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信念传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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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都会被粗暴直接干脆利落的一脚踹醒，这已经是鸣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他刷牙洗脸完毕回来的时候佐助不仅自己整装待发，还顺手把他的背包也给收拾齐整，——只是出于节约时间，不然等鸣人自己慢吞吞的收拾又要多耽误一会。
留意到对方眉眼间的不耐，鸣人条件反射动作麻利起来——佐助这小子生气可怕不说，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脾气很差，经常生气闹情绪！
他慌里慌张的套上一件黑色T恤，然后穿上自己橘黄色的运动裤，一把捞起背包啪的一声挺直腰板立正敬礼中气十足一嗓子。
“报告长官！我准备好了！”
佐助一手插兜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压根没搭理。
鸣人也不觉得尴尬，笑嘻嘻的几步撵上去，勾肩搭背的扯着没营养的话。佐助微皱着眉一脸不乐意，却也没有多做抵抗。如同鸣人习惯了被凶残踹醒的起床方式，他也在某种程度上懒得再去一一反抗这些肢体接触了。
楼下厅里卡卡西还捧着那本黄皮书，听见响动头也不抬懒洋洋的冲他们举起一只爪子。
“哟。”
在跟早餐搏斗的小樱抬脸望见他们，立刻笑着招了招手。
“早啊，佐助君，鸣人。”
“早！卡卡西老师！小樱！”
鸣人热情回应。
“早。”
被鸣人一条胳膊压在肩上的佐助淡淡道。
早餐是一杯牛奶和几个梅子饭团，佐助明显表示出对于饭团不是木鱼馅的不中意，不过也没多说，抓起来面无表情的啃着。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战争时期只能用兵粮丸充饥，相比之下这已经不错了。
鸣人更是好养活，他最喜欢拉面，最讨厌蔬菜，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忌口。说了声“我开动了”后三两下就把饭团子大吃大嚼个干净，再一口气喝完了牛奶，那时候佐助才把第一个饭团吃了一半而已。
他抹了抹嘴站起身去柜台处找老板低语几句，然后被老板领到后厨，没一会就端了盘清水冲洗后红光发亮的小番茄，各个饱满色泽欲滴，看起来就可口得很。
鸣人从青蛙钱包里掏出现金递过去又好好道谢一番，老板也是个豪爽的人，摆着手拒不收钱，说就当送给他了，下次再来这里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生意。
两个都是健谈的人，只是一小会的功夫便聊的十分投机，还说上几个男人间的荤段子逗得哈哈大笑，最后鸣人可算记得还有事要做，依依不舍的和老板结束闲侃，一路小跑回到大厅里他们的那桌。
佐助刚拿起自己盘子里第二个饭团，面前视线里猛的闯进来一盘还挂着水珠的新鲜小番茄，挑了挑眉也没去看端它过来的人——不用看他就知道对方一定笑的蠢兮兮的，看了还会影响食欲——用番茄配着饭团，进食速度倒是比先前快了不少。
卡卡西的视线从书里飘了出来，语气有点哀怨。
“鸣人，老师没有份吗？”
“没有！”
鸣人回答的斩钉截铁，指了指卡卡西面前的空盘子。“老师你不是都吃过了吗！”
“不过鸣人你是怎么弄来的？”
小樱对番茄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更在意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以及——呜，佐助君吃番茄的样子好可爱！
“啊？很简单，跟老板说说就可以了嘛。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哦，说话很幽默，还告诉我附近女浴汤里的趣事，小樱你要听吗？”
鸣人兴致勃勃的要分享一下听来的笑话，结果被小樱抽着嘴角无情拒绝。
“闭嘴你这个色狼！”
“……”
“白痴吊车尾。”
“…………”
“鸣人，这种话题需要私下悄悄地和老师聊哟。”
“……………………”
鸣人气鼓鼓的抓过几个番茄塞满嘴嚼嚼嚼，还欲再伸魔爪，佐助一筷子敲他手背上，斜来的眼神锐利的可怕。
