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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卌六回 情非得已 ...

  •   回到宴会上,遥青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等宴会过后,她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了服侍的侍女,她在浴桶边脱去衣物。丝质内衫滑下,露出胸口呈粉红色的长条伤疤。遥青摸了摸伤口,眼中充满阴霾。
      因为她的自愈天赋,她所受的任何伤痊愈都不会超过一天。但是这条伤已养了足足一个月,却还没有完全消失。

      洗净身子,浸入浴池中,遥青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她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玄肇的生辰那日。
      玄肇的生辰一向极尽奢华,举办各种活动并欢宴一周,所有魔皇级别以上的官员都要前去魔尊王城觐见,送上贺礼。那时,遥青刚当上魔皇不久,按照规矩也要去参加生辰。遥青知道玄肇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于是把琉珀叫到身边,对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她和玄肇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让他做好心理准备陪她一起去。

      阔别了一年多,遥青又回到了离家出走之前曾经随着缥罗一起暂住过的魔尊王城。
      虽说遥青和琉珀以前都来过魔尊王城,但是遥青只逗留在缥罗的水榭中,而琉珀也只潜入过前院与水榭,两人还是第一次进入正殿。正殿的奢华程度已经超越了金碧辉煌的范畴,金砖大道,银子河流,人头大小的夜明珠悬浮在每条道路的两侧,上下通行的云朵宝座,全是上等晶石铸成。

      魔尊虽然是万王之王,但因为政治职能和身为国家统治者的魔帝不同,所以魔尊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土也不统治任何国家。为了解决居住问题,魔尊有权在任何国家建造他的宫殿。玄肇在称尊时,将他的王城建立在沁空大陆边境国家苍穹国。悬浮在空中,交通不便外加资源贫瘠的沁空大陆其实是六大陆中最贫穷的大陆。傲慢自负的玄肇会选址在沁空,八成是因为“我自登顶,汝等拜服”的微妙心理。王城的建筑风格不但高险、奢华,王城后还建有全沁空大陆最高的建筑,众星、拱月双塔。登上塔顶,可以纵览沁空脚下五块大陆的风光。

      遥青从进入正殿开始,就一直神情紧绷。在觐见道上,琉珀有些突然地握了握她的手。她一僵后,慢慢放松下来,回握了他的手。
      这个短短的安慰只有一瞬间,很快他们便感觉到了视线,将手分开了。
      正殿之中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伟岸男子,外表看起来二十多岁,实际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在一众锦衣华服的来客之中,他却突兀地身着一身黑色轻便铠甲,蓄着利落的短发,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这个人的声名,整个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父亲是上一代魔尊银湖,他年仅18岁就以矫勇善战名扬天下,玄肇上位后,他为表没有竞争夺位之心,主动放弃一片光明的仕途俯首为将,20岁即成为玄肇麾下的魔尊将军。这些年来他立下的累累功绩,每一桩都让人抚掌惊叹。民间流传着一句谚语:银苍不倒,玄肇盛世万年。是故他是全民公认的当代最杰出豪杰,当之无愧的战神。如今是整个魔界最接近元魔修为的真魔,封号为神武,银苍是也。
      就连琉珀也是听着银苍的英雄故事长大的,把他奉为英雄前辈,对他仰慕不已。头一次在这种场合遇见这位,纵然他已有心理准备,还是略有些心跳加速。

      银苍的视线透过人群,打量着遥青和琉珀。遥青感觉到了他目光中压倒性的力量,透露着他正把她当成猎物的讯息。他很快得出结论一般收回了视线,继续他的前行。
      在银苍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之时,遥青对琉珀说:“今日,看来有场生平从未遇到过的恶斗。”尽管语气谨慎,她的眼神却灼灼,透出一股好战的喜悦。
      琉珀心中已做好了今天可能无法全身而退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提醒:“他们的目的是羞辱你,你不要中计太过计较输赢。”
      “嗯,我知道。”

      果不其然,玄肇在宴会中途令有战神之称的老将银苍与逐渐开始被奉为杀神的遥青相斗助兴。
      光从反应的速度与身体素质来看,还是天赋卓越又自虐式训练自己的遥青更甚一筹。但是银苍不走寻常路,居然魔武双修,把魔力平均地分配到身体强化与术法训练上,两方面都做到近乎完美,结果是他不止是一个令人战栗的战士,还是一个出众的术士。
      遥青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恶斗中,逐渐失去了平常心。这是琉珀预料到的结果,毕竟那个玄肇是造成她一生坎坷的罪魁祸首,是她想要打倒的最终目标。
      因为遥青的暴走,助兴式的决斗变成了真正的生死相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银苍斩遥青一条右臂,遥青伤银苍左肺,两人以平手告终。

