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ase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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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一无所知。
相反，对于Sherlock Holmes这类人，我从最开始接触时就已经潦草的为他们贴上了标签。
乖僻、傲慢，但又才华横溢。
过人的天赋和头脑让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并游走在这个社会既定的规则之外。他们热衷于挑战和刺激，习惯掌控全局的一方，而不是相反的情况。
这类人通常不受普适价值观的约束。
他们强大，并且危险。
我完全可以理解多诺万的担心，但却无法接受。
Sherlock Holmes和我以往所遇到过的人完全不同，他就像是沙砾中那唯一的一颗钻石，耀眼而夺目，让人无法把视线移开。
他太与众不同了，所有和普通相关的东西仿佛都与他无缘。
无论是喜欢，或是讨厌，谁都无法不去关注这样的一个人。
但也许是之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让我内心进一步的希望，这样的一个人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
这样一来，我那连自己也不太愿意承认的欣赏和钦佩也可以有立场安放。
而多诺万的那番话整个否定了这一切。
所以，我才会那么的生气。
我心烦意乱的将手上的文件夹猛的一合，突然的动静让相邻办公桌和我一道加班的艾伯吓了一跳。
“Hey，怎么了？放轻松一点，伙计。”
他踢了一脚办公桌的柜子，整个人随着旋转椅子一瞬间滑到我旁边。
他的手臂熟稔的揽上我的肩，将我的身子扳过去一点，而后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以一贯轻浮的语调问道。
“是不是莎莉和你说了什么，看你们从头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俩有些不对劲。”莎莉是多诺万的名字，和谁都自来熟的艾伯称呼起别人来，都是怎么亲近怎么来。
我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向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直到手的主人也感觉到不妥，将它移开。
艾伯自觉的将身体离远了一些，无辜的摊了摊手，有些意外的撇嘴。“真难得，我们的好好先生也会有发脾气的时候。”
“我没有在发脾气。”话一出口，就收到了艾伯‘果然如此’的眼神。我有些疲倦的抬手按了按眉心，意识到自己确实绷的太紧了，于是刻意放缓了语气，“好了，请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真的不是在发脾气，只是被手上这个案子搞的有些心烦。”
尽管我这么解释，对周围人情绪一向敏感的艾伯还是一副怀疑的表情，这让我不由为难的皱了皱眉。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也别太紧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艾伯摆了摆手，将座椅滑回原来的位置。对人际交往一向擅长的他相当懂得在什么时候闭嘴，所以他给人的印象也是亲切热情，却不会逼的太紧。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目光回到手上那份合上的文件。
——也许我应该做点什么。
比起一整晚将屁股黏在办公桌前的座椅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那该死的尸检报告，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是我更想去做的。
我‘哗’的起身，将手上的东西往那堆摞着的一堆文件里一丢，顺手抄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先回去了。”我匆忙的和冲我挑眉艾伯招呼，“明天可能会迟点来，如果雷斯垂德问起来……”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艾伯心领神会眨眨眼，冲我挥挥手。“路上小心。”
一出办公楼，我不由缩了缩脖子。
虽然已经是三月了，但初春的夜里还是很冷的。
这个点已经没有地铁或公交了，没有车的我只能选择坐出租车。
我拢着衣服，一边向街口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按下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
“Mr. Holmes。”
我刚说了一个名字，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打断，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的转换和传播显得更加缺乏感情。
“好吧，我对你犹豫不决的程度估计有误，为什么之前我以为会更早些接到你的电话？”他似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完全不让我有机会解释的说道，“我明早八点出门。如果不想错过最精彩的部分，建议你最好不要迟到。”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保持手机贴着耳朵的姿势，呆滞的站了一会儿。
回过神时，耳边传来的已尽是盲音了。
原本我想在电话里和他聊聊尸检的发现，交流一下目前的案件进展，再顺便问问他这会儿在哪里是否需要我过去帮忙……结果这些计划统统都没用上。
他应该已习惯了一个人处理全部的事情，对这个案子的侦破好像也很有把握。
事情的发展似乎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缺少的，也仅是一名合格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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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起了个大早，这导致我到达北帕克街的单身公寓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将近半个钟头。
我不得不在附近的街区绕了一圈，直到时间差不多，才上楼敲门。
门几乎在我刚敲下第一声时就从里打开了，身着窄紧黑衬衫的高瘦男人站在门内，灰色的眼珠紧盯着略显紧张的我，不赞同的皱皱眉。
“你应该直接上来的，我可不认为这个点附近的街区有什么是值得耗费半个钟头的，除了Fat Belly’s的早餐煎蛋卷。”他的目光快速的从我裤腿上扫过，“但很显然，你错过了那里。”
“咳，早上好。”我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觉得还是不要接过这个话题比较好。
