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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杀机四伏(2) ...


  •   我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顺势提出我的条件。“那二哥,你是不是可以不用金多多拆散你和钱氏之女这对金童玉女了?你也知道,我那大管家金多多,聪明是聪明,可就是胆小,经不得吓。你把这么重大的人生大事交给他办,他十有八/九能给你搅和成了。”

      这话我可没说错,都说奴才随主子的脾性。金多多这奴才随没随我的脾性我是不清楚,可是他有个毛病,倒是和我的毛病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毛病就是属毛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越让我们干什么,我们越不干;越不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反倒是上杆子的想去干了。

      二哥皱了皱眉,好半天才展眉道:“不用了,这事我自己想办法。”

      我立刻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般,得寸进尺的问道:“那您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与金多多吧!”
      我那二哥吓得一哆嗦,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我那二哥不笑,不说话,不看账本,不数钱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芝兰玉树,人模狗样的。我很享受被帅哥行注目礼的感觉,轻抽了口烟,在空中吐着烟圈玩。

      过了半响,我才听见二哥用他那特有的清澈婉转的吴侬软语说道:“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为难与他,而是他为难与我。我最近正奉父皇的皇命,查官员的贪污问题。贪污腐败的问题巨大,户部亏空甚至于高达百万两。而他可倒好,我这边勒令官员还钱,他那厢就去向那些官员放印子钱,年息三分。那些官员就靠他,填补了亏空,让我查无可查。他这行为简直就是行贿。”

      我闻言倒是一笑了之。我说我最近府里怎么丢了那么多的古玩字画呢!原来是被金多多拿去套现,放印子钱了。但是总得给二哥个交待,我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二哥,我倒是觉得与其查户部官员,不如查吏部的官员。户部那帐,都在明面上。他们要贪,也未必那么容易。钱都已经上缴到户部那了,动户部账上银钱的人,往往都不是什么真正的贪官,而是家里真有困难的。你也知道,户部一个三品大员,月俸不过是纹银五十两,要养活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在这京城实属困难。
      另外,我还看过金多多的账本,上面有这些官员的详细记录。他们大部分也没干什么坏事,无非就是挪用了公款,买了几个铺子用于出租。现在你查的紧,他们要想变现,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也只能问金多多借银子了。”

      二哥不以为然道:“照你这么说,那金多多还是个好人了?你既然说那些官员家里困难,那金多多怎么把那些印子钱收回来?这不是白送那些官员银子吗?这不是行贿是什么?”

      我不由的笑了,二哥还真是高看那金多多了。行贿?铁公鸡金多多会有那么大方?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是怒江水倒流,那金多多也不可能要命不要钱。
      犹豫再三,我开口解释道:“你误会了,二哥。金多多没你想的那么大方。要他行贿?那是要他的命。我约莫着,金多多他也就看好那些铺子了,想低价收购那些铺子。你想想,那些铺子租出去,一年的铺租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那些铺子都在好地段上,可以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地角。说那些铺子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为过。那些官员定是不肯低价卖的,而他金多多也定是不肯花高价买的。
      折中一下,便只有放印子钱给户部官员一途了。那金多多放的印子钱,年息为百分之三十。那些铺子的铺租,一年满打满算不过也就能抵上百分之十。那余下的百分之二十到时怎么办?依我看,那些官员到时,也只能把铺子低价卖给金多多了。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闻言,二哥颓然倒在靠垫上,嘴角抽搐着问道:“那你就这么由着他?”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金多多有钱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我有钱了,对二哥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大不了以后咱俩再出去喝花酒,统统由我来买单。”

      二哥叹道:“那我这差事怎么办?不揪出几个贪官来,我怎么交差?”

      “那简单,二哥。户部的亏空如今已是补上了,咱可以拿吏部来开刀嘛!相信我,吏部的贪官可比户部多多了。”

      二哥果然来了兴趣,眉一挑道:“愿闻其详。我倒是不知那吏部能出贪官,他们又不管钱粮,只管人事调动,怎么贪污?”