      遥青已使出了全力,但银苍还有余力,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个平手的结果是出于银苍的相让。但是没有人能因此轻视遥青,所有人都因为那位年幼的女真魔而感到战栗。
      玄肇因为遥青的失态而痛斥了她,令当日的宴会不欢而散。之后的几日,遥青与琉珀负荆请罪,受到许多嘲笑与屈辱。

      为期一周的宴会结束,两人离开王城之时,遥青对琉珀说:“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琉珀的眼神也酝酿着同样的风暴。

      之后一年,因为两人的势力崛起,再没有人敢当面非议他们。之后两年,琉珀开始在战场上讨回当初所受过的耻辱,一个嘲笑过他们的人都没有放过。之后第三年,也就是四个月前,玄肇四十五岁生辰,几乎所有魔皇见到他们,都要低头笑脸相迎。
      四年过去了,银苍还是四年前初见时的模样,修为越发精进,再过两三年就可入元魔之境。但是玄肇却明显地衰老了,眼下甚至出现了黑色的眼袋,一副人入中年精神不振的模样。照理说,修为已至元魔的玄肇,魔力已进入了相当充沛稳定的至高境界,除非持续消耗甚巨而无补充,否则就算活到两百多岁,也不会因魔力衰退而衰老。当年的灭紫元魔,到120岁时,外表仍然也只有二十岁出头。

      琉珀私下对遥青咬耳朵,说:“听说玄肇当初如此年轻就能上元魔境界,是借用了不少天材异宝,使用了不少急进的奇术。也许他的衰落也会比常人更快。”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遥青这些年来见过玄肇自身和因为玄肇的纵容而发生的腐败,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玄肇的退位。当然心里还是期盼着能以自己的双手将他推翻,但若是他比她推翻他更快走到末路,对全魔界的百姓也是莫大福祉。

      寿辰当天,发生了一件更加引人深思的事。玄肇的小公主玖萝,为玄肇献舞。玖萝今年及笄,本该是权贵们伴侣的超热门人选。但因为异母姐姐遥青的艳名与杀神之名响彻魔界,衬的她黯淡无光,她到此时也没有定下伴侣人选。今日的舞她练习了多年,已确信完美无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决定力压那个每次来宴会都俘虏了一批权贵们的爱/欲注目,却全程黑脸,只知吃喝的狂姐遥青一筹。
      玖萝献完舞,等着玄肇的赞扬——玄肇,竟然在王座上睡着了。没想到自己的亲爹竟然最不给自己面子,玖萝下不来台,差点气哭了。
      玄肇被旁边的官员叫醒后,忘记了玖萝已经献过舞的事,让她好好表演。本来满脸怒容的玖萝,此时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慌之色。尽管她很快就假装无事,甚至真的又为玄肇跳了一遍,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玩味玄肇的失态。

      嗜睡与忘事,是魔力衰退到末期的症状之一。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也许会完全失去记忆与常识,沦为被食欲与杀戮欲控制的野兽。
      玄肇,是真的已经不行了吗?还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弱态,以打算肃清最近对他不服的势力呢?

      住在魔尊王城的第二日,流金大陆畅金国魔帝朽叶拜上名帖,指名求见遥青一个人。遥青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她收到的类似名帖,没有成万也有上千了。她之所以能拖延着不出阁,最主要是因为挺她的部下们都很凶残,家中军队实力够硬,自身武力值够高。就算是魔帝,也鲜少有真魔,更别说还能压过已是真魔中期的她一筹,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也不敢用强的。
      朽叶今年40岁,外表不比琉珀年长多少,容貌俊朗雅致,是位长相很讨女人喜欢的翩翩美男子。其修为为神魔后期,统治的是大陆上数一数二富饶的国家,在追求者中也属于比较出色的一位。可那又怎么样?遥青扫了一眼就把这张名帖扔了,没有理睬。

