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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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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林雪问我怎么了?
我说:“都是爱情惹的祸。”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是暗恋惹的祸。”
林雪犹犹豫豫的,像是有话要跟我说,但是最终也没说。
再回到T市,感觉跟年前离开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个世界平静的像是一团死湖水,连三流明星来开个演唱会都会波澜好几天。
我看着车站对面大大的广告牌上那个歌星笑得婉约放荡的样子,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苍老了至少上百年,曾几何时,是曾几何时,我也是盛极一时的追星族啊。
想起这一点我正暗自垂泪的时候,林雪却对着前面一男人笑,笑得那叫一个纯洁,我擦擦眼角的泪花,定睛一看,是含恨君生早的傅柏,那哥哥一身黑衣,站在车边看着我俩,露出他洁白的两排大白牙,直接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着说:“坐车累了吧?欢迎你俩回来。”
我看着林雪,林雪看我一眼,说:“单小雅,你吞苍蝇了,这是什么表情?”
我心想你这班长都这待遇了,还不能让我吃惊一下了。
傅柏笑着把我跟林雪的行李装上车,我俩坐上他的车,车子走了一会,有点堵,跟龟爬似的,我说:“这T市别的不行,这堵车的水平却直接向祖国首都看齐啊。”
傅柏呵呵笑笑,半扭头说道:“小雅这个年过的怎么样啊?”
我说:“可有意义了。”
他问:“怎么个有意义法?“
我说:“不用加虚岁就已经24了,还不够有意义吗?“
林雪装出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我,说:“单小雅,你丫都已经24了,那我可得叫你一声姐姐啊。”
我真后悔没有随身带一卷胶带,否则我肯定把林雪的嘴给封上,傅柏在前面笑得很爽朗。
他没有把我俩直接送到学校,而是带我俩去了一家很精致的餐厅,服务员拿过菜单等着我们点餐。
我跟林雪为了一盘凉菜加不加香菜争执了起来,傅柏见状把我俩劝下来,笑着对服务员说:“一份加香菜,一份不加香菜。”
我心想不愧是有阅历的男人,多会调节,我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其实基本上都是我跟林雪在挂啦挂啦的不停,傅柏只是笑看着我们,我估计他就跟看俩小孩似的。
只见他时不时的会夹几块排骨放到林雪的碗里,那种感觉有点宠溺,而我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林雪喜欢吃排骨的。
最后把我们送回宿舍,下车之前,他一人给了我们一份礼物,说是新年礼物,我说:“这多不好意思啊,早知道我也给你准备份礼物了。”
傅柏笑说:“如果准备的话,你打算给我准备什么?”
我想也没想,脱口道:“煎饼啊,你不知道我们那儿盛产煎饼吗?”
傅柏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就说好了,我等着你们那儿的煎饼。”
我不知道傅柏给林雪准备的是什么礼物,我的是一个青花U盘,很写意的那种,我忽然觉得那U盘的感觉倒跟王筠有几分相似。
纪哲给我打电话,痛苦的告诉我说他被他爸强拉去应酬客户了,所以没有去车站接我们,说是明天请我俩吃饭给我们道歉。
我说:“纪少,您现在是忙人一个了,就别惦记着我们之间这点不着调的破友情了,好好盖你的楼吧,T市的很多未婚单身男人们还指着你盖的楼娶媳妇呢,你任务艰巨着呢。”
纪哲说:“单小雅,如果你毕业以后留在T市嫁人的话,我就送你一套房子作为新婚贺礼。”
我一听这话,革命意志没有坚持住,兴奋的喊道:“此话当真?”
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把王筠像垃圾似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我说在物质世界面前,爱情算个毛啊。
纪哲说:“本少说话比他妈真金还要真,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当然是愿意的了,而且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王筠坐着飞机跑道T市来找我,然后我俩住在纪哲给我们的大房子里,那小日子过得,美得我哈喇子流了一得有一茶缸。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罗晓看到我跟林雪比看到自己的亲妈还要亲,跟个小孩似的扑到我俩身上,滔滔不绝的说着对我们的相思之情,就好像这个寒假得有几百年那么长似的。
谭林则还是一如往常的伸过他猿人似的手臂,这一次连带着罗晓把我们仨抱了个满怀,一边抱一边哈哈笑着说:“老子要是生在古代,就把你们三个一起收了。”
他话音刚落,罗晓的手就上去了,拧着他的耳朵骂道:“小样的,你要造反啊?”
