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ase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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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并不顺利，我们的拜访扑了个空，以至于我的搭档那套伪装成银行调查员的把戏也没能派上用场。
而就在我刚松了一口气并打算掏根烟出来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时，转身便听到‘咔嚓’一声，我们的好侦探不知用了什么巧妙的手法，竟然把大门上的锁给捅开了。
“Hey，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低声惊呼，伸手拉住他握着门把的手臂。
“正如你所看到的。”他侧头瞄了一眼不赞同的我，然后毫不介意我会因此而觉得被冒犯的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哦，得了，你又要开始说教了。是的，我正在非法入侵。那又怎样？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他盯着我，眼神里明白表明了他的耐心已经告罄。我在这严厉的目光中讷讷的收回抓着他袖口的手，在跟前摆了摆，自暴自弃的挖苦道。
“好吧，你大可以无视我。我是太神经质了，才会将违反法律当作一回事。”
很显然对方并不能理解我的顾虑，他抿了抿唇似乎打算说什么，不过却在出口的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只是从眼角快速的瞥了我一眼，而后便将视线和注意拉回面前虚掩着的门。
我不自觉的随之紧张起来。刚才无人应门并不代表疑犯不在屋子里，也有可能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而故意躲藏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贸贸然的闯进去将会非常危险。
“小心一点，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安的碰了碰前面人的手肘。
从门微张的角度可以看到玄关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一双深棕色的男式皮靴，鞋底和后跟似乎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才穿过，并且近期还打算继续穿。
我那洞察力过人的搭档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那对如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正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明亮，但他紧抿的嘴角和平稳的呼吸却透出一股冷静而谨慎的意味。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狩猎中的黑豹，全神贯注的盯着门沿张开的角度，身体因为警觉而紧绷着微微弓起，那种蓄势待发的感觉甚至要冲破那身窄紧的西装直逼着透出来。
我屏息凝神看着门被小心推开。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室内也是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我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前方的背影却有所察觉般伸手将我拦在身后。
他瘦高的个子几乎挡住了我大部分的视野，以至于我不得不伸长了脖子才能一窥屋内的格局。
这栋小洋楼的格局相当具有代表性。
玄关和客厅连通，一进门的位置便正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木质的梯级和扶手，扶手上涂了白漆，边角处的漆掉的有些厉害，而剩下的部分也有些泛黄。
一侧的墙壁上没有贴墙纸，只是简单以白色粉刷并沿着楼梯倾斜的角度依次挂了两幅色彩鲜艳但笔法并不算高明的水彩画，画的右下角似乎有签名，这个距离无法分辨清楚，从纸张和颜料褪色的情况来看这两幅画应当也是近几个月才挂上去的。
这间屋子的客厅不是很大，但因为东西不多而并不显得拥挤。家具和电器都有些年头了，摆在客厅最显眼处的甚至是好几年前流行的那种老式的显像管电视。尽管如此，客厅给人的感觉还是相当整洁和清爽的，没有多余的东西或是杂乱的角落，尤其是茶几上码放整齐的报刊杂志，透出一种严谨而强烈的秩序感。
客厅的另一侧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向厨房，由于视角的限制看不太清楚。
这时，我敏锐的感觉到站在我前面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正要转头时，突然被谁猛地推了一下，整个身子向一边的鞋柜歪倒过去。
紧接着，我听到一声枪响。
几乎是同时的，身后不远处摆放在门口迎宾的花瓶炸裂开，破碎的瓷片夹杂着尖锐的碎屑在半空中飞溅开。
然后，我失衡的身体重重的撞在鞋柜的木门上，撑在柜面上的右手压在一部分碎裂的花瓶残片上。
血从手掌里流了出来，我却来不及感受疼痛。
身手敏捷的大侦探一手拽着我另一只胳膊，用力将跌跌撞撞的我丢进了楼梯和墙壁形成的死角，自己也在下个一瞬间闪身躲了进来。
就在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里，又听见几声枪响，一秒前我踩着的那块地板上被子弹打出几个洞眼，我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惊魂未定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此刻他和我一样躲在楼梯边的死角，放在胸前的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枪，枪的上沿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动似是打算反击，见我一脸惊惶的瞪着他，他抿了一下唇飞快的扫了我一眼，翻身举枪向客厅的方向迎击。
交火声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接连炸开。两三个来回过后，客厅里传来一声闷哼，应该是我身旁的人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对方。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卷发的侦探微微直起身警惕的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
