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高功能反社会症报告·改》halcyon

7、Case 06

　　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从下午到第四起命案现场直到现在，我一直跟着我身旁这位精力充沛的侦探先生马不停蹄的从伦敦的一处地方跑到另一处地方。
　　一个钟头前，他提出要到三位死者生前做手术的医院来调查。
　　于是，现在我和他正站在科林戴尔医院三楼的一间会议室里，等待那位值班护士帮我们取第二位死者生前的手术记录和住院记录。

　　原地等待的时间确实有些难熬，此刻我也能体会之前两次我身旁的搭档等我时的心情了。
　　所以我迟疑了一下，决定找些话来说以缓解等待的焦躁。

　　“我说、刚刚的那个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他西装的上衣口袋。“你怎么会有警官证？”

　　鉴于我只是个大学研究所里派到苏格兰场的实习生，不可能拥有警官证也没有去医院取证的权利，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会这次的调查会遭遇到一些阻碍。
　　谁知我的搭档又一次在我面前显示了自己的无所不能，他变戏法一般从自己上衣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苏格兰场的正式警官证，轻而易举的使唤这家医院正在值夜班的护士帮我们去资料室调取相关记录。

　　“那是雷斯垂德的，每次他一烦我我就偷他东西。你想要可以拿去，我公寓里还有一打。”
　　他毫不在意的说道，仿佛对他来说去偷一个苏格兰场警探的警官证和去楼下便利店买罐牛奶一样让人觉得无所谓。

　　“……不、不用了。”
　　我僵硬着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我还不想哪天被谁发现我保留着自己上司失窃的警官证。

　　没过一会儿，那位值班的护士已经回来了，胳膊下面拿着一叠资料手上还拿着两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咖啡。
　　我赶紧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将它们放在桌上，一抬头便瞥见那位刚从一个艰难维持平衡的姿势中恢复过来的年轻护士正带着迷人的微笑，将医院记录递给我的搭档。
　　“这些，你们需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并不是很多，但希望能派的上用场。”

　　对此，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只是冷淡的道了谢，便开始低头翻看那些资料。
　　这种反应让他对面的护士小姐那巧克力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我只得上前一边表示感谢一边隐晦的暗示为了不耽误她的值班工作我们可以自己在这里查阅这些资料。
　　听到我这么说，通情达理的护士小姐虽然有些沮丧但还是赞同了我的建议。
　　只是，临走之前，她有些不舍的将视线定格在某位侦探身上，一再强调。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去隔壁的值班室找我。那个、你知道，我就在隔壁……”

　　我瞥了眼某位对女性如此明显的暗示依旧无动于衷的临时搭档，莫明有种想要抬手掩面的冲动。
　　我并不怀疑自己这位搭档的灵活头脑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会在面对年轻女性示好时就失灵了。
　　很明显，对这世上唯一的咨询侦探来说，桌上摆着的那摞医院记录的吸引力远远大于一位漂亮迷人的异性，眼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查看起那些记录了。

　　我只得继续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一个正常人应该扮演的角色，微笑着再三向那位热情的护士小姐道谢，将她一路送出会议室。

　　送走了护士小姐之后，我呼了一口气，便立即开始帮助我的搭档整理这些资料中有用的信息。
　　而当我在某个时刻不经意间抬头近距离观察自己的那位搭档时，我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看上去的确很有吸引力——
　　首先，紫色衬衫加窄袖收腰黑西装，外面套上黑色长风衣，再搭配上一条深色围巾——这种搭配衣服的方式显得他本就偏瘦削的身材更显高挑和挺拔。此外，被乌黑的卷发映衬的更为苍白的肤色，以及瘦长的脸颊轮廓和冷俊立体的五官，也都让他看上去很符合时下女性所追捧的那种略显病态的俊美。再加上这家伙不说话安安静静呆在那儿的时候整个人有意无意散发出一种暗含着禁欲与矜持的优雅气质。
　　——这些都让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位大脑转速是常人十倍以上的侦探，反倒像是什么畅销平面杂志的专属模特。

　　“怎么？”
　　敏锐的察觉到我停留过久的视线，对方从记录中抬起头，拧着眉问我。

　　我当然不可能坦白的承认自己正在心里评价他的外貌，更不可能自来熟的与他谈谈那位护士小姐刚刚被他拒绝了的示好，所以只能另起一个显得我很蠢但是对方大概会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要在这些记录中找些什么呢？我是说，它们看上去只是一般的手术记录……”

　　不出我所料的，他不知今晚第多少次的用那种看白痴的眼光扫了我一眼，只是这次他倒是没有分出多余的精力来讽刺我，而是指着一份住院记录提示道。
　　“死者在手术后有住院记录，而且还住了一周。”

　　“这当然，我检查过三位死者的子宫，她们做的都是引产手术，这说明她们拿掉的孩子起码有五个月大，做完这样的手术后，医生一般都会建议病人住院再观察个几天。”
　　我刚想说这在我的尸检报告里有写，但一想到之前被他批判的一无是处的报告，还是决定作罢。

　　而对方也没有对我阐述发表什么意见，他双手合十的抵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便结束了自己的思考「哗」的一下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急冲冲的对我说。
　　“我想我们还得去另外两家医院看看。Now!”

