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之所向（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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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那位客人找侍女要了一些药草说要制作解药，现在正在庭院里研磨草药。”一位侍卫急匆匆地赶到皇宫中心——王的寝室附近候着的王宫总管那里报告观察到的异动。
长着一张正太嫩脸的青年能够担任总管这个重任，自然不只是好看的大花瓶，他笑眯眯地表情一直未变：“哦？果然是个聪明人，特意在庭院内做事，这是向我们表态啊……那些草药具体是什么，是否有害？”
“报告总管，这些草药分别是七叶草……，医师说它们都没有毒性，甚至有些根本称不上草药，充其量算是杂草而已。”侍卫低着头行礼，流利而恭谨地回答者总管的问题。
“没有毒性不代表没有害处，万一它有着麻痹致昏效果之类的怎么办？”年轻的总管眉头微皱，“虽然他表示善意，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最近太乱了。让那些人看好他做药的过程，不要有遗漏，然后把药方传给医师。接下来这位客人若有什么异动再来报。”总管小声地告诫着侍卫各种要注意的细节。
“现在乌鲁克新王虽然英明，但过小的年龄震不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附近不少国家都蠢蠢欲欲动，动起了不该有的信念！”娃娃脸的总管眼里闪过一道和外表极为不符的凶光，身为乌鲁克的王宫总管，他自然有责任照看好自家伟大而可爱的王者，可不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随意近王的身。然后对侍卫吩咐下了一系列要注意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侍卫恍然大悟，点头连连称是，心里对于总管的认真细致真是敬佩到了极点。记下后又匆匆小步跑回了那位客人所在的偏殿。
天凉如水，叶璟坐在幽静庭院里的石凳上，看似认真拿着药杵有规律的碾磨着那些随便说出药名的草药，手下的药钵里，绿色的汁液已经被氧化成浅棕色，散发出草药特有的苦涩味道。
这是一个幽雅静谧的偏殿，除了乌鲁克的特色树木——棕榈树，还栽种了各种修长漂亮的植物，整个偏殿在树叶的掩盖下绰绰约约。夜色迷蒙，桂华流转，疏影横斜，暗香飘动，非常符合叶璟的喜好。
“仅仅是几句话。”叶璟低低地感叹着，想起刚到皇宫时遇到的那个笑面相迎的清秀青年，亲切而不失尊重的态度，俏皮而不失礼仪的言谈，凭借着见面时的几句话就将他的喜好大致摸清了，这个王宫还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能让叶璟如此赞叹的安排并非如此简单，虽然结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即使是总管也没想到那满园的植物会成为叶璟的另一双眼睛，所以叶璟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偏殿的旁边，恰好是护卫们训练的地方。不过这样安排巧合与否，就见仁见智了。
似乎是做好药了，叶璟低头将药杵和药钵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后，抬手将溜到颊边的发丝顺到耳后的同时，眼睛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身侧的密林，苍翠的树叶层层叠叠地掩住了远处的景象，让人无法观察到皇宫的具体规模，果然是很聪明，不，很狡黠的总管啊，叶璟暗自在心里为那位正太脸总管贴上了狐狸的标签。
尽量无视身体对于窥视的本能反击，叶璟走到一株形状很像竹子的树旁，摘下一片光滑的叶子送至唇边，合眼吹出一些优美轻松的旋律。以前在九州，叶璟烦躁的时候，就会弹一首简单轻松的小曲，再啜饮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焦躁的心不知不觉中就被拂去了尘埃，恢复了明净如初。
浩瀚的夜空如同上好的深蓝缎子，一轮圆月夺目的悬在上面，洒下银色如水的光辉被无数枝桠切得零碎，白衣清俊的青年遗世独立般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吹奏着轻快的旋律，有清风拂来，扬起了青年乌黑绸子似的发丝和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悠扬清新的旋律如同夏日里清澈的泉水泠泠，纯净优美的音符似乎能够洗涤心灵的阴霾，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仿佛正置身于如画的自然之中。即使是负责监视的侍卫们也不禁沉浸其中，美好的音乐能够陶冶心灵，而作为演奏者，自然也应该是心灵纯净之人。所以在叶璟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获得了这些侍卫的很大好感。
奏完一曲，叶璟缓缓睁眼，黑色的瞳孔明净如洗。那一片树叶被他轻轻放在树根部位，转身缓步踱进室内，室内的摆设都是些素净的木质摆设，还有用羊毛编织的精美地毯和被褥之类的用具，风格典雅而不庸俗。而在乌鲁克，木头算是稀少的货物，这样来说，这间屋子的的风格还十分的暴发户。