谭林的气焰立即下来了,跟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道:“老婆,玩笑,玩笑,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夏烟笑得山明水静,一派江南烟雨如诗如画的感觉,而冯东则是一边看着我们几个闹,一边细心体贴的为夏烟擦着面前的桌子,一副良家小妇男的样,跟我们这群不着调的狐朋狗友,简直天上地下。
自从上一次在夏烟家见过之后就没再见过的关悦,这一次也来了,穿的跟五十年代大上海里的交际花似的,毛呢外套领子上的狗毛还是兔毛把她淹了,就剩俩大眼睛乌溜溜的。
虽然林雪说要跟她做朋友,但是基本上就是不跟她面上闹而已,如果期待着我俩能够抱着她跟亲妈似的,对不起,我俩靠边站。
不过拿人手短的夏烟似乎对她热络许多,笑着说:“关悦,来了?”
关悦点点头,“是啊,我就是来打个招呼,一会就得走了,我还有点事。”
那语气说的自己就好像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皇太后似的,而我们就是一群趴在地上仰视她的宫女,她坐在那儿,像是一国母,我们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低头说笑,跟关悦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感觉纪哲的脚在桌子底下踢我,我看他一眼,他对着我使眼色,我心想,你丫自己的皇后自己伺候去,姐姐我现代都市新丽人,已经推翻了封建社会当家自己做主人了。
结果关悦坐了没有十分钟,站起身说:“纪哲,我得走了,你跟你们同学慢慢吃。”
说着她只跟夏烟打了个招呼,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看见美女就跟丢魂似的,尤其是谭林那样的,对着关悦咧着嘴嘿嘿笑,贱的跟上了颜色似的,罗晓狠狠给他一脚,他立即把对象转成罗晓,对着自家老婆咧着嘴继续嘿嘿笑。
饭后纪哲送我跟林雪回学校,在路上他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俩两眼之后,忽然开口说:“要是你们真那么不待见关悦,我跟她分手得了。”
我跟林雪张大了嘴巴忽视一眼,林雪说:“别呀,哪能把您大少爷的幸福断在我俩的手里呢?”
我说:“就是啊,那我俩得多罪不可赦啊。”
“可是看着你们跟关悦这么别扭,罪不可赦的就是我了。”
林雪笑笑说:“行了,为了你的幸福,我们以后跟她好好相处不就完了吗?”
纪哲嘴角一勾,“说话算数。”
我俩暴汗,敢情我俩掉这哥们儿井里了。
枯燥上课的日子又开始了,我整天跟林雪想着干点什么事,缓解一下这种枯燥,结果不用我们想,有人就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波澜。
我看着王筠校内网里面的这张照片,忽然感觉老天欺负人真他妈的是不用偿命,用得着把刀子磨得这么亮吗?
他有女朋友了,一个娇小清灵的女孩。
我感到很忧伤,以至于忧伤到围着我们学校十几平的小篮球场转了十几圈,找了地方坐下来,正想好好回忆回忆我对王筠这六年的感情,旁边一对情侣的谈话让我更加的忧伤。
女的问:“你爱我吗?”
男的答:“爱。”
女的又问:“你真的爱我吗?“
男的又答:“真的爱。“
“你的爱是真的吗?”
“真的。”
“那你有多爱我?”
“非常爱。”
“非常爱是多爱?”
我转了十几圈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情绪硬生生的让这段对话给毁的烟消云散了,我噌的一下站起身,器宇轩昂的从他们面前走过,还不忘附加一句:“非常爱就是非常爱还能是多爱。”
这对情侣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气愤中带着鄙视,鄙视中带着嘲讽,嘲讽中带着可惜,可惜中还带着愤慨,最后交织成了一个社会主义的道德典范在叹息一个误入歧途的文艺小青年。
我还没进寝室楼,就看到林雪急匆匆的下来了,她看到我似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没好气的说:“干嘛去了?哭天喊地的悼念你遗失的爱情去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姐姐,你用的是我的电脑好不好,不想让我知道那你也得记得关页面啊。”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当时收到的打击,已经让我连记得隐藏自己心事的理智都不存在了,可见,这个王筠害人是多么的不浅啊。
林雪叹口气,也给我玩了一把文学,她说:“青春之所以让人怀念,是因为它总会留下一些让人无力挽回的遗憾,而正因为有这样的遗憾,人们才懂得怎么去珍惜以后的很多事情。”
我感觉林雪的这句话非常深奥,鉴于她从没有说过这么深奥的话,以至于让我感动的泪流满面。
我们在感怀过往,因为它走了,我们在憧憬未来,因为它还没到,可是唯一值得珍惜的现在,却谁都看不到。
所以我总是习惯于想着记忆里的那个王筠,期待着没有来到的那个未来,然后看不到属于自己的现实。
这就是单小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