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花影重（戚顾）》晴小雪

4、这样冷的天气，也不知道江南有没有雪

　　月色如银，斜照入户。在地面铺陈一地水色。两人相对而立，静默半晌。顾惜朝半讥半讽的垂手行至戚少商面前，微斜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戚捕头，该赞你胆大还是佩服你的不知死活，明知我不简单还敢吃我的药。”

　　“你若想做的隐蔽，自可以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戚少商淡淡笑起来，逼近几步，眼底深处仿佛燃起了几簇火焰，灼灼逼人，语气咄咄，“你做给我看，是希望我有什么反应？或者说，你在试探什么？”

　　“不知所谓！”顾惜朝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戚少商斜行一步，拉了顾惜朝一只袖子，另一只手顺势揽过他的腰，偏头重重吻了上去顾惜朝尚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唇上一灼，面前深深一双眼。立时右手变掌，狠狠印上了戚少商腰腹。

　　房间中一片抽气之声。戚少商着他一掌，闷哼一声，却不松手，，反搂得更用力，在他唇上用力吮吸，而后更是变本加厉，用舌头撬开他双唇，在口腔内舔吮掠夺。此时戚少商双眸愈加黑亮，仿佛落了星子。顾惜朝被吻得全身发软，第二掌在拍不出。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待两人俱都呼吸困难，戚少商方松开顾惜朝的唇。顾惜朝用力推开他，两颊潮红，又羞又气，怒骂道：“戚少商，你发什么疯？”

　　“你觉得我是在发疯？”戚少商定定看着他，反问。

　　顾惜朝冷下脸，将左手中一直握着的瓷瓶朝戚少商扔去，施起轻功迅速消失在门口。

　　戚少商接住瓷瓶，挂着明晃晃的两个酒窝朝门口喊：“我明天走，把你的竹叶青挖两坛送我。”

　　回答他的是贴着脸飞过的一条树枝，砰的钉入墙中，入墙三寸。

　　外边已陆续有脚步声响起。戚少商迅速自瓷瓶中倒了粒丹药吞下，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竹笼。满笼蝴蝶扑腾。在四周细细搜寻了一番，找到机关按下，地板缩开一块，露出两口相叠的黑铁箱。

　　向赶来的捕快们交代了一番，莫轻萤一事自是隐去不谈，人既已走，又无证据，提也无用，不如不提。

　　待诸事已了，已经是亥时。月正中天，天上云淡星疏。外边灯火俱熄，一片静谧。春夜尚寒，戚少商紧着衣襟，拎着一笼子蝴蝶飞檐走壁，回到顾惜朝的院中。四处房间无人，把笼子挂起来，倒头就睡。这半宿折腾下来，也有些累了。况且明日清晨将要赶路，需得养好精神。

　　次日清晨，起床推门而出。微寒气息夹水汽扑面而来。日头尚未升起，天边已有丝丝红霞。低头方看见槛边一个酒坛，坛上犹带新泥。他弯腰抱起酒坛，也不顾自己一袭白衣胜雪，袖上沾得斑驳。稍稍梳洗罢，便去了衙门。

　　清点交接装车，近辰时方出发。出城门后走出一段路，戚少商回头往后看，没见着那一袭青衣，早上还极好的心情立时低落下来。

　　带车队消失在远处视野之中，城墙上的顾惜朝方才自女墙后缓缓走出。手上犹抱一只开封酒坛，已经饮去一半。青衫磊落，十指将酒坛抠得极紧。怔怔低头看了酒坛半晌，低低骂道：“混蛋！”

　　一扬手，酒坛划着弧线落到城下，摔得粉碎。

　　我想说，其实看到这里就可以算完了。到后来是烂尾。哭，谁还有兴趣就继续看吧……

　　那一坛竹叶青戚少商始终没舍得开。带回汴京搁在床头小几上。黄褐的釉色，花纹素雅。追命听说了，便磨着要开了封喝，他始终没点头。追命便道：“怎的去了趟江南，少商你倒是变小气了。”

　　戚少商只是笑，笑罢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没了还可以再得到，但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就这坛竹叶青？”追命睁大眼，满目诧异，神色一转，气鼓鼓的道：“小气，你就哄我吧。”言罢，向外走了两步，忽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恍然的转回来，双目发亮的上上下下将戚少商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心上人送的吧。”说完，觉得自己猜的极对，神色愈加飞扬，继续道：“难怪这么宝贝，你终于走出息城主改嫁的阴影了，可喜可贺啊，可是，你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啊，万一又改嫁了怎么办？”

　　戚少商定定看了他半晌，只觉得实在不知应该怎么接下去才好。追命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摸摸脸问：“怎么了？”

　　“没什么。”戚少商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见他目光犹停留在那坛酒上，忙一把抱过来。

　　追命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道：“放心，我不会懂你的酒，朋友妻不可欺，这点我还是懂得的。”

　　不到三日，戚少商有个心上人在江南的事变传遍了六扇门上下。年底杭州转运使卸任，新转运使是新科状元，大约六扇门中人均希望他朝日忘却已成为将军夫人的息红泪，于是诸葛先生便禀了皇上然他护送装运时去杭州。临行时尚嘱咐他不必急着回来，过年无需回京，又说世事无常，应当惜取眼前人云云。

　　前一页他开了那坛竹叶青，同追命一起喝了。人有几分醉意，却始终睡不着，只好披衣到屋顶看星星。前几日落过雪，四处一片素白，寂寂无声。冬月冷白，满城灯火连成一片尘世温暖。

　　这样冷的天气，也不知道江南有没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