进屋的瞬间，窥视的视线也没有了，这可不是那群侍卫们对他好感大发而放弃了监视。叶璟之所以在外面磨药间接交代出药方，不仅是为了表明他的善意，更重要的是趁侍卫们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时，偷偷地在屋内通过精神力操控植物们设置出一个简单的幻阵。
考虑到这里的确存在真神和时间等问题，叶璟也只是设置了一个迷惑视线的幻阵，让那群监视的人看到一些他希望他们看到的东西，几乎没有魔力波动，应该不会引起那些神明的注意。
监视的侍卫们现在看到的是叶璟正准备洗漱歇息了，而真实的叶璟则是直接毫无形象的趴倒在床上反省着自己的作为：“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吗？哎，本来不想搀合的，看起来乌鲁克最近也不太平呢。”
隔壁就是护卫训练营的好处也不少，至少叶璟从护卫们休息时的闲聊了解到乌鲁克最近的巡逻频率高了很多，由此推理出乌鲁克将会有大事发生也是很简单的。不过这不是最麻烦的，查看着脑海里那个已完成的任务——“恭喜宿主完成‘结识吉尔伽美什’任务，奖励C级支线，1000点。”还有新发布的任务——“跟随吉尔伽美什：奖励B级支线，2500点。”叶璟苦笑了一声，开始找主神“闲聊”：
“嘛，主神，这里不是历史上的乌鲁克吧，文明超越太多了，显然不科学啊。”之前在乌鲁克闲逛时，多亏了主神自带基本功能——万能翻译器，叶璟获得了许多有意义的小道消息，也大致了解了乌鲁克现在的发展情况。
虽然与21世纪还距离十万八千里，但也绝非历史上该有的水平，大致处于中国秦始皇那种时代的文明吧，武器发展的已经很完善了，那锋利的刀刃足以畅饮上百人的热血。有过穿越九州这种虚拟世界的经历，现在所处的乌鲁克并非历史上的本体叶璟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冷冰冰的机械音这时难得给面子地回答了叶璟的问题：“现在的乌鲁克是Fate zero动画里吉尔伽美什所处的乌鲁克。”
“哦？FZ啊，好像有点印象，嗯，这样一说，这个吉尔伽美什长得的确有FZ里那个中二王的影子啊。”经过主神一提醒，血脉强化后记忆力加强很多的叶璟摸着下巴想起了一些动画里的片段，作为被厂花力荐的动画，叶璟对于被各种恶搞PS的lancer印象深刻，其次就是豪迈的rider，最后就是不时犯二，偶尔霸气的高帅富金闪闪了。
不过就算是在FZ里没开主角外挂的金闪闪也不是好惹的啊，叶璟蹙眉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根本就不想招惹这些“主角”“配角”什么的。在无限恐怖的世界，身为二次穿越又博览“群书”的人，叶璟不否认自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穿越主角的优越心理，可是在无限里被“主角”身边的“配角”杀死一次后，这一点苗头也被彻底掐断了。
叶璟彻底觉悟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只强壮一点的蝼蚁，即使是苟延残喘的主神也能够轻易抹杀他，所以虽然他当时不想接触吉尔伽美什，却要因为主神的任务不得不制造一个巧合来“推荐”自己。真是让人不爽啊！叶璟的呼吸开始有些紊乱，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突然握紧了拳头，掌心的刺痛让叶璟及时止住了自己不忿的想法，深吸一口气，眼神重归平静。抱怨是所有人的权利，但一味的抱怨只会让自己的心也变的软弱，而强者，无疑是心和肉身的双重强大。刚才他一时情绪不稳差点入魔，看来那次被杀给他留了很大阴影啊！但情绪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冷静，理智，细心才能给自己带来一条生路。
既然主神现在需要自己，那么这便达成了一个交易，自己借此不断积聚力量，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脱离棋盘中的棋子身份，转为弈者。
叶璟暂时没再分神问主神什么，他坐起身，习惯性地开始修行太阳秘术，身体深处传来暖洋洋的感觉，驱散了之前差点入魔的疲惫，不去考虑什么乌鲁克，什么吉尔伽美什……他现在，需要的是——直面自己的心。
皎皎空中孤月轮，优雅的月色透过薄薄的帘幕洒在盘膝闭目的叶璟身上，也同样流淌在神庙里吉尔伽美什金砂似的发丝上。
一只如玉雕的纤纤细手正轻轻地抚摸着这金色发丝，吉尔伽美什血玉般的双眸眨了眨，白天的威严冷静潮水般退去，只有在这一刻才泄露出一丝少年心性，仰着精致可爱的小脸对着眼前温柔笑着的女性皱了皱眉鼻头。
“母亲，这个人对现在的格局有影响吗？”
被吉尔伽美什尊敬的女性正是以智慧著称的宁孙女神，她的目光柔和而深邃，像是无尽的星空，她含笑盯着神色复杂的吉尔伽美什，反问道：“吉尔，将一个陌生人带回皇宫，你对他很重视吗？”
对于自己母亲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发问早就习惯了的吉尔伽美什略作沉思，便爽快地回答了：“他之前应该是在一边旁观，后来在那种时刻出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吗？那种熟悉的感觉……没错，他的身上有着不逊于您的神明气息，而且……”慢慢陈述着自己想法的吉尔伽美什突然蹙拢了眉梢，顿住了话语。
拥有三分之二神格的吉尔伽美什对于事物本质有着无可比拟的洞察力，所以在叶璟没有接近时，他便察觉到了那股独特的力量气息，这一点也是叶璟意料之外的一件事情。
“而且，你感觉到他的力量不逊色于你对吧。”宁孙女神稍带揶揄地调笑着自家平时表现谦逊但内心却是无比骄傲的孩子。