      “你没听说过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们这里也是差不多的。之所以有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官,不是为了为民做主,而是为了挣钱。当官很挣钱。就拿征税来说吧!我国税率不高,年化税率不过也就在百分之五左右。可是实际征收的呢?据我所知,老百姓辛苦一年的收入,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用来交税了。”

      二哥却是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我笑了笑,二哥果然是宫里呆久了,人都呆傻了。我随口道:“怎么不可能?就拿京郊这块来说吧!一户农民在地里劳作所得的粮食,留下明年的种粮,和一年的口粮之后也剩不下多少了。剩下的粮食大约也就在三到五担左右,换为银钱之后,大概会有三到五两。其中一两纹银作为田赋上缴到国库……”

      二哥打断我道:“这样也不算高啊!老百姓辛苦一年之后,还能剩下二到四两的余钱。”

      我笑了笑道:“若是不生小孩,不生病的话,也算是够了。”

      二哥笑道:“这事与生小孩有什么关系?”

      我耐心道:“关系?关系可大了。在京郊要想生养小孩,至少要准备十两银子用于缴纳人头税。若是生了孩子,没有交税,孩子就没有籍贯,是个黑户。等到孩子大了,没有籍贯,就分不到土地。分不到土地的人,除了当奴隶之外,就没有别的活路了。大部分人都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当奴隶,所以也只有勒紧裤腰带,咬牙交上了……”

      二哥震惊道:“我在户部查账时,从未见过人头税一说。”

      我笑道:“户部定是没有见过的。我告诉你,这人头税所得全都入了州府县官的口袋,户部账簿上自是看不见的。除了人头税之外,还有更赋,算赋,盐税……”

      二哥皱眉道:“停!停!你都快把我绕晕了。你还没说这税赋高和吏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国的官员来源靠的是举荐制,由各地的官员负责举荐贤能之士。可是那并非是公正的举荐,所谓的贤能之士,也多半是出自世家大族,有钱有势。所谓的举荐制,说白了也就是花钱买官制。谁钱多,谁就能当官。而当上官,就意味着能捞来更多的钱。
      户部的官员们掌握着全国官员的录用权,钱自是大部分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你可知道一个官值多少钱?据我所知,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要想买的话,也要花上万两白银。你想吧!这么多官,能卖多少钱?至少也能卖上几千万两银子。
      而那些人买官,肯定不是为了为民做主,而是为了捞更多的银子。所以啊!要查贪污腐败,就要从吏部入手。”

      二哥的眼睛瞬间变为火眼金睛,眼神锐利的直视我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我瑟缩了下肩膀,抖着嗓子说道:“李兰太傅不愿意教我正经八经的东西,经常把我往田间地头一扔就不管了。和老农民聊的多了,自然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

      我想我应该属于这宫里面,最接地气的龙子龙女了。
      而二哥则是最接近天的龙子龙女,听到这便也不用我再废话什么了,开了尊口道:“言归正传,你说说大哥中那毒是怎么回事?”

      我立刻狗腿的凑到二哥耳边,小声道:“我猜的啊!猜的!别说是我说的啊!这世界上有一种毒,叫水银。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验不出来。它可以下在任何饭菜里,甚至是可以洒在房间内,附着在衣服上……”

      二哥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立刻收了声,不着痕迹的离二哥远了些。

      二哥见我似是怕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就你这胆小的傻样,别说是叫你去杀人了,就是杀鸡你都是不敢看的。你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是水银的?”

      我小声低叹道:“大哥的症状,我亲眼所见,一开始时先是头疼,头晕,乏力,发热,被太医诊断为伤寒。后来便开始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了。明显的是中毒了。而能做到突破层层防范,验不出的毒也唯有水银了。”

      二哥闻之,眉头紧皱的问道:“可有什么解毒的办法?”