凸，这个护食的王八蛋！
待他们吃完达兹纳也从门外进来了，他们只负责护送，倒也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一行人谢过老板的照顾后再次踏上去往波之国的路。临行前老板还热情的塞给鸣人一大袋子刚从自家地里采摘的番茄，只当是他喜欢吃。
鸣人挠着头瞅了瞅一旁那个似有似无看过来好几次的团扇，想了想还是笑嘻嘻的收了下来，从青蛙钱包里倒出一堆硬币硬塞给老板，然后跟老板约定下次再来一定会来看望他，这才挥手告别跟上了出发的大部队。
虽然对于忍者来说急行军途中不应该带这种果蔬之类的累赘品，但是一来老板盛情难却，二来又是佐助爱吃的东西，鸣人也就全盘接收了妥善安置在背包里，一路尽量走的平稳，生怕把那脆弱的番茄给颠成番茄酱。路上休息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吃——当然是佐助吃的最多！
不得不说，小憩时佐助曲着一腿靠坐在树荫下，单手握着红彤彤的番茄一口一口的啃那样儿，姿态悠闲的像是餍足的高傲黑猫，鸣人每每都能看的像喝了几杯老酒莫名耳热口干。至于他的任务从护送达兹纳已经逐渐变成护送番茄什么的……恩？有谁在乎吗？
“话说鸣人对佐助君倒是真不错呢。”
小樱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树荫下严肃告诫佐助一天只能吃三个的鸣人，和沉默着用眼神进行不屈抗议的佐助，幽幽的道。
有一种天天看秀恩爱想烧的感觉肿么破。
“嘛，”卡卡西掂了掂手里的红果子，一脸长辈的慈祥瞅着对面两个小鬼，低笑道，“佐助平时不也是很照顾鸣人的么，闯了祸也都是佐助给他收尾。——当然，如果他俩可以更成熟一点就好了。”
可不是，才一转眼的功夫那边就上演了全武行，只是因为吃多少个番茄这样的小事而已，至于赶了半天路连这点休息时间也不放过要用来打上一架，到底是多闲啊喂，根本就不累吧？！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两天已经见到诸多次如此场面的达兹纳默默问身边扶额无奈的卡卡西。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后不由投去同情的目光。
“作为他们的指导老师辛苦了吧……哈，打打闹闹还能并肩对敌，这两个的小鬼感情真好。”
卡卡西很想说他们的感情好的有点过剩，直想让人把这两个幼稚小鬼用番茄活埋了事。但是看到在地上扭打成一团还不服气互相眼神厮杀的两人唇角极有朝气的笑意，卡卡西纵有千般郁闷也只能无奈的弯了弯眉眼。
当初的水门老师……看见他和带土幼稚的争执，怕也是这种好气又好笑的心境吧。嘛，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自己也成了水门老师留下的唯一血脉的指导上忍了。
不知天高地厚叫嚷着要当火影的鸣人，咧嘴笑起来连阳光也为之失色的鸣人，跟佐助吵吵闹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鸣人，心地善良热情开朗却是个吊车尾的鸣人。
啊哈、好像见到了谁的影子呢。
重心后撤靠上背后粗糙的树干仰头望向碧空如洗的天空享受这难得的惬意，阳光被枝桠切割成稀稀落落的碎片掉在身周，就好像时光长河里被冲上沙滩的记忆残骸。光线在眼底留了灼热的温度，银发上忍眯了眯右眼，不自觉地抬手轻触那个笨蛋最后的礼物，指尖只摸到护额冰凉的铁片，他稍稍一怔，摩挲着那块凉滑，在心底轻轻念了声。
Obito——
Obito。
有的时候赶上村庄小镇就住在宿屋，运气不好天黑还未抵达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的话就只能露宿野外。
受前世影响的鸣人在心里留下不可动摇的“女生就是用来疼爱保护只能当人民币宠”这条铁律——不然只能当一辈子单身狗啊岂可修。守夜应当是精力旺盛的他和几天不睡觉也妥妥的卡卡西来执勤，虽然鸣人一番好意想让佐助也好好休息，但是被对方不留情面的胖揍了一顿，理由是：大白痴你把我当大叔看还是当女人看？
这么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无意之中冒犯了佐助敏感的自尊心，鸣人只能灰溜溜的挨了一顿打，没敢还手。
卡卡西说他就是作死。
于是规定上半夜是卡卡西和鸣人守，下半夜是卡卡西和佐助守。
