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提前预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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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长途任务急行军一天，到小镇宿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疲累。在老板那里领了三个牌号。卡卡西和达兹纳睡一个房间，鸣人和佐助分到一个间，小樱作为队里唯一的女生自然有特殊待遇、可以单独睡一个房间。
温泉旅馆价格太高，像这样的中档宿屋充其量给你提供一些热水罢了。
鸣人体力一向怪物般[佐助语]的充沛，他放下背包袖子一卷就跑去一桶桶的提热水把房间里的大木桶给倒个半满。毕竟别人不像他一样九尾在身，查克拉无限、回血快还精力旺盛。达兹纳上了年纪就不说了，小樱是女孩子体力不足很正常，卡卡西是上过战场的精英倒是并无大碍，佐助爱逞强，明明也是第一次高强度的赶路累得够呛还板着脸当轻松。鸣人虽然迟钝，可野兽般的直觉也不是当摆设的，有事没事爱把注意力放在佐助身上的他自然是细心留意到了队友的状况。
等他跑了好几趟打完水回到房间，佐助已经在榻榻米上铺好了两个褥子，还皱着眉头把鸣人随便乱丢一地的东西都给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在褥子旁边，用忍具包压着叠成方块的一摞衣服。
到底是出身大家族教养良好的少爷。讲究整洁利落，喜欢干净。不像鸣人，东西随手丢，能把黄金屋都给糟蹋成猪窝——虽然大部分单身男人的房间都是这么邋遢。两人才住在一起的时候佐助没少为了日常细节发火，多少次怒极把鸣人给踹出门睡大街，铁血政策下终于让鸣人能稍稍的注意一下生活卫生，至少能做到垃圾及时丢、衣服及时洗、吃完饭马上去刷碗。至于其他的，佐助也不抱希望懒得再去管了，大不了看不顺眼的时候把罪魁祸首狠打一顿消消气。
“佐助，可以洗了我说！”
“嗯。”
赶了一天路，还中途经历一场战斗，浑身泥汗不洗澡睡觉都不舒服。尤其他这个室友还很爱干净。
鸣人靠在浴桶旁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泡澡的话正舒服。他忽然想到小樱——提水那么重，还要跑很多趟才行，她比佐助更累吧。
思及此处，鸣人又提起水桶跟那边脱衣服的佐助招呼了一声。
“佐助，我去帮小樱打点水啊。你先洗，如果不够热或者烫了再跟我说一下！”
热水蒸腾起一片雾气，他听那边停顿了一下，又是一个很平淡的“嗯。”
鸣人也习惯了那家伙冷淡的个性，根本不作他想。他先去小樱那里敲了敲门，过了会纸门窸窣拉开，小樱看见是他还惊讶了一下。
“鸣人，有什么事吗？”
“就是来看看…小樱你需要热水吗我说？赶路挺累的，我帮你提吧！”
鸣人晃了晃手里的水桶，咧嘴笑道。
“诶！可以的话就拜托了！鸣人你也是很贴心的嘛！”
正发愁这事的小樱立刻眉开眼笑，破天荒的称赞了他一句——平时一起出任务，他都是作为反面教材拿去和佐助做对比。
饶是这么一句夸奖，也让鸣人听得嘿嘿直笑。别的孩子可以从父母亲友等地方得到表扬认可，而鸣人始终生活在一个只能听到谩骂、嘲讽、蔑视、憎恶语言的环境里。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心里毕竟是想被人善意肯定的。
受到了只对佐助温柔的女孩儿善意表扬，鸣人更是像打了鸡血，很快就把小樱房间里的浴桶给装了一大半的热水，工作效率五星级。
说来小樱和鸣人虽然曾是同班同学，也仅仅是混个脸熟，谈不上什么亲近。和鸣人真正关系好到能交心的只有佐助和鹿丸两个人。
小樱想起他上回生存演习里还为她站出来绑在木桩上受罚，不由多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见鸣人满头热汗还很温柔的拿出自己的手帕送给鸣人擦汗，想给他倒杯茶以示谢意的时候鸣人摆了摆手，笑说，“不用客气啦樱酱，我们是一个班的同伴嘛。佐助还在房间里，回去晚了会打扰他睡觉。你也趁热洗了睡吧，晚安！”
他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在话音没落便跑出了门，让小樱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无奈道了声晚安。
隔壁的卡卡西老师在烛光下翻阅着手里的小黄书，闻声弯了弯眉眼。
他们的七班，也还在磨合呢。
佐助的起床气格外凶残，打扰他睡觉更是杀无赦。鸣人回到自己房间见纸门透出微微的光想是佐助还没睡下，却依然没敢大咧咧刷拉一下开门，而是轻轻的拉开，伸个脑袋先进去张望，一望就望见换上了蓝色浴衣的少年盘腿坐在床铺上用白布擦拭着苦无，忍具包放在膝边，里面的东西整齐的摆在褥子上。明明对他非打即骂那么恶劣的佐助，那双修长手指此刻却十分温柔，虽然对象是个没有生命只能夺走生命的苦无。