      当天下午,玄肇召见遥青一个人。在银苍的坐镇之下,他端着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架子,下令道:“年后,你出阁。你的第一个伴侣,会是朽叶魔帝。”
      遥青觉得荒唐至极:“纵然您贵为魔尊,也没有律法给您权利剥夺我这般强大的女子的择偶权利。”
      “逆女,我是你的父亲。”玄肇的眼神完全没有温度,冷冷的。
      遥青强忍住笑,挺直了背脊:“您想夺走我的生命,我活下来了。您想夺走我的力量,我挺过来了。如果我不逆,我若不死也成废人,我之所以现在还有被当做政治棋子的价值,正是因为我逆。纵然您给了我一半生命,我不愿服从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玄肇冷怒:“愚蠢的混账东西,若不是我的恩准,你就连魔令都当不了,如何配站到我的面前大放厥词?!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我能给你我也能收回。”
      遥青抿紧了嘴唇:“只要我的心中还放着天下苍生,民心就不会背离我。纵然你将我的一切官职全夺去,我心中的意志不会屈服,目睹之人也会不服。您要如何夺走我的一切,愿闻其详。”

      “你很强。”候在一边的银苍突然开口了,语气低沉,“如果你认为的强是独善其身,而舍弃所有跟随你信任你的人。”
      “什么意思?”遥青皱起眉。
      “遥青魔皇军战功卓越,全军受命作为先锋部队,赴函土大陆大裂地。功成,你即可封帝。”
      遥青顿时明白了。函土大陆大裂地是最近爆发的规模最大的百割巢穴,在战况还没有得到控制的现在,对任何军队都可说是有来无回的修罗场。
      原本不将她放在眼中的玄肇见她势力渐长,逐渐起了忌惮之心,于是决定通过失贞夺走她的斗志和尊严,否则就要灭她全军。

      “你麾下的众将军皆矫勇善战,忠心不二。其中琉珀将军,更是后生可畏,假以时日,其成就不会低于我。”银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纵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还是透出他对这样的命令感到反感的讯息,“女子为帝惊世骇俗,你又桀骜不驯。魔尊给了你权利与地位,你怎能不做出回报,向魔尊彻底臣服。只有如此,才可保全军安全,才可继续你为苍生百姓求福之路。”

      从玄肇那里回来后,遥青把军队受命要去大裂地之事告诉了琉珀,却没有说玄肇给她的选择,只说是玄肇想灭他们势力。
      因为遥青从不对琉珀说谎,况且事态也足够严重,所以他一点也没有怀疑别有隐情。结束生辰庆典回到裂风城后,琉珀忙于制定作战计划,为此还特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去苍水大陆出征,为大裂地里的水性百割争取擅长打水战的精英盟友。
      琉珀的心中不曾绝望,纵然全军要开往死地,他也丝毫没有考虑过战败。

      可是遥青不能乐观,因为这次他们的敌人,除了凶残的百割,还有她竭尽全力也无法打倒的银苍。
      遥青借口公务没有领军出征。琉珀离开之后,遥青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只身一人前去刺杀玄肇。

      如今她胸口的这道伤,就是她的刺杀行动的答案。元魔和真魔只差一个等级,但其中的差距令人心寒。在玄肇手下,遥青再度感受到了当年被他折断四肢扔在血泊中的恐怖与无助。也就是战败的那刻,遥青明白,也许玄肇已有衰弱的趋势,但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法撼动的存在,这些年来她做的一切努力,培养的一切势力,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座随时会被海浪推倒的沙子城堡。

      可恨,如果还能再等几年的话,她一定可以反抗玄肇的践踏。可是已没有时间了,新年转眼就要过去,她必须做出选择。
      她怎么可能选择与朽叶做伴侣。她此生活着的唯一信仰,就是成为和缥罗不一样的女人,再也没有男人可以羞辱于她。即使杀了她,她也不能越过这条底线,否则她所有的努力并这条性命还有什么意义呢?何况琉珀这些年来变得那样强大,就算是她,如今也不想与他为敌。他们两人一起出征,联合绀莲、苏芳、千岁、缁离还有其他猛将,未必不能征服大裂地和击败银苍,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纵然有所牺牲,最终还是能斩尽所有困难与敌人,高唱战歌凯旋而归。