无聊的时候鸣人就和卡卡西小声聊天，或许夜晚是让人最感性的时候，鸣人从卡卡西那里听了许许多多各代火影，尤其是四代目的英雄传奇，附带着断断续续听了点他老爹水门班的故事。
卡卡西讲故事的能力很烂。讲水门班的故事时他就用“老师”“天才”“吊车尾”“女孩”当故事的四个主人公的人称代词，连假名都懒得想。
其中有不少情节和鸣人他们七班惊人相似。
像是吊车尾喜欢女孩可女孩喜欢天才但是天才似乎对吊车尾抱有微妙好感的单箭头恋情，——好像膝盖疼了疼，虽然鸣人自己不喜欢小樱，但原著里的他……
再像是吊车尾总是和天才吵架、被天才教训但还是屡教不改什么的……
再像是叫嚣要当火影的吊车尾其实是个不守纪律的哭包，却在某些地方有着意外的不可动摇的坚持，并能为之变得可靠坚强。
鸣人本来从心里暗自吐槽到逐步被故事情节所吸引，好像通过卡卡西毫无花哨的语言里能看到那个战火横飞的年代、还有那个年代里拼死战斗为了村子和友情义无反顾的牺牲的忍者们，以及每日游离在生死之间的小小少年们笨拙而深厚的羁绊。
那是一种什么都不必剖白，却可以为对方而死的情谊。
直到后半夜佐助来换班，鸣人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怎么也睡不着，若有所思着什么，细细去想又什么都抓不住，心里的某一处被剥开了口子塞入了好多平日不曾去想的东西，涨得发痛，让他辗转难眠。
抵达波之国边境的那一夜，他们露宿在靠海的地方，空气里有潮湿的海腥味，风声呼啸着刮卷，发出呜呜哭号的古怪声响，鸣人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听见卡卡西低低的声音——有那么瞬间，鸣人是觉得卡卡西哽咽了的，不过想想卡卡西那死鱼眼的样子，鸣人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归结于风声太凄厉。
“……山洞被敌人的土遁击塌，大块的碎石掉落下来，地面晃动的十分厉害。如果被埋在里面必然死路一条，他们在向着洞口奔跑的过程中天才被乱石块砸中跌倒，一时无力爬起。跑在前面的吊车尾却注意到了，返过身来一把抱起他丢了出去，而自己躲闪不及被一块巨石永远压在了下面……”
浓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哪怕距离并不远，鸣人依然看不清卡卡西的表情，只能从他懒懒散散的声音里琢磨他的心情。——也许看不清表情才会更轻松吧。
在长长的沉默后，他的声线最终轻快起来，几乎能想象他一贯弯成月牙眼的笑。
“——以上，故事完。”
鸣人动用自己对剧情已经微薄的记忆苦思半天，勉强记起卡卡西的那只写轮眼似乎便是带土死前给的。卡卡西却在讲到带土被石头压住的时候就宣布故事结束……或许对于卡卡西来说，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吧。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擦干眼泪苟延独活。这么想想他的两个老师都挺悲惨，卡卡西日后将和自己同队的挚友生死对决，另一个老师自来也和他同队的大蛇丸也相杀了好多年。而自己……和佐助，真的也要老路重走么？
“卡卡西老师。”
鸣人忽地明白了他这些天一直在为什么郁郁难解。他向卡卡西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他们的音量极低，这不妨碍耳聪目明的卡卡西能在尖啸的风声中听出他字句中沉重又坚定，身板还未发育的足够壮实，却能在言谈中给人以男人特有的勇毅魄力，而非白日里大咧咧挠头傻笑的鸣人。
“我是不会让佐助死的我说。”
第一句就让卡卡西忍俊不禁——啊、虽说在别人严肃时笑出来并不礼貌。只是三句话不离佐助什么的……自己这个学生还真是…。
“我也不会让自己死的。那家伙全家都……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人可以陪他吃饭陪他修炼还和他抢厕所了。别看他狂霸酷炫拽上天，其实和我一样怕寂寞啊我说。从小我就不招人喜欢，在我所见到的人里除了三代爷爷和一乐拉面的手打大叔之外的其他人都恨不得我去死他们才高兴。那时候觉得自己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的吧，反正这是民心所向，然而我遇到了佐助……”
