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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是,我的人 ...

  •   倾云城原是军镇。作为景国临近荒国的门户,最初是由戍边的将军统驭。然而倾云城发展的越来越大,尤其建国后还设立互市与荒国交易,朝廷就再不能任凭戍边的军队“占据”这座小城,而要把权力收回中央。于是把倾云城设为县城,由朝廷委派知县来管理。
      戍边的军队和京里委派的官员虽然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然而暗潮汹涌却是不争的事实。在军队和县衙的差役发生了几次冲突之后,戍守的宁远将军大手一挥带着人离开倾云城,到离城五里外的边郊驻扎,才勉强避免了双方逐渐激化的矛盾。
      不过军队里头也都是人,也都要吃饭穿衣玩乐消遣,何况自家随军的老婆孩子还都在倾云城里住着,每逢轮值,军里的兵将就没事往倾云城里头跑。
      说起来,戍边的军兵们最喜欢的酒就正在倾云城中。虽然倾云城里的百姓大都不识货,嫌弃那酒肆破败老板又是个烂酒鬼,然而当兵的都知道那酒可是一等一的好。不但底下的小兵们喜欢,连宁远将军周长河都巴巴的每月亲自过去打酒去。
      于是当周长河带着亲兵微服来到陋巷里的酒肆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一阵热闹的鞭炮过后自家兵崽子们哦嗷乱喝的冲进酒肆里要酒。
      周长河摸了摸嘴角,又仔细看了一眼巷子的情况,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儿。
      宁远将军记忆里的酒肆是个破烂得好像风强点能被吹倒雪大点能被压塌的地方,然而眼前的这个却是个简单却阔大结实的土坯砖瓦房,外头酒幌烈烈招摇,虽然依旧没名字,却五脏俱全明亮整洁。
      “公子,没错!是酒爷的地儿!”亲兵替周长河牵着马笑呵呵解释,“听说是酒爷的小舅子带着孩子来寻酒爷,瞧着酒爷的日子过得太不像话,就把宅院翻修,又拆了酒肆重建了!今儿正是新酒肆开张第一天呢!咱们的人能来的都来了,说是要替酒爷撑场子!”
      “小舅子?孩子?”周长河不觉皱眉,咀嚼了一下这两个信息,赫然想到了什么。一双桃花眼陡然凌厉,杀气四溢,猛地翻身下马,丢了缰绳给亲兵,虎虎生风的大步跨进酒肆。
      酒肆里的酒客以当兵的居多,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开开心心的吆喝着要酒喝,吵吵嚷嚷的差点翻了天。周长河看见里头的柜台上居然是干净的,没那一个烂酒鬼躺着喝酒,倒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脚步沉稳坚韧,默然的在酒客们之间来去,上酒收钱,动作利落。
      周长河一双拳头在看见那年轻人的时候捏得咔吧咔吧直想,两步上前一拳揍过去,半点也没留力。桃花眼中煞气腾腾,如见仇人。
      黑衣人只向后一仰就让过周长河的拳头,束起来的长长的黑发甩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
      酒肆里顿时肃然寂静,酒客们被吓得呆愣愣的,怎么也没弄清楚事情的巨变。
      周长河一击不中迅捷收拳,遽然矮身长腿一扫直击黑衣人下盘。
      黑衣人忙向后撤,动作一大立刻牵扯了,脚下顿时不稳,步伐凌乱。尽管勉强躲开了周长河的扫堂腿,却再避不开宁远将军紧跟而至的一个飞踢。
      “住手!”飞来沉喝。健臂拦在黑衣人的后腰卸了力量把人半扶抱着稳住,一只铁手随意一隔就挡开了周长河的踢击,将黑衣人的危险尽数化解。
      周长河一见来人,薄唇紧抿,气得胸膛起伏,桃花眼的眼尾都泛着红,咬牙切齿的瞪着,却满满的全是委屈不忿。
      “周公子,我这小舅子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大打出手?”一身酒气的酒鬼手没离开黑衣人的腰,牢牢的钳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周长河。
      周长河张了几次嘴,恨得胸都差点炸了,绷紧了咬肌一字一字的蹦:“听说酒爷新得了儿子,不知长河有没有荣幸见见?”