听到这话，吉尔伽美什有些不甘心却又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来否认，咬着嘴唇小脸都皱起来了。宁孙女神看着自家表情生动的少年，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微微感叹：自从当上王，这孩子这样真实的表情就越来越少了呢！
“比我多了不知多久的时间的堆积，也仅仅是不逊色于我而已。”仅仅是几秒钟的纠结，吉尔伽美什的神色就恢复如常，语气微妙地扬言：“不过相比与这周边诸国那群无能之辈，他也勉强算是一个天才了，但是我会让他知道，这片大地上，我独尊！”
宁孙女神一如既往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孩子骄傲的宣言，脸上微不可察地浮现一丝忧虑，然后迅速如水般融入了清丽的笑容中，话题一变：“异世的星辰划过乌鲁克的夜空，带来黎明的第一丝光芒，黑暗与混乱慢慢平息，在经历了漫长的漂泊，一切又回归并非开始的起点。”
“嗯？母亲您的意思是，他不会是敌人？”
“他会是乌鲁克的一个转折点，今天种下的种子，明天会开出怎样的花？这都取决于你自己。”宁孙女神收回抚摸着吉尔伽美什发顶的手，抬头望向无尽的夜空，语气平淡：“去吧，一切遵循你的心即可。”
吉尔伽美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步一步缓慢走出了神庙，身后的宁孙女神望着他的身影半晌，最终极轻的叹了口气，身形渐隐在神庙深处，在彻底消失之前，宁孙女神扭头望了一眼某个方向，微皱娥眉，但思忖片刻后便摇摇头淡然离开了。
此时叶璟正在在明本心的过程中，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乌鲁克的两个大BOSS锁定了，不过存在于他识海深处的主神系统倒是轻微地波动了一下，这存在于肉身无比细小的波动由于叶璟沉浸在心灵世界里也忽略了。
偏殿旁边的护卫训练营里，大多数护卫们已经歇息，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出房门，来到训练营的秘密小黑屋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扭曲着面孔倒在地上，本来虽然破损但是还算干净整洁的衣物此时也沾满了尘埃，袖口处还有一些黑黄的疑似呕吐物的污渍，空气散发着微酸的臭味。
男人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发出“咻咻”轻微的破空声，但是却并未清醒，早在被押进密室的时候，这个人就被灌了能让其安稳睡一觉的无害药物，不过看起来安眠效果不怎么好。
今日下午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后，那株黑色曼陀罗被连着木箱一起搬进王宫附近宁孙女神的神庙接受净化，而这个中毒已深的摊主则是由于叶璟说解药要一个晚上才能制出，所以才暂时被关押在这里，保住一条小命，等待明天喝下解药后再审判。。
人影巧妙地隐匿在阴影处，只有手心处不时闪现一丝白芒，他盯着这个前途未知，邋里邋遢的穷酸男人片刻，目光冰冷地像看一件没有生命的事物。然后，那道白芒渐渐逼近男人的咽喉，他的脖颈都似乎感觉到寒意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突然猛地弓腰动弹了一下，像是跳上岸的鱼濒死前的挣扎，低声含糊地吐出了一个音节，那道已经舔舐着男人脆弱咽喉的白刃倏地一滞，然后被迅雷般抽回，阴影里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复杂地看了男人很久很久，终于，在别的护卫来临之前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密室再一次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梦中嘟囔着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银色月光一视同仁地从巴掌大的窗口洒下淡淡的光辉，男人眼角浑浊的泪滴此时也如同剔透的水晶一般。
夜晚的沙漏渐渐流逝殆尽，皇宫的寝室里，年轻的王依靠在豪华的柔软大床上，并未入睡，鲜红的瞳孔熠熠生辉，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偏殿里，叶璟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即将睁开双眼，如果仔细观察，他的发丝竟然无端地长了三分，缎子似的长发流转着乌光，整个人的精神气貌也似乎有了不小的转变。
护士训练营里的一间屋子，看不清的人影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什么，最后也只剩下一声低低喃语和幽幽长叹。
寝宫附近歇息着的王宫总管也是早早醒来，提前在心里算计着需要打理的事情。
整个皇宫像是即将苏醒的庞然大物，有的灯光熄灭，有的灯光朦胧，黑夜，真的即将过去了。
这一个夜晚，不同的事情在不同的角落里静静的发生，异世的星辰划过了这片星空，命运的轨迹开始交错，未来会怎样？即使是无比睿智的宁孙女神都不能确定。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这永远如一的银色月华会将这一切都记录，然后埋葬在漫天星光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之所向（修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