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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雪后初霁(一) ...

  •   骆诚在清晨的眼光中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印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还有床边那颗有着毛茸茸短发的脑袋。无处不在的药水味提醒着他,这里是医院,可他怎么会在医院里?成荫又怎么会在这里?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成荫抓在手里,而自己手里却还紧紧的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他因为身体乏力,手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成荫却已经被惊醒了过来,先是看了看他的手,眼光又很快移到他的脸上,确认他已经清醒过来,欣喜溢于言表。“你醒了?”手摸上他的额头,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烧退了。我去找医生。”
      “我没事儿。”因为刚刚醒来,骆诚的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浓重的鼻音。
      成荫看着仍旧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只能又坐了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成荫终于打破沉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吧。”
      骆诚的眼光在她脸上扫视了一会儿,“好。”
      等成荫回来,骆诚却已经又睡着了。骆馨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翻着杂志,见她进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边轻声说道:“我哥刚睡着。”
      成荫看了看骆诚,确认他没被吵醒,也轻声对骆馨说:“吃过了没?我买了早点。”
      骆馨拉着她走到外间的会客厅里,这才提高了点声音:“嫂子,你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替你。”
      “没关系,我不累。”
      “都熬了一天了,怎么会不累?待会儿王姨也过来,我们俩在这照顾我哥,你要不放心,休息好了,下午再过来。正好回去给我哥带点随身的东西过来。”
      成荫知道这是骆馨想让她回去休息的借口,他们住的是特别病房,样样俱全,哪里需要从家里拿什么东西过来。透过门上那扇小小的窗户,成荫看到骆诚睡得安详,便答应了下来,只叮嘱骆馨要吃早餐,便先离开。
      当初离家的时候,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踏入这个家,却怎么也没想到,才仅仅过了两天,她就会又一次推开这扇门,仿佛她不过是出了趟差一样稀松平常。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玄关处放着的那幅画。画还是当初她拿走时的样子,外面还裹着快递公司的包装纸,只是包装纸有点皱,许是骆诚拿回来的时候淋了雨。成荫本想拆开来看看,但终究还是放弃。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手,不如就干脆一点。何必要这样牵肠挂肚的纠缠不清呢!
      她虽然感到疲惫,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出门去超市里买了些食材,打算回家给骆诚炖点汤送过去。可买东西的时候却犯了愁。她平时很少做饭,宰鸡杀鱼的事儿更是从来都没做过,连看都不敢。她看着超市水箱里那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很想打退堂鼓,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拜托卖鱼的大婶替她都处理好了,才敢提回家。
      网上教的鱼汤做法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只能凭着感觉将佐料放到汤里。骆诚对吃一向都很挑剔,成荫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看到这碗卖相不佳、味道不佳的鱼汤时那种略皱眉头的样子。可她需要这碗鱼汤,因为她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去看望他的借口。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晚饭时间了。她推开房门,却没想到会看到骆诚妈妈坐在会客厅里。昨天骆馨说她今天会回来,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成荫有点手足无措,愣在门口。直到看到婆婆投过来的不赞同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开口:“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默默地把保温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再不回来,这个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骆诚妈妈意有所指的说道。
      成荫听她这样说,有点心虚,她朝病房里面扫了一眼,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病床的一角,并没有看到骆诚是不是还在休息。她不确定自己的婆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赶紧又朝沙发另一侧的骆馨望去,却见骆馨只是冲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说骆诚不在,还是在说婆婆并不知情。
      “你不用看别人!”骆诚妈妈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愠怒。“你们两个闹成这样,却还瞒着我和你爸。要不是公司的高律师打电话给我,恐怕就算公司和你们都散了,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成荫听婆婆这样说,知道她恐怕是已经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了。她无力反驳,只是低头站着。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问过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们是怎么回答我的?都斩钉截铁的说考虑清楚了。这才不过一年,你们就要闹离婚!这不是拿婚姻当儿戏吗?”