　　我还沉浸在刚刚对方提出的线索中，见他摆出那副说走就要走的架势，只能急急忙忙的拿了自己的外套跟上。出门前我还回头望了眼桌上摊着的记录，心里同情着那位可怜的护士小姐，她今晚一定等不到我们的麻烦了。

　　出了医院的门，十二月底伦敦深夜的寒风让我之前在室内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抬眼望去，看到自己那身材忻长的搭档正高举着一只手臂拦下了一辆刚从街角驶来的出租车。
　　我得说像是伦敦这样的大都市有一点好的就是无论在何时都能在街上拦到出租车，哪怕是在凌晨一点这种尴尬的时间段。

　　上车后，我很快便被车辆行驶时那细小的颠簸而搞的有些昏昏欲睡，歪着脖子将额头侧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广播电台里正在播一首Radiohead的「How to disappear completely」，主唱Thomas那带有迷幻摇滚式的唱腔让我原本就不太集中的精神越发的恍惚。
　　而与我的萎靡不振恰恰相反，我那精力充沛的临时搭档像是在查阅什么亦或是在求证些什么，一直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手机。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我们下车后。
　　到了另一家医院后，他又如法炮制的拿到了想要的资料，我看了眼那位频频打着呵欠的值班医生，深刻体会到疲劳会让人警惕性下降这一点。

　　为了不在翻看记录时被那些医生犹如异世界文字的潦草书写直接弄睡着，我又向胃里灌了两杯医院自动贩卖机上出售的黑咖啡，虽然也知道这没什么用——我身体的抗咖啡因的能力早在才来到这个世界整夜通宵补习英语和阅读论文的过程中就被锻炼的无坚不摧了。

　　在第二家医院，我们耗费了大约两个钟头用来寻找有用的线索。
　　约摸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我们抵达最后一家医院。

　　取证的过程还是和前两次一样顺利，这还得多亏了原本该属于我上司的那张警官证，以及我那位有事会「无伤大雅」的偷点东西报复的搭档在出示证件时将照片脸部遮挡住一部分的巧妙手法。
　　这次，除了翻阅资料，我还花了点时间做了个表格，利用之前我摘抄在笔记本上的一些死者信息，依次比对了三位死者的入院记录。我知道这种一板一眼的做事方式对那位记忆力超群的侦探先生也许没什么意义，但至少对我来说，列表对比这种做法让我更能理清自己的思路和逻辑。

　　我低头对着表格上的数据，思考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搭档正用一种审慎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怎、怎么了？”
　　喂喂，这可真是稀奇，傲慢的侦探先生居然也会注意到我这种小人物，而且还没用上他那标志性的不耐烦或是看蠢货的神情。
　　我想我应该要在感到荣幸之前，为对方这种反常的举动而感到不安吧。

　　“谈谈你的发现。”
　　他瞥了眼我手中的表格，朝我扬了扬下巴，用语调冷淡的祈使句吩咐道。

　　“我的发现？”
　　我忍住下意识就要表现出的呆愣反应，弄明白对方的用意之后，我便从善如流顺着他的问话慢慢说出自己的推理。

　　“哦，对，就像之前提到的，三名死者之间显然有着某种联系，凶手就是根据这种联系确定他实施惩戒的对象。鉴于三人生前的人际关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交际，想要同时窃取三家医院的手术记录又显得有些大费周章，除非凶手同时和这三家医院有着什么联系。凶手应当是具有医学专业知识的人，但作为医生的话，同时接触到三家医院的病人资料有些不现实。所以我觉得我们也许该从别的方面下手，我对比了一下，发现三名死者在手术后住院期间都曾用过几种同样的药剂。”

　　我指着表格中罗列的一项，向对面的人建议道。
　　“如果我们能去调查一下这些医药公司的代表的话，或许会有些收获。”

　　“Good suggestion.”
　　他朝我点了下头如此评价，可是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就仿佛是我阐述的推理和提出的建议都早在他意料之中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纠结的可能性，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
　　我不相信自己刚刚提到的那些细节他之前都没注意到。

　　“一开始。”
　　他只是出于礼节性的假笑了一下，但是难得的没有带上傲慢的表情。
　　“准确的说在见过那三具尸体后，就大致可以确定了。”

　　“Wai、wai、wait，所以说，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却还是带着我东奔西走了一个晚上？！”
　　在一夜没合眼后我居然还有精神将嗓门瞬间提高两个八度，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了这些，恼怒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理智。
　　很明显我被他耍了，为了某种至今仍不明朗的目的。

　　“Oh,yeah.”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仿佛没察觉到我愤怒一般，旁若无人的说。
　　“Just passing the boring time, and proving a point.”

　　“What poin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