      “那可不巧了,酒肆开张,没时间照顾,那死崽子托在邻居孟婶家,晚上才接回来。”酒鬼探手去旁边桌上捞了客人的酒壶对嘴就灌,半点也不惯着周长河。
      倒是黑衣人静静推开酒鬼稳着他的手臂,沉稳低声:“酒肆开张,外头人多嘈杂,周公子是贵客,请公子进内宅,自然另行招待。”
      周长河冷哼甩袖,愤恨的瞪了黑衣人一眼,径自绕过柜台进了宅院大门。
      酒鬼瞅瞅黑衣人,目光在黑衣人下|身逡巡:“行不行?”
      黑衣人向来淡漠的脸上竟因为酒鬼这不明不白的问勾了唇角,安宁摇头:“不妨。”
      酒鬼也就没再多说,也进了内宅。
      才一进院子关上大门,就见周长河噗通一声跪在酒鬼面前,倔强的仰脸,全是不甘愤懑:“将军!”
      酒莫离随性的走过去踹了一脚:“起来!还这么冲动!众目睽睽的你就敢出手!他要不是身上有伤不便,四个你也不是他对手!”
      周长河这才委委屈屈磨磨蹭蹭的站起来,眼角全是憋闷:“将军,他是镇北王府的人对不对?那孩子是镇北王的孩子对不对?将军,你怎么还当这冤大头!就该趁早把他们都赶走!管他们死活!”什么小舅子什么孩子,他周长河跟着镇军大将军南征北战七年,还不知道自家将军的脾性?压根连婚都没结过的人,哪来的妻子孩子?
      自家将军唯一的软肋就是镇北王爷澹台炯!好不容易死心了隐居到这边,还以为可以摆脱澹台炯的影子,却没想到澹台炯死了死了又给自家将军找了个大麻烦!这正是风声紧的时候,收着镇北王府的人,尤其还有镇北王的孩子,真被查出来事就大了,将军的安稳日子不就又到头了么?
      酒莫离不置可否,只吩咐:“这事你心里揣着就行。我答应了人的,就一定办到。”
      “凭什么!”周长河不服,小狗儿似的跟在酒莫离身后转悠,替自家将军叫屈,“镇北王爷人都没了,将军你还守着什么!”
      酒莫离瞥了周长河一眼,却摇摇头:“这件事,不是为了澹台炯。”
      周长河简直莫名其妙,不为了镇北王爷,那将军为什么还要收留王府的人?桃花眼眨呀眨,满脑子疑问。
      “总之,外头那人不准你动,能照顾的时候把人照顾一二。”酒莫离说完却挑眉笑了,“不过他也不用人照顾。就凭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兵崽子,在他面前还真够不上个儿。”
      “够不够得上,一试就知!”周长河不服气,转身就要出去找人再会会。刚才试那两招明显那人下盘不稳,周长河还真不相信他一个五品的将军比不过一个无名小卒!
      “回来!”酒莫离直接把酒壶砸在周长河脚边,“不准动他,他是我的人。”
      “他是镇北王府的人!”周长河虽然不认识那黑衣人,却绝对坚信那是澹台炯派来的。
      酒莫离转到周长河面前,死死盯着人,一字一顿:“他是,我的人。”意味深长。
      周长河眼睛转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吓得指着酒莫离说话都结巴:“将军,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他是……”
      酒莫离满意颔首,满不在乎的说:“就是你想的那样。连他身上的伤都是我弄的。”
      周长河抽了半天嘴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自家将军守了镇北王爷这么多年,连青楼楚馆都没去过,居然就这么有了个人,还勇猛异常的把人弄伤了。周长河咂摸了半天,连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什么时候消掉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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