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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凌晨两点半。
      胸口处传来的闷痛让肖云鹤猛地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居然是一头的冷汗。
      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冷水,肖云鹤才算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噩梦的感觉太真实,活像是真的有个人把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再牢牢地捏着自己的心脏不放手似的。坐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那种在茫然梦中的痛感渐渐消弱下去,肖云鹤心有余悸的摸了一把胸口,温温的,借着月光一看,满手的血。
      他吓了一跳,连忙探手去按床头灯的开关,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他眯了眯眼,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在低头看去,手上只有方才从头上摸下来的一把冷汗。
      湿湿黏黏的,和刚才温热的触感完全不同。肖云鹤狐疑地盯了自己的手掌一会儿,翻身从床上下来,借着灯光抖了抖被子,干净得很,没有一点污渍。
      他不太相信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自己的幻觉,犹不死心的按下墙上房间灯光的开关。被子被翻了个面被摊在床上,一切都还保持着入睡前的样子,地面上也很干净,门窗都锁的好好的,没有一点外人入侵的痕迹。
      他在床沿边儿上坐了一会儿,室内的冷空气把身上变得冷冰冰的,而后他站起来,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让空间内的空气活泛了一点,肖云鹤洗完脸出来,也没了什么继续睡觉的心思,穿上衣服后,又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胸腔里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这让肖云鹤都很难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从小到大每年的体检都显示他的心脏健康无比,以往有的时候的工作强度比现在更大,也没见自己出过这种忽然心悸的问题。
      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却是真的。
      呆坐着度过漫漫长夜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肖云鹤站起来,顺手叠上被子,套上外套拎起车钥匙,下楼开车。
      本来是想着要去警局的,可是车一开起来就更想漫无目的的闲逛。凌晨三点,街上没有什么人,肖云鹤顺手把车飙到最高速,连挂警灯为自己找点看似正当的理由都免了。
      车子风驰电掣的驶过高速,环绕过半座立交桥,最终驶入警局大院,停在办公楼前。
      重案一组的窗口暗暗的,肖云鹤上楼,楼道里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推门时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乔源正趴在电脑前酣睡,电脑屏幕早已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
      组长办公室里传来沈恒有规律的鼾声,肖云鹤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随手掀开台灯的开关。
      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案子似乎陷入到一种全无进展的境地。于小锋的尸体于家的人没有过来认领,而且出于某些考虑警方暂时也并没有上于家的门来说于小锋的死亡如何如何的念头。于克柔的尸体在于小锋的尸体从殡仪馆跑到了马路边儿上之后就被于家的人拉走了,前几天于家办了集体葬礼,除了于小锋之外的人全部火化入土为安,看于家的这意思很是想把于小锋这档子事儿就当做没发生一样了。从头到尾理顺了一遍思路,肖云鹤忽然间觉得这案子没有什么再查的必要了,尽管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显得不太对劲,但是实际上也并没出现什么恶□□故说非要警察来插手——他们□□之间乐意怎么斗就怎么斗,只要不威胁到社会治安就行,万一最后结果是个两败俱伤,那对警察来说才是真的皆大欢喜呢。
      思考无果,肖云鹤又把思绪转回到宋寒身上来。宋寒死亡的一应材料在经过事故处理人员的整合后已经被送了过来,宋寒的死亡时间很巧,根据电梯里的监控录像还有宋观潮的手机通话记录确定了宋寒正是死在宋观潮打电话给她的那个节点上。宋观潮第一次打电话宋寒刚好进入电梯屏蔽了手机信号,第二次电话正好意外发生宋寒的手机报废,因此反映过来的情况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微妙的时间点让宋寒的死透露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有人似乎急着想让她闭嘴,怕她一开口就让别人知道什么似的。
      宋寒拎包离奇失踪的那一小段时间也值得思索,宋寒的拎包里有一张付清余款用的面额不小的支票,她的钱包里也还有银行卡之类的和几百块钱,如果最初真的是有人抱着发横财的念头捡走了书包的话那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就太奇怪了,当然,肖云鹤也不想把人想的那么阴暗,捡了包的人最后良心发现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总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肖云鹤在某些事情上的确是行动派,反正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宋寒的拎包被当做证据现在放在隔壁屋,肖云鹤翻了会儿抽屉翻出一副还没拆封的手套拿出来带了,走到隔壁屋,开灯,将宋寒拎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书包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成为一种深暗的颜色,之前事故处理科的人已经检查过包里的东西,检查东西有无遗失之后又按照原样放了回去。拎包一共两个隔袋,左右内部各有一个小侧袋,右侧带拉锁的侧袋里装着的是那张现金支票,左侧的袋子里则装着一片小小的卫生棉。大约十张的文字材料被整理好占据了主袋的大部分空间,另外就是钱包和化妆袋,贴着那一叠纸质材料和耳机线放在一起。
      文字材料是方石斋最近的财务支出和一些银行方面开出的票据,检查过顺序应该是没有什么缺漏。肖云鹤先是把化妆袋打开,里面有一块小小的手镜,一盒遮瑕粉底,一支眼线笔和一管淡粉色的唇膏。唇膏看上去很新,应该是刚拆封没多久,不过肖云鹤平时很少接触化妆的人,也还看不出这管唇膏有没有用过。而后就是钱包,钱包三层,一百块的纸币有三张,一些零钱,还有一张绘制着小鹿图案的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卡片。钱包的另一侧可以充当卡包,里头有一张银行卡一张公交卡还有一张某家化妆品柜台的会员卡,没有身份证。肖云鹤翻开钱包又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最后发现在公交卡内侧那个卡槽的边缘上有半个小小的血指印,他拿手比对了一下位置,发现应该是拇指留下的痕迹,不过很奇怪的是,按照这个很久的留存那它对应的上方也应该有一个痕迹,然而现在却没有。
      为什么?