“还不进来？”
他正盯着那个苦无心里莫名的不爽，就听对方头也不抬并且语气不善的冷道。
自己好像没惹他吧？
鸣人摸了摸鼻尖，对那家伙的脾气再一次腹诽之后跨进里间顺手关上纸门，到浴桶旁摸了摸水，凉了大半，只剩最后一点热度了。他抓紧时间三下五除二的把脏衣服脱下跳进浴桶中——大男人不作女儿姿态，用和兄弟共用洗澡水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再说重新换水很麻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忘了把用具拿来，趴在桶沿上朝佐助喊道。
“佐助佐助帮我拿一下澡巾！”
即便相处六年也无法习惯对方丢三落四的毛躁风格，佐助皱了皱眉头，还是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从一旁横栏上拽下一条澡巾不耐烦的走近，刚欲砸到他脸上、余光一晃瞥见地上一堆乱衣服里一方淡淡粉色的手帕，眉头一挑，轻哼了声。
“不错嘛……进展挺大。”
“什么？”
鸣人探头顺着他的视线瞅见地上那个从衣袋里露出半边的手帕，记起女孩子带笑的夸赞，登时高兴起来，扒着桶沿兴高采烈的炫耀。
“那是当然！小樱可是夸我体贴呢！我就说我是个好男人吧！你看人家女孩子都承认了！——呜好痛！”
剩下的话被劈面砸来的澡巾打断，鸣人捂着遭受摧残的脸，从手掌下传出的声音闷声闷气。
“可恶，你又突然袭击……”
在鸣人洗完澡之前，不管说什么佐助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静静的擦拭忍具，擦完了就依次放回忍具包里搁到床头边上，被子一拉侧躺下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知道对方怎么就突然生气，他郁闷之下也没心思多洗，随意擦了擦穿个四角裤衩就完事了。身上到处泛着疼，借着烛光一看，麦色衬着成片的青紫，看起来也格外的有视觉冲击力，他能肯定极大部分都是拜佐助这个混蛋所赐。
鸣人一屁股坐在自己床铺上找出消肿化瘀的药膏涂抹伤处，为了化解淤血不得不稍微用劲揉动，一阵阵的钝痛让他不断抽着冷气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自虐般解决了腿上的伤，背脊处的痛处他看不见够不着，正打算放弃吹灯睡觉作罢，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拿过了那瓶药膏，佐助清冽的声音低道。
“转过身去。”
“啊？哦哦！”
鸣人顺从的背过身，眼前的灯影晃动，应该是佐助在调整烛灯位置。随后药膏微凉的触感贴上背脊，指尖摁到淤青地方，痛的他“嘶”了一声，苦着脸念叨。
“手下留情啊佐助，你想杀了我吗。”
“啧。不用力点揉开药效也无法发挥，你忍着点吧。”
“虽然是这样…嘶！”
“闭嘴。”
佐助烦了，低声呵斥了句。
鸣人抽抽嘴角，心里暗道：你还不耐烦，这他妈是谁打的啊？！
但他没胆量说出来就是了。
佐助的力道很均匀，习惯了时不时的疼痛后，背后适度的按揉也像是按摩一样，舒服的让鸣人泛起困来，又不想错过室友难得的温柔睡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对方偶尔简单的应上两声，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不知怎么话题就绕到了今天的战斗上，鸣人说。
“佐助，你也是第一次杀人吧，今天。”
“嗯。”
“你怕不怕？”
鸣人望着眼前被烛光镀了层橘黄的墙面，背后的粗糙指尖摩挲着他的皮肤，痛楚逐渐成了酥痒，他不自觉的弓起腰背往后贴了贴。
“只有吊车尾才会怕。”
嘲讽又高傲，果然还是一贯的佐助式回答。
鸣人哈哈一笑，语气格外的坚定。
“我才不怕啊我说！”
当时杀了那个人的时候他还没回过味来，直到卡卡西让他和佐助去埋尸体的时候，那股冲鼻的血腥味和尸体的惨状才让他意识到：他杀人了。手抖啊心悸啊想吐啊什么的杀人后遗症在转头看到那抹沉稳淡然的身影后一下子安定了。——如果他怕了，佐助一定会嘲笑他的吧。这么想着他硬着头皮把尸体埋了，竭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待到在溪边洗去手上的血腥和泥土之后，佐助一直静静的看着他处理完脏污才开口说，“走了。”
望着他深蓝色背影，鸣人就真的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杀人还是战斗，只要有佐助跟他一起面对，他就无所畏惧。
真的很奇怪，人类这种东西。可以因为一个人变得软弱不堪，又会因为一个人而勇敢到将生命置之度外。
“喂佐助，你说被我们杀死的那两个人，会不会有人在等他们回家？”
停顿很久之后，鸣人才听到回应。