他无所谓耸了一下肩膀，似乎并没有邀请我进屋的打算，长臂捞起门后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直接从门内挤了出来，边套外套边大步向外走。
我很自然的跟在后头。
这个街区的出租车并不难打，一出门他就招手拦下一辆。
我小跑上前紧跟着钻进后座，待两人都坐定了，车子朝目的地平稳开出后，我才有空闲开口问他。“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拜访那个凶手。”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言简意赅的答。
“你开玩笑的么？”我诧异的盯着他，虽然我一点都不怀疑凭他的能力能够找到凶手的下落，但是直面凶手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来么？
面对我的质疑，他只是从眼角处快速斜睨我，那副爱理不理的傲慢表情充分表达了‘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这个含义。
“Forget it.”我识时务的妥协，“所以说，关于凶手的身份你已经有头绪了？雷斯垂德这会儿正打算从尸体被冷冻过、几名受害者分布的区域、以及附近街区的监控摄像头这几条线索入手……”
“The Three Frogs.”卷发的侦探出声打断，意有所指的将目光瞥向我，“雷斯垂德这次可真让我惊讶了。”
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他抿了一下唇，收回视线，“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这家餐厅的厨师——蒂姆·库克先生似乎和我们那个有异常嗜好的凶手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
“我该欢呼么，毕竟你可是连疑犯的姓名都搞到了。”
“我得说，你向雷斯垂德建议的调查方向很不错，不过考虑到调取资料和办理手续所花的时间，以及苏格兰场一贯的效率，我很怀疑能否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前找到凶手，所以，我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小调查。”
“A Little Digging？”我不赞同的挑眉，恐怕不只是“小调查”的程度吧。
“好吧，我黑了交通部内部的系统，调取了监控视频资料和车辆登机记录，then what’s the point”他用很快的语速说完，然后赌气的瞥了我一眼。
“我早该想到。”我用力按了按眉心，“所以你根据车辆登机记录找到了这个Cook？”
“确切的说是那家餐厅，那辆在视频中频繁出境的银色面包车恰好登记在三只青蛙的老板名下。”
“然后？”
“我昨天夜里去餐厅后头的职员室顺路拜访了一下，自助查阅了员工聘用档案。”
“我敢打赌那家店的老板和员工并不欢迎你所谓的‘拜访’。”我不无讽刺的说。
“不必担心，我可不认为粗心大意到能将办公室钥匙落在办公室桌上的家伙会真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我恐怕连他自己都找不到那些员工登记表被丢在哪个角落发霉了。不管怎么说，我很幸运的在一堆落满灰尘的垃圾堆里找到了这个。”
他这么边说边将手伸进西装外套里，从中摸出一张折了两折4A大小的纸片。
我一脸狐疑的接过来，将它展平摊开。
不出我所料，那张被整齐折好的纸片正是蒂姆·库克先生的员工信息登记表。
从右上角贴着的照片来看，这一个相当普通的中年男人，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头顶微秃，和所有厨师给人的感觉一样，身材肥胖并臃肿，看上去似乎有些笨拙。
快速的评价完那张拍的不甚高明的一寸照片，我将目光转向下头的个人信息。
这张表填写的相当马虎，只大致填写了驾驶证和电话号码，工作经历和教育经历甚至都是空白，连通信地址都没有留一个，不过婚姻状况那一栏倒是填了离异。
就在我仔细浏览那张表格的时候，我身旁的搭档也没有闲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着，在我正要抬头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
“之前我曾推测过，凶手对某一特定的加害对象怀有激烈的感情。如果我们假设这个特殊的对象，是某个中学毕业即将离开家去外地读书的女孩，那一切就好理解多了。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在这个区的高中毕业生当中搜索了一下姓Cook的女孩，并将范围缩小到6个，然后，也许我们要感谢一下马克·扎克伯格？”他将声音微微扬起，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多亏他的发明改变了普通人对个人信息的管理方式，以至于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个……”
他将摆弄着的手机翻了个身，屏幕对着我。
我很清楚的看到一个名叫Jane Cook的女孩的facebook首页上，大刺刺的挂着我们那位嫌疑人捧着一个裱花奶油生日蛋糕的照片，备注上写着‘Thank you, Daddy. It’s sooooooo yummmmy!! LOL’。
“隐藏得再深的秘密，也抵挡不了人们想要向外界展示自我的天性。”我干巴巴的说。
“难以理解的愚蠢。”他毫不留情的评价。
我刻意无视这句刻薄的评价，顺着之前的思路，继续探索。“现在，我们也找到那个女孩了。让我看一下，嗯，她就读的学校是博莱顿公立高中……好吧，我敢说从学校内部的电子档案里找到这个女生的家庭住址，对你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鉴于之前你已在我面前充分展示过某方面的特长。”我挖苦的说道。
“的确。”他颇为自满的扬了扬下巴。
“……我并没有在称赞你。”
谈话进行到这里，我基本上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我看来，属于一个咨询侦探职责之内的事情应该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应该交由给擅长和暴力打交道的警方来处理了。
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叫住正要抬腿往一栋二层小洋楼迈去的搭档。
“也许，我们应该打电话给雷斯垂德，让他带人来处理。”顶着那让人很有压力的目光，尽管心里有些没底，我还是鼓足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似乎让他有些不高兴，他皱了皱眉，不是很有耐心的冲我说，“哦，算了吧，我可没准备在最令人期待的地方停下，然后指望苏格兰场那帮因为长期坐在办公室里身材臃肿的长官们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傻站着，或者和我一道进去。”
说完，他便相当利落的撇下我，大踏着步一个人向那栋洋楼走去。
我懊恼的啧了一声，认命的跟上前方高瘦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ase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