“如果我死了佐助一定会很难过。认识到这一点后、好像和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点联系。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拗不过我最后佐助都会勉为其难的配合我。他一直都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说。再后来我认识了鹿丸、伊鲁卡老师、还有卡卡西老师你……虽然村子里的人对我还是憎恶的很，可我不会再自暴自弃的抱有‘哪怕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了’这样的心态。”
“佐助也说过，忍者是卖命的勾当，要有随时随地死亡的觉悟。我这几天有认真的去想，假如佐助会选择把我丢出去而自己去死的话，我会拼命的回去救他，救不了我也不想走了。……啊啊，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弱啦，但是、就算是吊车尾也有不能放弃的东西在，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也不要到死都不肯放下面子，我啊，我啊……”
声音似乎有点迟疑，好像没考虑好该如何继续说一样的慢了下来。
“我有话一定要和他说，不想和他斗气，不想和他误会，也不想和他生疏，我就是要拽住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对，这就是我的答案啊我说！”
说到最后鸣人咧嘴高高兴兴的笑了起来，连日来的郁结豁然开朗，就像是胸口的一块大石头挪开了，他现在轻松的不得了。
人是一种会轻易习惯的生物。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就像是鸣人，没有父母没有老婆没有孩子，还被千夫所指，与这个世界最深刻的牵绊不过就是佐助而已。
他认真思考却得出无法想象没了佐助的生活，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对于佐助的执念，甚至想“如果佐助死了我也没什么活着的意思了。”“还是跟佐助一起活着才有意思。”“未来怎么样都好，只要是和佐助在一起的。”
这样的念头非但不突兀，相反，它涌上心头的时候显得极为水到渠成。就好像鸣人一直在潜意识里这么想着，只不过如今它浮出水面罢了。
鸣人挠了挠后脑勺，回头悄悄的看了看佐助睡觉的地方。前面的那些话决不能让佐助知道，不然他一定会嘲笑着真恶心真肉麻你什么毛病，指不定还会来一句：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活得好好的，在报仇之前我绝不会balabala。嘁，反正那家伙心里报仇最重要。
卡卡西一怔。
海潮声绵连拍打，微弱的光线下，那双眼睛的光芒实在像是从记忆里活了一样。坚定，朝气，不服输。
戴着半指手套的指尖动了动，差点就想探出手。然而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也惯性的笑起来，眉毛和眼睛都弯成半圆的弧，轻声温吞的应。
“嗨嗨。”
石头砸烂了那人的半边身子，他嘴角渗着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送你一个不会拖后腿的眼睛，琳就拜托你了。那少年用最后的力气，脆弱又刚强的催促：走吧，卡卡西，你快走吧。
不要救我了，我已经不行了。
记忆里轻飘飘的话尾音勾起眼睛暴起一阵骤痛，卡卡西却感到某种折磨后的心安。
那个人，那个慰灵碑上的名字。他一生之中最引以为豪的血继给了自己，最温柔爱惜的女孩也给了自己。
然后在嘶鸣的电光里，他把那人赤忱的信任彻彻底底的杀死了。
“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你怎么了？”
有声音小心翼翼的唤道。
……就拜托你了，卡卡西。
上忍胸口一窒，在黑夜中攥起了麻木的掌心，低沉声音缓慢有力，笃定的近乎于虔诚，“我会保护你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同伴死去。”
他的笑意似乎重叠了某个人，用着一样对同伴的执着。
“要学会依靠老师啊，鸣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信念传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