      “妈,这事儿不能全怪嫂子……”骆馨插嘴道。
      “还有你,既然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知道你哥病了,怎么还要瞒着我们?”骆诚妈妈转头对试图化解的骆馨说道。
      离婚的事情本来就是她和骆诚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成荫没想到会连累到骆馨,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妈,是我不好,不怪小馨,是我不让她告诉你们的,对不起。”成荫平时虽然与婆婆不太亲近,也有点怕她,但她刚刚的那番话却让她无力反驳。只是离婚的事情对她来说也很突然,她完全乱了章法,这才导致了这样混乱的场面。
      骆诚妈妈听她这样说,又转过头来。“我原本是不同意你们结婚的,不是因为我有什么门第观念,而是觉得你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更何况,小诚不光是他一个人,他还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你们离婚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它不光关系到双方家长的颜面,也关系着公司的运作。果然,你们两个人轻轻松松就说要转让股份,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对公司的运作会有多大的影响?”
      成荫听到这里,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一方面觉得自卑到了极点,一方面又觉得委屈。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虽然骆诚有着不俗的家世和背景,可她与他一直维持着君子之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他那得到什么好处,他的家世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两人的生活习惯也好,旁人若有似无的眼神也好,无不在提醒着她,这个与她朝夕相对的人,不光是那个她曾经的同学,更是显赫的代名词。而后者甚至更能代表他,因为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后者的身份,而他作为她的同学,也不过才短短的一年时间而已。
      就连离婚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人,只要听说财产分割,无不认为是她在处心积虑的筹谋,谁又会相信,这样的财产,正是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呢?
      成荫交握的双手有微微的出汗。她只能更紧的攥着。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骆诚有点急促的声音响起:“妈!”
      成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骆诚虽然是冲着妈妈喊了这一声,眼睛却望着自己。见她也在看着他,便很快的移开目光,走到妈妈面前,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有话跟我说吗?”
      “这么快就检查完了?”骆诚妈妈的声音虽然软了下来,但其中还是透着一丝不满。
      “医生说没事了,我想出院!”
      “出什么院?”骆诚妈妈又提高了声音。“要不是于助理发现的早,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她自然是有问题,可最有问题的还是你!” 骆诚妈妈严厉的说道:“当初你说要结婚,我本来就反对。可你却说非要我们同意结婚你才愿意接手公司。我就知道这桩婚事,你是昏了头了。可爷爷愿意帮你说话,我也乐见你回公司,也就同意了你们。可你看看结婚这一年,你们闹了多少次?别的不说,哪有夫妇婚后还分房睡的?”
      成荫有点错愕的抬起头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婆婆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她看了看骆诚,也是一脸的惊讶。
      “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要不是王姨帮你们打扫屋子发现了端倪,你们还打算这样演戏到什么时候?”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骆诚试图解释。
      “我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离婚就是不行,你爸现在还在国外考察,他就是回来了也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更别说要转让股权了。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哪里有点过日子的样子?小诚出院之后,你们就搬回别墅去住,也好方便王姨就近照顾。你们愿意同房也好,分居也罢,我不也管你们了。你们在那边住一年,一切都等一年以后再说!”
      成荫原本以为知道一切真相的婆婆会对自己失望透顶,痛快的将自己扫地出门,却没想到她会反对他们离婚,有点不解的看着她。而骆诚的妈妈见她和骆诚都没有回应,沉声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再说什么。”说完转头对成荫说:“今天你留下来照顾小诚,小馨跟我回去。”
      骆馨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妈妈的眼神,留给成荫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跟着出了门。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成荫和骆诚两个人相对无言。
      成荫其实有点懵。她与骆诚分房睡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现在看来,自己的自作聪明是那么滑稽和无聊。更让她感到错愕的是骆诚愿意以接受公司来换取长辈同意他们的婚事。虽然现在他将公司打理的很好,可是骆馨告诉过她,当初他是不乐意接手公司的。
      成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她总觉得他当初是为了自己才做了妥协。她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骆诚。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妈妈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却没料到会正对上骆诚探究的目光。他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眼眶深陷,更显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过了许久,久到成荫的勇气已经快要被这样的沉默吞噬的时候,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什么话?”