对方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开了两枪逼退上前的人，自己却飞快的退到厨房，撞开通往后院的门。
我的搭档赶忙追了过去。
我赶忙起身打算跟过去，却发现浑身像是脱力般使不上劲，整个人又狼狈的摔了回去。
这时我远远的听到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我的侦探朋友似乎没能逮住他。
我有些麻木的揣测刚才开枪的人的身份，如无意外应该就是我们的疑犯了，然后又开始揣测他这么逃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是寻找安全的地方藏身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赶在自己被抓住之前，去追捕他真正的猎物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酿跄着起身冲出大门。
刚出了门，我便看到了那个人。
“Mr. Holmes！”我冲着一路追到街口的高瘦人影大声喊道。
那个人将头转向我的方向，目光顿了一下，然后快步朝这个方向跑过来。
我急忙迎上去，却见他跑向隔壁邻居车库中一辆正要驶出的轿车，并在司机踩油门加速之前成功的拦下了它。
“警察！”他非常有气势的大喝一声，从两臂趴着的引擎盖上直起身。
我被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了一跳，紧接着便看到我们新晋的志愿警察这会儿已经绕到车右边了。他一边拉开前座车门，一边熟稔的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正面印着醒目警徽的警官证，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亮了亮。
“我正在执行公务，需要紧急征用你的车。”
他不由分说的将那青年从车里拽了出来，自己倒是相当利索的钻了进去，然后又将视线越过一脸茫然惊愕中的青年，对我使了个颜色。
我立即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绕到车的另一边，并在经过那可怜的车主时干巴巴的丢下一句安慰‘我代表苏格兰场感谢您的协助与配合’。
待坐进副驾驶座的之后，身旁的人便猛的一脚油门，我被惯性一冲脑袋撞到后面的皮质椅背上，这时却听到边上传来一声略带嘲讽的冷哼。“我代表苏格兰场感谢你的协助与配合？”
正要低头找安全带插口的我身子一顿，抬头正对上他投来的不屑眼神。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到这句讥讽。
车厢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他的车开的又快又猛，而且完全无视交通规则的横冲直撞见缝插针。
我紧紧拉着左上方的把手，紧抿着唇面色惨白的盯着侧视镜里的自己，任由身体前后左右的在座椅和安全带之间乱晃。
——这真的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司机了。
我紧皱着眉头，忍耐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脑子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从刚才起就乱糟糟的心情，这会儿好像终于能够稍微和缓下来。
我清楚的听到胸膛中心脏超负荷跳动的声音，那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让人浑身血脉都要沸腾起来，但手脚和身躯却仿佛不听使唤一般冰冷而僵硬。
这是第一次我如此近距离的直面真正的危险，也是头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和渺小。
从枪声响起的那一霎那开始，身体里就只剩下了恐惧的情绪。
之前的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天真到甚至没有对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做好觉悟，便一头扎了进来。
我和身旁神通广大的侦探先生并不一样，我只是个读了很多年书的普通人，在勇气这一点上甚至远不如我那帮苏格兰场的上司和同事。
可即便我已经模糊的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我能力的范围，我仍旧坐进了车里——出于某种未知的让我自己都觉得懊恼和不解的原因。
我转头看向右边的男人。
他急速的向左打了下方向盘避开迎面而来的车，而后从眼角处瞥了我一眼。
我在摇晃中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同往常一样镇定的说。
“我们这是要去博莱顿公立高中？”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的句式，但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相当肯定。
“我这会儿有点担心那位Jane Cook的安危，以凶手之前表现出的极端和执着来看，在罪行败露后的第一时间，应该会想到真正圆满的完成这件事。”
我慢吞吞的说道，通过这种自言自语式的梳理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我的侦探朋友听了我的推测之后，紧绷着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许，脸上冷硬的轮廓稍微变得缓和了一些。
他若无其事的将方向盘又猛的朝右打了一圈半，车身在显示为红灯的十字路口漂亮的甩出一个类似漂移的动作。
在一串刺耳的擦地声中，我的脑袋撞上了左车窗的玻璃。
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车内响起，难得的没有带上尖锐和愤世嫉俗的语气。
“你之前说我们应该给雷斯垂德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Yes？”我疑惑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一点。
只见他有些烦躁的抿了一下唇，表情中微妙的带了一丝不情愿的说道。
“I’m guessing now’s the perfect moment to make that call.”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ase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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