“忍者是罪恶的，我们干的就是卖命的勾当，不知道在哪里死，不知道怎么死，不知道死在谁手里。在当上忍者的那一刻就有这样的觉悟了，杀人或者被杀，被人仇恨或者仇恨别人，直到死才算终结。”
佐助说的很像绕口令，深奥的让鸣人难以理解。不过他沉重的语气倒是可以感受到——太悲观了，这样不好。
“我是不会死的。也不会让你死。”
鸣人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真的要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果不其然，他马上听到了一声嗤笑。
“明明就是个吊车尾的，还这么大口气。再说谁要和你一起死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在没有复仇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复仇之后呢？”
鸣人旋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佐助那双沉静的眼。“复仇之后要做什么？”
“没想过。”
佐助拧好药膏瓶的盖子，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情。
执着于过去，把仇恨当成生存动力，不享受现在，也不去渴望未来。
这就是如今的宇智波佐助。
是一夜之间痛失了所有的宇智波佐助。
鸣人忽地觉得胸闷。
他一点都不喜欢佐助满心满眼只装着过去，只活在过去，以仇恨当养分挣扎着成长，为了报仇无论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可他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佐助从灭族的阴影中走出来。或者说、他根本没那么重要到可以让佐助忘却仇恨。宇智波有多爱，失去的时候就会有多恨。
那么地、那么地，不顾一切的憎恨他的哥哥，宁愿活在黑暗里也不肯放下心魔，不正说明了佐助他有多么的深爱着家人。
所以漩涡鸣人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让他不要复仇，好好的活着。
鸣人沉默的有点久，把东西放回背包里、佐助略有疑惑半抬了眼却见一向乐天到没心没肺似的他罕见的皱起眉头，表情好像很苦闷。
轻易的就懂了他的郁结。面上似乎流露些许欲言又止，佐助低低叹了口气。
“那都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大白痴。”
鸣人没发话。
“睡吧。”
佐助回到自己的铺上吹熄了灯。房间里倏忽暗了下来。
枕着手臂看了许久的天花板，鸣人蓦地开口。
“火影什么的其实我兴趣不大。复仇之后你要活着回来，然后我们在村里偏僻点的地方开个旅馆吧。墙壁贴上淡蓝色的墙纸，挂着世界各地风景照片。大厅摆着超软的老沙发，木质螺旋楼梯，踩上去就嘎吱作响的那种。灯光要昏黄的，晚上超有家的感觉。还要一个大大的书柜，里面装满各种杂志和书刊，像是卡卡西老师看的那种亲热天堂，还要泳装写真，那才是一个男人的书柜。养很多盆摘放在窗台上，早上打开窗子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还能看到生机满满的它们。啊，对了，还要装很棒的音响和用力踹一脚才能运行的老电视，我们可以给客人提供大杯大杯麦味醇香的啤酒，泡沫会从杯口涌出来，还有三代爷爷那样可以吐烟圈的大烟斗。有任务的时候就出去执行，没任务的时候就在旅馆里营业，有兴趣了就把门一锁，跟三代爷爷报备一声，去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旅游，吃没吃过的东西、看没看过的风景、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想想都超棒的啊我说。”
身边的呼吸平稳，鸣人在沉寂的黑暗里咧出憧憬的弧度，他知道佐助还没有睡，也知道佐助不会回应他任何承诺。
“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不过对你这个家伙来说，还是提前预定比较好。”
他望着天花板的蔚蓝色眼睛坚定的像是风吹日晒经年不动的山岩，低哑的嗓音把最后一句的音量放的极轻。
“我啊，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佐助。”
睡意比他想象的更汹涌，闭上眼睛没一会就意识迷糊了。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低笑破风入水沉沉坠在梦境深底，泛起久久的波纹不息。
“——超级、大白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提前预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