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你拿来的材料就是一本结婚证，我现在知道的就是你打算离婚，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离婚的理由。”
　　男人坐在关小瑜对面，一脸郁闷，双肘撑在膝盖上，两手紧握，听到关小瑜问话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不作回答。他旁边坐着一位衣着得体的女人，相对于衣裳已经皱成一团的男人，她显得干净又大方。
　　女人看了眼男人，又转头对关小瑜说：“我是他姐姐，他这几天承受了很多事，现在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就我来带他回答吧。”
　　关小瑜其实也懒得说话，于是点了下头。
　　女人说：“我弟弟跟这个女人结婚已经6年了，有一个儿子也6岁了，但是两年前这个女人就不回家，也不管孩子，上个月我弟弟和我家人又找这个女人谈，意思让她回家，能照顾孩子，只要她回来，我们都还可以接纳她。但是这个女人还是不愿意回来，有时候人都找不到。”
　　她说到这里，旁边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她接着说：“后来我弟弟就打算跟她离婚了，她也同意离婚，然后两人就去民政局办理手续。然后民政局的人就叫她出示身份证户口本，她竟然就拿不出来了！后来我弟弟逼问她，她才说。竟然是当初她自己弄了个□□跟我弟弟等级结的婚，她还说自己不叫欧阳宇，而是叫王丽，因为出来混名字不好听，于是就自己造了个□□假名。我弟弟气得当场就要打她，结果她又跑了。现在根本就不敢出现。”
　　“我弟弟跟他结婚六年多，儿子都六岁了，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老婆真名叫什么，你说荒唐不荒唐？！”
　　女人说的有些激动，脸色泛红，看着关小瑜似乎等待这回应。
　　关小瑜说：“那你们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她也愿意离婚，只是人找不到吗？”
　　女人说：“不是，人也找的到。也答应愿意离婚的，我们还把案件诉讼到了法院，但是法院的说这本结婚证上妻子是欧阳宇，但是我们告的是王丽，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让他怎么判。他说没法判。法官说我弟弟李旭跟王丽之间不存在合法的婚姻关系，而是和这个欧阳宇有婚姻关系。让我们先去把结婚证作废，然后补办一个结婚证，然后再离婚。”
　　关小瑜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示意女人继续说。
　　“我们去到民政局，让他们作废这个结婚证，但是民政局的人也不敢在这个结婚证上盖作废章，他们怕承担责任。”
　　“关律师，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弟弟以后肯定还要结婚，这个婚姻关系如果一直解除不了，我弟弟一辈子就毁了啊！”女人越说越激动，身体都有些颤抖了，仿佛真是被这件事弄的焦头烂额。
　　关小瑜哭笑不得，真是什么荒唐事都有。但法院和民政局也是真不负责任，能把他们推开就推开，也不指条明路。作为一个对法律和行政部门办事方法都不太熟悉的老百姓，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一筹莫展了。
　　关小瑜看着女人笑了一下，并非嘲笑或者幸灾乐祸，而是一个安抚的笑容，意思让他们稍安勿躁。
　　女人看到关小瑜如此镇定，似乎也冷静了一点，身体才缓缓挺直，不在是之前那种几乎要趴到桌面上的样子。
　　关小瑜用一种淡然又笃定的语调说：“首先，法官说的没错，你们之间不存在合法的婚姻关系，他当然不能判决你们离婚。合法的婚姻关系是离婚诉讼的前提。但是法官说的再不办一个结婚证就多此一举了，既然结婚证作废，你们就不存在婚姻关系，又何必去离婚。”
　　“其次，民政局也没错，即使你们俩站在他们面前说这本证办错了，他们也不敢相信，因为你们没有证据，他们又怎么能轻易盖作废章呢。所以民政局的处理也没错。”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让民政局盖章把结婚证作废。”
　　关小瑜指着结婚证上欧阳宇的照片问：“这个女人是哪里人你们知道吗？”
　　女人看看男人，男人又一脸不耐烦的说：“X县人。”
　　关小瑜又问：“当时你们结婚时她也是说自己是X县人吗？户口本给民政局登记过没有？”
　　男人说：“我记得当时她那个□□写的就是X县A街道附1号，民政局有登记，但是当时结婚只要身份证就给办了，其他什么都不要。”
　　关小瑜点头道：“那就好，现在你就赶去X县找当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出具一个证明，内容就写X县近10年没有欧阳宇这个人存在。然后你拿着这个证明到民政局就能证明结婚证上的人是不存在的，他们自然就要给这本结婚证作废。”
　　关小瑜说话很慢，两名当事人听的认真也没有打断。关小瑜又说：“结婚证作废以后，应该就会被民政局收回。你到法院跟法官说清楚情况，告诉他你和王丽之间不存在婚姻关系，你们只是非法同居关系，让法官组织调解，你们解除同居关系，然后将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问题一并列入调解书中。当然你要先联系到王丽，你俩一起去。最后你再把调解书拿到派出所，或者再让民政局出一份证明，一起带到派出所，让他们把你户口本上已婚改成未婚。”
　　关小瑜说完就问：“听懂了吗？”
　　女人反应了一会儿，一脸焕然大悟状，拉过关小瑜的手就是一通感谢。
　　按照关小瑜以前的性子，这会儿肯定不耐烦了，但失恋的人，性格也变了。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麻木的由着女人感谢，赞叹。
　　后女人又说：“关律师，虽然我听懂了，但是办起来我担心还是会有问题，还是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有什么问题也好随时请教你。”
　　关小瑜笑着点点头说：“让我去没问题，但是肯定要收费的。”
　　女人忙道：“没问题，没问题，应该的，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关小瑜说：“行，那明天就出发去X县吧。”
　　女人摇摇头，不赞同道：“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就走吧。我们自己开车。”
　　“也好。”关小瑜同样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