      “你当初会接手公司是因为我吗?”成荫听到病房里中央空调的嗡嗡声,以及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
      骆诚却不再看她,径直穿过会客厅进到病房,自顾自的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成荫透过没关上的门,看到他背对她躺着。她不知道是该跟进去,还是应该与他保持距离,正在犹豫不决,却听到骆诚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声音中透着无尽疲惫:“你回去吧,妈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成荫听到他这样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语气,有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可看着他床上瘦削的背影,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她打开保温杯,鱼汤还隐隐散着热气。又看到一旁还放着一个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盛放着好几层饭菜,都是骆诚爱吃的菜式,想来应该是刚刚自己婆婆和王姨带来的。成荫看饭菜已经有些放凉了,便提着饭盒和保温杯走进厅旁附带的小厨房去。
      骆诚躺在床上,听到会客厅里传来的关门声,这才慢慢的翻身坐了起来。会客厅里早已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怔怔的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疲累的靠在床头,心想,这样也好。
      刚刚面对自己母亲的责问时,成荫的慌乱、愧疚和隐忍,他都看在眼里。其实岂止是刚刚,从结婚的那一刻起,她就用尽自己的全力,想要做一个符合长辈期望和舆论标准的好媳妇。他印象中的成荫应该是一个洒脱不羁,不把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束缚在世俗的框架里。
      如果是杨森,或者是其他的人,她应该就不用这样谨小慎微吧。骆诚甚至有点庆幸自己跟她提离婚的要求。她与杨森青梅竹马,双方家长有几十年的交情,他们在一起的相处应该就像一家人一样轻松自在,她也可以像从前那样,自信自由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骆诚了解自己的母亲,别说是成荫,就连自己和骆馨,从母亲那听到最多的也多是批评和教诲,而不是表扬和鼓励。可成荫不一样,她本没有必要接受这样的挑剔,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一时逞强,应将她带到自己的生活中来,才会让她承受许多原本不属于她的压力。
      正想的出神,却听到厅里传来“哎呀”一声,倒像是成荫的声音。他朝厅里张望了一眼,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只能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确实发烧的不轻,都出现幻听了。正要又躺下,却看见成荫端着一个盘子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不由的楞住,既没有躺下去,也忘了要坐直起来,只是一只胳膊撑在床边,维持着自己侧身半躺的姿势,一双眼睛却定定的盯着成荫,生怕这又是自己的一种幻觉。
      成荫见他撑在床边,也不躺下,只当他身体还很虚弱,便快步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的扶着他的胳膊,轻声的问道:“要起来吗?我扶你。”
      骆诚感觉着自己胳膊上传来的温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却终究只是靠在床头,扭头看着窗外,沉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答应了妈,今天留下来照顾你。”成荫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骆诚狠了狠心,转头对成荫说道:“你走吧,我不要你的同情!”
      “谁同情你了?”成荫气不打一处来。她自认为自己性格还算不错,也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可偏偏遇上骆诚,他总是有办法一句话就让自己轻易的情绪失控。
      病房里又再度陷入沉默。成荫努力的平复心情,走到床尾升起餐桌,又将饭菜都摆到桌上,将筷子递给骆诚。
      “你饿了吧,王姨带了晚饭过来。”
      骆诚接过筷子,又看了她一眼,似是考虑着什么,一会儿才说:“你呢?你也吃点吧!”
      成荫看他并不似刚才那样疏离,这才坐在床侧,“好!”