      这似乎并不难设想,如果原本在公交卡上头的卡槽里还插着什么东西,但是后又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宋寒出门的时候并没有随身带着身份证,那就不会是有人为了遮掩她的身份取走了她的身份证件——况且这样也没什么意义,不是身份证的话,那又会是什么?
      储值卡?超市购物卡?如果有人真是见财起意,那没理由对钱包里的几张百元大钞视而不见,银行卡支票一类的可能涉及到身份核对不拿还情有可原,可是钞票上又没印着别的名字,有心去拿充值卡之类的还不如直接拿钱更能获益。
      等等……身份信息?
      假设真的有那么一个心怀叵测的人通过某种手段与宋寒接触了,再用什么方法导致了她在这个恰好的时间点的意外身亡,为了避免警方调查到自己身上,而取走了钱包里能证明宋寒与他/她有过联系的某样东西——那为什么宋寒的拎包遗失过一段时间里面的钱财却分文未动就有了一个稍显合理的解释了。
      那能证明那个人和宋寒曾经联系过的东西,是什么?
      记录着某种信息的便签?照片?或者是……名片?
      理论上来说,这些东西都可以。不过一旦想到了,肖云鹤更倾向于在已经思考到的这些可能性中选择名片这个选项。卡槽的设计不容许放下一张照片,便签可以,但是看到同零钱放在一起的那张小卡片,肖云鹤又有点下意识的觉得同一类的东西宋寒应该不会喜欢分开存放。
      至于那张小卡片肖云鹤也仔细检查过了,上头没有指印,至少可以暂时排除它原本放在卡槽里的可能性。肖云鹤觉得这可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有点小情调的装饰物一类。
      如果是名片的话,那会是谁的名片?
      与宋观潮的方石斋有联系的什么公司老板?不……宋寒只是个出纳,正经的买卖业务还是要宋观潮来的,没有可能越过宋观潮只和宋寒接触还不被发觉的,或者干脆是本来就和宋观潮平时联系的人混在一处,现在只是拿走了单独和宋寒有联系的证据,如果真是这样,那查起来可要麻烦的多了。
      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但是有什么人是宋寒觉得日后可能需要联系而保留联系方式的……?
      肖云鹤想不到。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乔源的一声怪叫。
      肖云鹤转过身来,看见乔源一脸僵硬地停在揉眼睛的动作上。
      “怎么了?大惊小怪。”
      “啊?哎……云鹤?是你啊?”乔源走过来,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拍着胸口,“你吓我一跳。”
      肖云鹤一直很难理解乔源胆子这么小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警察来的:“怎么?”
      “我记得我关了这屋的灯啊……谁想你大半夜的……可能睡迷糊了……刚才一打眼还以为你是个满身是血的女鬼……”乔源在屋子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屋子不常用没有水杯,又摇摇晃晃的走到外间去给自己倒冷茶水。
      也许乔源只不过是那么顺口一说,但是又无端的让肖云鹤想起自己噩梦惊醒后那不真实的满手鲜血来。
      ……也许不是梦?
      那是什么意思?鬼上身?还是某种预警?