      草草沐浴过后,遥青穿着睡袍来到内室。打开收藏室的门,立刻一股鲜活的气氛扑面而来。千步才能走到头的房中,摆满了或美丽或可爱的稀有宝贝,会说人话的精巧机关鸟,会随着温度变化而发出不同颜色荧光的美丽植物,绚丽夺目的衣饰,巨大琥珀中封存的上古奇兽。
      她慢步走过,停留在一个描金的贝壳瓶之前,打开了塞子。里面传来了似男似女,没有歌词只有吟唱的迷人歌声。
      这里的一切,都是琉珀带她或是为她去收集来的,每一件后面都有不能忘却的回忆。这可储存歌声的瓶子,是他们途径苍水大陆不归海时,兴起与人鱼族比赛,从它们手中赢来的。当时她与琉珀一起录了他们的声音进去,经过瓶子的转换,就成为了一首独一无二而奇妙的瓶中歌。

      这些年来,琉珀忠诚地实践着他当初的诺言,为她留下了很多很多快乐的回忆。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很忙,却不觉得辛苦,他的心中一定也时常能感到和她一样的快乐,看着她的眼神,始终耀眼而明媚。
      她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向她祈求过什么。她把他的好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未来还有很长,只要他们登顶,她就能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这一次,若是连性命都失去的话,她还能怎么回报他为她付出的一切呢?
      琉珀不能死,其他人也不能。玄肇老态已显,只要她忍耐几年,继续积累势力,那么总有一天,她能把屈辱全讨回来……

      叛吧。不屈就朽叶,不去大裂谷,举兵讨伐玄肇,将天下从他手中夺来!
      遥青的心中闪过一个决绝的念头,但是很快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尽管玄肇骄奢淫逸,官员腐败滋生,但统治者们仍然能保持着平衡,百姓的怨言仍然压不倒他们尊崇这魔界唯一元魔的敬畏之心。她若讨伐,师出无名,不过是一众逆贼叛党的作乱。更何况在此百割战事频发的战乱时期,以内部叛乱动摇魔尊之位,实在不利于天下安定。

      在遥青心乱如麻之时,林日王敲门求见。遥青将瓶中歌的塞子塞好,走出收藏室,披了外衣来到几案前:“何事禀报?”
      “我见大人在宴会上有些食欲不振,担心肉油腻伤了肠胃,给大人煮了去油腻的汤水。”
      “送进来吧。”

      林日王端着一个小砂锅与碗、勺入内,给遥青布了汤。见遥青喝了一碗,他问:“小人越矩,但小人见大人心中好像有什么不快之事。”
      遥青心想侍候了自己多年,林日王一直知寒问暖,心思细腻,能看出她只是若无其事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她沉吟了片刻后,说:“还记得吗,在几年前屠荒时,你第一次杀人,有些心绪难平。”
      “记得。”林日王垂下眼帘。怎能不记得呢,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救赎了他的她情根深种,至今也不能忘情,“当时你告诉我,你也有过弱小的时候,并且以后一定也会再遇见很多让自己感觉弱小的时刻……最近,将要大乱吗?”

      遥青点了点头:“年后,我们要打一场胜负未知的凶险之仗。你我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日王郑重地点了点头:“看来这次是真的很凶险了,就连大人也不能保证这次能像往常一样。但是大人不必过度焦虑,我军是无敌的,将士为你能舍弃性命,同时他们的性命也受到你的保护,是故我们才坚不可摧。这次也定会凯旋而归。”
      遥青的神色晦暗不明。良久后,她问:“你觉得,我保护了你们吗?”
      “是的,不止是我们。大人的心中装着家国天下。纵然如今我们还只是魔皇军,但我从未怀疑,在你的统领下,我们保护着的是整个魔界。”

      遥青笑了笑:“谢谢。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嗯。”
      那夜,遥青房中的灯一直没有熄灭。

      之后十日,遥青正式接到了作为先锋征讨大裂地的魔尊军令。在之后的军事会议上,遥青决定留在后方联络各地盟友,做好总体调度的工作,不像以往一样亲自带兵上最前线。
      玄肇二十一年二月初,琉珀点兵八万,率麾下八将领,向遥青请辞出兵。临行前,遥青送了琉珀一个大箱子作为饯别礼。琉珀打开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大箱24瓶保存在瓶中的血液:“这么多?”
      遥青上前一步,主动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此行凶险,你定要活下去。”
      “嗯。”尽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毛头小子了,琉珀还是有些可耻地红了面颊,“你放心,我定会活着带回荣耀与你的魔帝之位归来。”

      遥青一直把军队送到城外二十里。站在山坡上眺望自己的遥青大旗远去,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风沙迷了,有些发涩发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卌六回 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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