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ase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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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十分钟后，雷斯垂德带着手下几乎与救护车同时赶到。
我手脚冰冷而僵直的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直愣愣的目送着胸口插着半截塑料笔管的Jane Cook以及被我一击打到不省人事的Tim Cook被几位急救医护人员相继抬上了救护车，一时半会儿有些回不过神来。
老实说，最近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度过的，似乎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直面过一条鲜活生命的生与死。更别说，在我那短暂的医院实习经历中，多数时间也是待在门诊科室，连手术室都没进过几次。
这么一想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太冒险了。
我不由后怕的缩了一下脖子，思绪却从遥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手脚也从麻木中找回了一点感觉，这会儿我才感觉到之前被花瓶碎片划破的手心有些酥麻的刺疼。
我翻开右手掌心仔细查看了一番。
伤口算不上很深，就是拉的有些长，几乎横亘了整个手心。再加上，之前情况紧急，动作间都未有顾忌造成伤口的二次撕裂，所以现在整个手掌看上去被血糊的有些吓人。
我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正在警车前和雷斯垂德交谈的咨询侦探，在确定他们的谈话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结束之后，我便去洗手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又到停在学校外头的警车里取出车用急救箱简单处理了一下。
等我忙活完并弯腰将急救箱放回原处，一回头就看到卷发的侦探正站在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我被他不声不响的现身给吓了一跳。
“Mr. Holmes.”我生硬的念出一个名字，注意到之前与他交谈的人已经不在原地了，视线快速逡巡了一圈，“我猜雷斯垂德这会儿已经进去找证人做笔录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那双缺乏温度的灰色眼睛正牢牢的锁定我，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审视，锐利的目光让我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这幅僵持的局面大约也仅过了两三秒，只见他抿唇皱了皱眉似是在刻意压下什么而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的状况适合在电脑面前敲什么该死的报告。”他这么说着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轻飘飘的划过我垂在身侧的手。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举到面前扫了一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由牵起了嘴角。
“确实。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算作工伤，或者至少能当作我旷工半日的合理借口。”
我边说边动了动右手，笑着走过去，随他一起往警方封锁的区域外走去。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半天，我也没什么心情回到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写报告，索性先斩后奏了。
“说起来，之前‘临时征用’的那辆车……”我突然想到了来时坐的车，不免为那似乎搞不清状况的可怜车主担忧。
“你希望我开车送你回去？”他意外的抬了抬眉。
“当然不！”我瞪大了眼睛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甚至没顾忌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失礼。
我的反应似乎取悦了身旁的人，他抿嘴笑了笑，随意的说道，“哦，如果你是在指将车物归原主这件事，那并不重要。”
“不重要？”
大概是我眼神中质疑的意味太重，他瞥了一下嘴，不太情愿的补充道。“通常情况下，雷斯垂德会以盗窃或抢劫来的赃物名义寻找物主。不管你是否相信，比起破案来说，他更擅长这个。”
“……真是令人欣慰的说辞。”
对于这种随便指使别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还觉得是对方荣幸的家伙，我本应该基于自己水准以上的道德感表示一下谴责的。
可我却没有，相反，想要板起脸的脸上却不可抑止的带上了一点笑意。
仿佛在经历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上午过后，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了下来，之前被潜意识压抑的想法也随着松懈下来的神经冒了出来。
我本该将这些想法压下去的，就像之前很多次我所做的那样。
但或许是这难得轻松的气氛，又或是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我觉得也许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我很好奇，Mr. Holmes。”我突然收住向前迈出的脚步，望着他迟疑的问道，“你总是这样的么？”
身旁的人随之停下步伐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微侧过身，有些不解的皱了一下眉。
“无意冒犯。”我有些拘谨的冲他笑了一下，不禁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感到紧张，“我只是想说，你好像很热衷于解决一些令警方感到棘手的案件。看得出，你很享受破案的过程，比起协助警方维护治安，这更像是你个人的兴趣和爱好，你甚至没有要求报酬……”讲到这里，我无法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在向他要什么答案或是求证什么。
“哦，你和多诺万聊过了。”他有些突兀的说，带着一副‘原来如此’的笃定表情。
“……是的。”
“那么她一定还告诉你，我是一个人身危险性很高的潜在犯罪分子，让你离我远一点。”
他有些遗憾的撇了下嘴，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冒犯的样子，仿佛他本人对这样严重又毫无依据的中伤和臆测也都全然不在意。
可我却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抱歉和羞愧。
“Probably.”不待我对此做出反应，他便以微微扬起的声线轻巧的说道。“鉴于伦敦的犯罪分子最近一段时间整体上呈现出的不济，也许我该考虑换个角度换种方式打发无聊的时间。往好处想，这除了让我不用总是为如今罪犯份子的智商而倍感担忧之外，至少免去了我试图用香烟杀死自己的步骤。”
“I doubt that.”我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我并不认为多诺万的担忧会变成现实。在与你一同度过了这个漫长的上午之后，我很确定你不会，至少不会成为一名杀人犯。”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停住的脚步再次迈了出去。
肩膀快要在越过他时，我侧了侧头，冲他挑眉扯出一个假笑。
“I’m not blind, Mr. Holmes....... I got eyes, and I can see.”
是的，我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Sherlock Holmes。
那个即使在绝对理性的包裹之下、也会因为陌生人的性命受到了伤害而愤怒焦急的男人。
即便他从感情上并不在意那些素不相识的受害者，但那一刻他确实将她的性命放在了制服凶手之上。
THAT’S HUMANITY.
我停住步伐，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个人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着他目无表情的板着一张脸，目光直视着前方向我走近，突然感觉到一种专属于Sherlock Holmes的变扭，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一起吃午饭么？”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早上起太早，现在饿死了。”
他闻言，仿佛刚看到我一样，鄙夷的扫了我一眼，才扬了扬下巴，傲慢的给出意见。“我知道帕克街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馆，即使是这样的工作日也有Sunday Roast供应。”
“Fine.”我笑着点头，“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一辆出租车带我们过去。”
“我看到了一辆。”
“哪里？”我转动脖子，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什么出租车。
“载着乘客的，刚刚开过去了。”他顺手指了个方向。
“Hey！”我不满的瞪向他。
“哦，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辆车的目的地就在这附近，等会它就会开出来……TAXI！”
他一边大声的喊一边冲着一个方向挥舞着手臂。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从街角远远驶来的一辆黑色出租车。
那司机应该从老远就看到了他，径直朝我们开了过来，并把车稳稳的停在了我们面前。
他回头冲我扬了扬眉，仿佛在说‘看吧，果然像我说的那样吧’。
我抿唇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拉开后座的门把钻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上了车。
---失踪的白雪公主·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ase 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