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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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阳光正好，显得洞里更是阴沉沉的，一眼望不见底，也不知有这山洞究竟有多深。
欧阳克凝神静气，那声巨响带出的回音渐渐消逝，静了一会儿，忽又传出几声低语，似有人在耳边喃喃的说话，却又含含糊糊，听不出究竟在说些什么，不由令人毛骨悚然。
程灵素扯了扯欧阳克的袖口，示意一起进去看看。
欧阳克点点头，一手执扇，当胸而立，另一手牵住程灵素的手，放轻了脚步，慢慢往里走。
程灵素下意识轻轻一挣，没能挣开，这时候也无暇多想他法，只能任由他牵着。
走了十几步，山洞忽然一连转了两个弯，紧接着眼前陡然一亮，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穴。洞穴正中，一枝点燃的松柴插在地上的凹隙处，借着火光四下一看，只见洞内竟然遍布了许多骸骨，或四散而落，或完好呈现坐卧之姿，更有一排排的灵位和骨坛齐齐列而。还有一个活人的背影正蹲在一角，手里举着一个骷髅头念念有词。
程灵素到底是个女子，胆子再大，陡然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上忽然一紧，却是欧阳克在山洞拐弯的暗角处站住了脚步。
程灵素定下神来，细细再看。只见那个蹲着的人影身上披着的葛衫，脚边隔着一把蒲扇，仰着头露出一截白须，不是裘千仞又是谁？
她晃了晃和欧阳克握在一起的手，欧阳克向她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认出了裘千仞，手却没有放开。
裘千仞将捧在手里的骷髅头小心翼翼的在身前那具摇摇欲坠的骸骨上比了比，口中又念道：“各位帮主前辈，俗话说人死如灯灭，那么多宝物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后辈撑撑腰来得实在……”
像是回答他的话一样，那个骷髅头刚放到骸骨颈上，只听得喀喀数声，那具骸骨突然迎头向他扑下来。裘千仞“哎哟”一声叫，想往后退，怎奈蹲的时间久了，一时却站不起身来，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倒，那骸骨哗啦一下，当头扑在他身上，四下散开。
裘千仞抱着头，脸色发白的模样，又是滑稽又是狼狈。可程灵素和欧阳克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疑虑重重。裘千仞号称铁掌水上飘，一身武功就算未必能胜得过当今“五绝”，却也决不至于相差太多，怎么可能连一具骸骨都避不开？莫不是真的练功出了岔子，一身武艺尽失？别人欧阳克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自己的叔父欧阳锋失了武艺，别说是二十年，哪怕是二十天都活不下去。
裘千仞从骸骨堆里七手八脚的爬出来，盯着那散落的骨头看了许久，恨恨道：“不就是问你要点东西么？小气得死了还不消停！要你东西还不是要去给我们铁掌帮的自家人出气，他瞻前顾后的不肯动手，一点也不念兄妹情分，那就只有我去给妹子撑腰了！”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青粼粼的剑身稍稍一侧，生生将闪动的火光也印得森寒了几分。
程灵素目光一凝，从头上拔下发簪，手一扬，向裘千仞面门处射去。
欧阳克不料她会突然出手，心中一突，不及细思，头一个念头便是此时先下手为强。当下放脱程灵素的手，双手齐出，扇面如刀，掌缘似刃，猛往他肩头，手腕斩落。
裘千仞感到劲风扑面，急忙一个闪身，举剑往发簪的方向一格。只听“铮”的一声响，发簪被剑锋一削为二，坠落地上。而他这么一挡，自己的右手手腕却正好落在欧阳克掌下。
欧阳克这一掌是为防他回招伤人，存了硬拼的心思，因此蓄满真力，一击之下，顿时将他腕骨生生劈断。紧接着玄铁扇面划过他另一边的肩头，划破了黄葛衣衫，直入血肉。
裘千仞剧痛之下，惨呼连连，连人带剑，砰的倒在地上捧着手腕不住的哀嚎。
欧阳克虽说之前有过怀疑裘千仞的武功不顶事，可也万没料到对方竟连自己一招都不挡不住，一时之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不由有些发怔。
程灵素不似欧阳克那般对这些当世高手自幼便耳闻目濡，她对“裘千仞”这三个字的忌惮远不及欧阳克，因此才敢贸然出手试探。
“莫非……”这一招交手之间，裘千仞显露的武功浅薄之极，出手毫无章法，根本不似练过绝世武艺。莫说是要与五绝争雄，就连程灵素的武功也要比他高出一截。欧阳克心下也再无怀疑这裘千仞定是冒牌的无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那霸道的裘千尺会冒认自己的兄长。
程灵素摆了摆手，冷笑着截口道：“原本还怕他手下帮众众多，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大仇难报。现在可倒正好，趁他落了单，我们正好报仇！”清亮明澈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加上她紧紧盯着裘千仞的眼神，仿佛恨不能立刻将他斩于刀下。
说着，她也不管欧阳克一脸目瞪口呆，拾起落在裘千仞身旁的长剑，手腕一抖，霍的一剑朝他刺了过去。欧阳克正要阻拦，却忽然发现她这一剑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去势极慢，剑尖微偏，连锋刃也侧过了一边。
“哎哎哎……等等等等……”裘千仞见着眼前一片寒光，顾不得再惨嚎，强忍着手上肩头的剧痛猛然一个打滚，险险避开了这一剑。
程灵素一剑刺空，剑尖划过地面，带出一串火星，哧哧作响。她动作顿了顿，随即又举起剑。
“等等等等！”裘千仞慌忙大叫，鲜血洒满了一地，“你们把话先说清楚了，我都不认得你们，哪里又有什么大仇？”
程灵素手臂一伸，颤巍巍的剑尖斜斜地指在裘千仞面前：“好！那我来问你，你是不是铁掌帮帮主，人称‘铁掌水上飘’的裘千仞？”
“我……”裘千仞额头上冷汗沥沥而下，眼珠急转，话却说不清楚。
“哼！”程灵素脸色一板，“堂堂一帮之主，居然敢做不敢认，裘千仞，你怕是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罢！当年你杀了多少人，今天我就还你多少剑，看你这口气能撑到几时！”
“啊……等等……”裘千仞失血过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眼见着第二剑就要往他胸口落下，无论如何也没力气再往旁边滚开躲避了，连声大叫，“我不是裘千仞！我不是裘千仞！”
“胡说！”程灵素剑锋一顿，不依不饶，“我们亲耳听到裘千尺叫你兄长，你又怎会不是裘千仞？”
“她是我妹子，我是她哥哥不假，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就是裘千仞了？”
程灵素心念一转，又向欧阳克一指：“可之前他叫你铁掌水上飘裘老爷子的时候，你又怎么没否认了？”
见事有转机，“裘千仞”连忙道：“我是他哥哥，弟弟的名头我做哥哥的拿来用一下又有何妨？只是和你们有仇的是我弟弟裘千仞，你们若真有本事，就该找他报仇去。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能妄杀了无辜。”
言及于此，欧阳克听得明白，拭了扇子上的血迹，向程灵素长长一礼：“姑娘好计策！”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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