      这边肖云鹤正努力地让自己陷入到沉思中去,那边乔源正在因为黑灯瞎火误喝了沈恒留在桌子上的苦丁茶而破口大骂。
      “我去这啥啊太他妈的苦了……”乔源吼了一嗓子之后赶紧往嘴里塞巧克力,“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对这破玩意儿敬而远之了……”
      大概是因为叫声太过凄惨,乔源的这一嗓子成功地惊动了正在里屋睡觉的沈恒,沈恒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口齿不清的出来大吼:“你小子他妈的唧唧歪歪啥呢!”
      肖云鹤觉得自己就算想思考也思考不成了,围观了一会儿乔源和沈恒互掐脖子互拿凉手往对方衣服里钻,肖云鹤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困,直接在沙发上歪倒下去。
      沈恒教训完了乔源像是才刚发现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朝着窗户瞪了一眼:“你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失眠。”
      “哟你小子居然还会失眠……”
      肖云鹤翻个身的同时一脚踹过去,沈恒敏捷的跳开:“哎呦你小子到底懂不懂尊老爱幼啊我操?”
      肖云鹤懒得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了明天……不是,天亮了之后让和宋寒有关的人都过来一趟,我觉得她包里还是丢东西了。”
      “啊?”
      沈恒还想再问,肖云鹤已经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警察局地段太好的缘故,肖云鹤这次倒是很神清气爽的睡到了天亮。舒凌过来推他的时候说是宋观潮和宋寒的一个闺蜜叫唐澜的已经来了,问到宋寒父母的时候是说宋母一听宋寒死了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不行了立马送医院去了现在刚抢救回来,宋父现在正在医院陪着怕妻子想不开什么的实在脱不开身。肖云鹤起身拿清水漱了漱口又拿凉水洗了把脸才让他们进来,宋观潮的精神状态还好,宋寒那个闺蜜已经要哭成个泪人儿了。
      宋寒和唐澜是同年生的,今年算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九了。肖云鹤实在不会安慰人再加上从年纪上来说这还是个姐姐辈儿的更是无从下手,只能从别的科室先借来个结婚生子过的知心大姐好言安慰着,最后勉勉强强能让唐澜说话连成句了。宋寒钱包上残留的那一小块血指印沈恒已经着人送去提取过指纹了,肖云鹤也不想废话,单刀直入的把钱包摊开给唐澜看了,问她宋寒的卡包里一般都放什么,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出事前宋寒的钱包里放没放过名片或者便签一类的东西?”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个字眼触动了唐澜微末的神经,她抬起头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名片?……有什么关系吗?”
      “随便问问,看看她最近有和什么人接触过没有。”
      “哦……”好友的死讯让唐澜颇受打击,一时之间也没觉得一起意外事故上升到需要如此对待的地步有什么不对,“名片……便签的话寒寒一直不放在钱包里的……名片……颜医生的名片?”
      “颜医生?”
      “……是个心理医生,寒寒她……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寒寒不过去她姐姐那个坎儿不行……”唐澜有点失神,“我去过的……觉得颜医生很好才想让她去看看……”
      “那个医生全名是什么?”
      “颜……颜回生。”
      肖云鹤递过白纸让唐澜在纸上把所谓的颜医生的名字写了下来,转手递给乔源让他去查。而后唐澜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点和宋寒有关的事情,无非是宋寒和她那个早死的姐姐微妙的关系,宋寒好像对颜医生挺有好感,前两天还跟自己说颜医生说淡粉色和她很配张罗着买新唇膏一类。
      那边舒凌对宋观潮的询问倒没什么突破,宋观潮毕竟只是宋寒的表叔,有些话宋寒是不会跟他说的,他们之间交流的更多的是今天这个瓶子卖了多少钱那幅画你多少钱收的一类,不过宋寒出事儿当晚有约宋观潮是知道的,因为宋寒之前曾经要求宋观潮务必在晚上给自己留出空闲来。
      综合唐澜反应上来的情况,宋寒当天晚上很有可能是准备去见那位颜医生了。
      宋寒的手机在那起电梯事故中意外的坏的很彻底,现在技术部的人正在维修,不过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一些存在手机里的数据能不能恢复也是个未知数。
      然而颜回生却是好查的,他的明心心理诊所是经过正规注册的,基本上拖入搜索栏就会出现大片的信息。乔源很快把信息反馈回来,包括颜回生的简历和诊所地址一类。
      肖云鹤把地址记下,准备找时间去会会这个颜回生了。不过同时又有点疑惑,假设从宋寒钱包里消失的真的是颜回生的名片的话,那通过唐澜还能这么轻易的查到颜回生,拿名片这个举动是不是又显得多此一举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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