      我立刻一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二哥却是咬牙切齿道:“我记得你从小到大,中毒过无数次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欢蹦乱跳的?”

      “那是意外,纯属意外。九岁那次是我吃了半斤酱牛肉后,又吃了一斤糖炒栗子当零食,引起了呕吐,被太医误诊为中毒。十岁那次,是我啃了四五只梭子蟹之后,又吃了四五个柿子当零食,然后引起了呕吐,腹痛,腹泻等现象,被太医再次误诊为中毒……”

      闻言,二哥倒地,嘴巴手脚抽搐,我以为他是突发羊癫疯了,急忙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二哥突发羊癫疯了。”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二哥好歹算是缓过劲来,挥退了众人怒道:“你才发羊癫疯了,弄了半天,从没有人毒害过你,你不过就是吃撑了而已。”

      俗话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捧起二哥的玉手,看着二哥瞬息万变的黑亮眼珠说道:“二哥,你的医术果然比太医院的太医高明多了,真乃是神医啊!我就只是吃撑了而已,那帮御医还趁此灌了我一大堆的药,差点没药死我……”

      话还没说完,只见二哥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我想,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二哥的心理承受力太差了,我不过就是能吃了一点点而已……

      “二殿下,三殿下。宫门到了。”梅儿抬起帘子,先看了二哥一眼,皱了皱眉。又扫视了我一眼,我急忙脖子一缩,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
      只见梅儿发挥她武功高强的打女风范,亲手抱起了弱不禁风的二哥,上了边上候着的一顶小轿内,扬长而去。

      我瞥了一眼犹在飘荡的雨丝,身后有一个小太监为我撑着伞,他的身子却完全浸在雨中,已然半湿了。正准备抬步上另一顶青色小轿时,便看见一辆镶金戴玉的马车疾驰而来,堪堪避过之后,暗红色朝服之上,已然被溅上了无数泥点子。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边候着的小太监急忙奔过去跪下,一双红酥玉手缓缓伸出扶在车门上,一双镶珠戴玉的绣花鞋踩在了小太监的背上。而我背后为我撑伞的小太监见状,赶忙走过去,为那位撑起了伞。

      能让所有人无视我这个三殿下,而急急赶上去巴结的人不多。四妹就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无它,只因四妹是皇后嫡女,是立储的热门人选。

      四妹就像是一朵红莲,是龙子龙女中的典范。
      华美的容颜,带着些微的神经质,走路的时候,腰身永远挺得笔直,步伐雍容华贵,眼角眉梢之间从无任何情绪,仿佛带着面具一般,除了沉静,还是沉静。她身上有一种骄傲,仿佛是刻入骨子里的骄傲,身为龙子龙女的骄傲。
      她就像是一株红莲在怒放着,可是殊不知红莲只有一季可开,怒放之后,就只有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她和我不一样,我父皇说,我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一滩。从没有人在我身上给予多大的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对我失望。
      而不被人寄予厚望的皇女,无论多受宠,也是枉然。

      我眼见着四妹即将踏上本属于我的轿子有些气不过的喝道:“喂,四妹,凡事都该讲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来的。”

      “不好意思,三姐。你就在此候一会儿吧!你难道不知道‘孔融让梨’的典故吗?没文化真可怕!”

      我细细琢磨着,孔融好像是把大一些的梨子让给了哥哥、弟弟,自己拿了最小的梨子。
      可是这跟先来后到有什么关系呢?要论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要论起长幼来,也是我大她小。想了半天,总觉得,要让也该是她让我才对。而在我思考时,四妹坐着轿子已然远去了。

      那小太监复又回来为我撑伞,我站在原地继续苦思。终于想明白了,那轿子就该是我的。
      只有我想让她或是不让她,根本就不存在她让不让我的问题。
      于是,大彻大悟。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真理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杀机四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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