      两个人埋头吃饭,谁也不再说话。
      成荫余光瞥见骆诚筷子只动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不由抬起头来,却见他正端着鱼汤在喝,可眉头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成荫本来就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鱼汤不合口味?”
      骆诚听她这样问,对上她的视线。“你熬的?”
      成荫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啊。是咸了还是淡了?”停了停,又气馁的自言自语道:“我也是按着食谱一步一步来做的啊,怎么会失败了呢?”
      骆诚看到她挫败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鱼汤里应该加点儿姜,可以去腥味。”
      成荫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连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都可以指责自己的厨艺,不由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会做菜?”
      “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可都是自己做饭吃的。”说完,便拿起勺子又要盛汤。
      成荫连忙制止他。“算了,别喝了,医生说你得吃点清淡的东西。王姨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多吃点菜吧!”
      骆诚却不理她,盛了一碗,慢慢的喝着。“虽然有点腥味,但还算清淡。”倒好似是个美食家在讲评。
      两个人说着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题,气氛倒也不似一开始那样紧张和尴尬了。
      收拾完碗筷,成荫陪骆诚在病房里散了散步,护士便进来要打点滴。成荫看着那么粗的针头一下子就扎了进去,心不由的一揪。
      那位护士抬头看她眉头轻蹙的样子,边调整点滴,边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昨天是他拉着你,今天是你心疼他扎针。放心吧,不疼的!”
      成荫看着那双熠熠的双眼,原来是昨天的那个护士。又听她这样打趣的话,脸不由的红了起来。转念又有点悲哀,感情好吗?他们差点就要离婚了……
      目送护士离开,转头却正对上骆诚那双暗夜般的双眸,更觉得双颊发烫,只能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输完这瓶,还有一瓶就可以了。你先睡吧。”
      “那你呢?”骆诚还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成荫指了指床边的沙发。“我睡那。”
      “不行,你颈椎不好,怎么能睡沙发?”说着就要起身,“我自己可以,你先回去吧!”
      成荫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怕针头弄伤了他,赶紧说道:“你别动!就一晚,哪里有那么金贵!”
      骆诚却很坚持:“一晚也不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已经请假了。再说那沙发那么宽敞,没关系的!”成荫扶着他躺下,然后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两瓶点滴输完,已经快要十二点了。成荫关了灯,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怕吵醒了骆诚,只敢轻轻的翻了个身。窗帘并不怎么遮光,月光透了进来,朦胧的照着床上的骆诚。
      她与他,今后应该如何是好?
      如果他没有生病,他们两个人很可能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从此以后,再无任何关系;她其实是有点埋怨他的,为着他对她说的那些伤害她自尊的话。可他现在这样躺在床上,高烧刚退,瘦削虚弱,她对他的那点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况且,现在离婚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长辈,骆诚妈妈那种斩钉截铁的口气,成荫没有说不的勇气。而且现在还只是骆诚的父母知道,成荫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父母知道了,他们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骆诚妈妈给他们一年的时间,成荫打心眼里其实是很感激的,但她又有点茫然。骆诚对于母亲的要求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也并没有答应。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和她一样也抱着试图挽回的期望,还是仍旧抱着分道扬镳的想法。而如果是前者,她又该如何挽回?如果是后者,她又该作何打算?
      成荫实在理不出个头绪,不由轻叹了口气。却没想到会听到骆诚的声音:“是不是睡不惯?”
      声音虽然低,但是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还是显得有点突兀。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骆诚却不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成荫都要怀疑仿佛刚刚的那个声音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或者只是他的一个梦呓。
      隔了好久,成荫以为骆诚已经睡着了,便轻轻的调正身子,眼睛刚要闭上,便听到他说:“对不起。”
      成荫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也楞了一会儿,“没关系,我只是还不困,不是沙发的问题。”
      “财产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别的意思。妈那儿,我会去跟她解释的。”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
      “没关系。其实妈说的对。”成荫停了停,“而且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是我反应有点过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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