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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卌二回 生于污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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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遥青是绝对的铁血杀神。这次关阳军居然敢犯到她根据地来,还要杀害她的左将军,令她勃然大怒。一句“一个不留”之后,她身先士卒,闯入了措手不及的敌军之中。不过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五千关阳军,有来无回,连后勤、军医,都无一幸免。
在死在她剑下的人中,遥青曾经看到过桦茶。当时那个昔日的屠荒伙伴惊恐地盯着她,也许是知道力量太过悬殊,并没有反抗。她对着他周围的人挥剑,用魔识问他:今日侵犯我城池之事,你曾经提过建议吗?
知道自己生命已进入倒计时的桦茶定了定神,整了整衣服,郑重地回以魔识:我一直认为你会陨落,你却一次次地证明是我目光短浅。不管我对你争权夺势的行径有多不屑,仍真心地认为,你是这魔界最强的女子。祝你日后也武运昌隆。
遥青对此的致谢,是让他死得很快毫无痛苦。
杀尽了关阳军后,遥青下了第二个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命令:诛关阳魔令!
于是倚宵军没有回城,直接冲往关阳城。冒著还在等鹤红的消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主力部队已经全灭了。于是城池在几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来了倚宵军的铁蹄。
直到数年后,关阳城民谈起这一日,还心有余悸。铁蹄踏碎石板路,青矛魂灭拦路人。青甲的女杀神巨剑一挥,漫天妖兽,伴随着火焰从天而降,以无人可挡之势顷刻踏平魔令府和六门,全府上至魔令,下至出谋划策的六门文官,连矢响魔皇的督察都没活成。因为女杀神说了:
我就是下任魔皇。
遥青上任以来忍受歧视,忍受明处暗处的排挤与算计,并不是她身为弱势女子所以忍气吞声,而是正好相反,因为她强大,她有耐心也有本事让不了解她的人全部改变看法。认为她好欺负实在大错特错,对于犯她一尺的人,她向来不会只还一丈,而是把对方的退路全击溃。
赶尽杀绝的复仇之后,遥青并没有掠夺又是兴奋又是畏惧的关阳城百姓。倚宵军和来时一样迅猛,迅速撤退回城。
回城的路上,遥青上了伤员休息的有顶车辆,探望苏芳。苏芳被救回来的时候,受了至少两处致命伤,肺部、心脏皆破损。因为遥青已决定不再给琉珀之外的人血液,当时只给苏芳丢了几个治愈术急救,让他撑到了已方军医来。幸好他生命力足够顽强,在军医来之前还没断气,于是现在已经捡回了一条小命。
见到遥青来,他露出有些虚弱的笑容迎接:“魔令大人,我英勇作战差点光荣牺牲,这次回去后,要给我很多很多赏赐。”
遥青在他床边坐下,平静地说:“我杀关阳魔令冒著之前,他为了不死,求饶时对我供出你与他勾结之事。”
“嘿嘿,暴露啦。”苏芳吐舌头卖萌,见遥青眼神毫无软化显然不吃这套,只好叹口气说,“哎,原来还想做个幕后的无名英雄,现在只好厚着脸皮自夸了。”
遥青现在正在将要积满功勋争魔皇的关键时刻,各方面盯她都盯得很紧,此时后院起火,有人来贿赂苏芳。苏芳自忖如果他这个后门不开,敌人将重新没入暗处,想别的法子再下绊子,所以他接受了贿赂,并在军事会议上建议留下很少的兵力来守城,迷惑敌人。但是他没有把敌人的阴谋报告遥青,如果报告的话,遥青肯定会拨出兵力助他镇守倚宵城,而她自己要深入最危险的地方去争功勋,在这个关头削减上前线的兵力,无疑会给她造成很大风险。
在种种考虑之下,苏芳做了一个不要命的选择。他决定瞒着所有人,独自来挡关阳军,为遥青死守住大本营。为此,他只让五十人陪他一起驻守关卡,让大部队镇守城内,就算他不幸没挡住,也可以因为这不合常理的行动,让敌人唯恐是陷阱而心生畏惧,不敢贸然攻城。
“那么收受冒著贿赂之事是真?”
“嗯,但是魔令你想,不收钱的话他们怎么会相信我?更何况坑他们风险极高,我说不定会因此丧命,这钱怎么也要当抚恤金收下。”
遥青被绕进去了,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这次太鲁莽了,若不是因为流云死士首领被绀莲说动投诚,提供正确的情报,我军没法那么快赶回城内,你现在已是一具尸体。”
苏芳确实不知道遥青能在他脱力被擒之时赶回来。若是千岁没有投诚,若是倚宵军行军的速度慢一刻,他就会身首异处。所以他能留一口气获救,实在是运气好到仿佛是命运决定他还不该死。他眯着眼睛笑说:“大概我心里相信着,魔令能迅速解决一切,赶回来救我。”
“说谎。”遥青毫不犹豫地揭穿,“我不觉得你有那么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是因为忠心于我,所以愿意为了守卫倚宵城送掉性命。是不是有人操纵着你?”
苏芳笑得越发甜蜜:“啊呀,今天到底要暴露多少真相呢?”他合了合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宁静,“有个人担心你起步困难,所以我才会从屠荒开始跟随你。当时我已下定决心,不管你到底值不值得,我都会为了那个人无条件地支持你,必要的话还会为你的霸业献出生命。”
“那人究竟是谁?”
“你的母亲,缥罗夫人。”
遥青已经猜到了,但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
这一路走来,遥青觉得自己的一切功绩成就都是自己努力造就的,就算及不上根基深厚的缥罗,至少也有了一片缥罗不能企及的天空。但其实不管是身居要职的绀莲和苏芳,还是作为必不可少的眼线的林日王,都和缥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不是因为缥罗,他们也许并不会到她身边。
她对缥罗一直心存愤怒和厌恶,绝对不想成为她那样自甘堕落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比她更强大,可以昂首挺胸地和她走上不同的道路。可是,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摆脱过缥罗的阴影吗?真正被她所吸引的人,只有琉珀一人吗?
纵然她积累了那么多功勋,已有资格出任魔皇,她现在却全无喜悦,只感到难以言喻的挫败。
遥青对苏芳说:“伤愈后,你走吧,回到缥罗身边去。”
苏芳干脆回答:“我不会走,我会在你身边留到最后。”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遥青有些动怒,“还是说你完成不了任务,缥罗就会杀你?”
苏芳大笑起来,几乎笑得岔气。待他没头没脑地笑完,沉默流淌开来。
“不,夫人不会杀我。她原本就没有对污秽的我抱有任何期望。作为助力追随你,不是她亲自交给我的任务。”苏芳眼中透出暗沉,“在屠荒之前,我把那个被她派来助你的人杀了,从他手上抢过了这个任务。”
真相之外的真相,令遥青有些惊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大概要从我如何成为污泥之子开始说起。”
苏芳的母亲,是专供人补魔的最低等女子。因为魔力低微,常生出残障儿或是天生资质垃圾的废物,这种女子在律法上没有生育的权力,如果她们非法私自产下孩子,一旦被人举报或是被官府查出,母子都会被官府处死。
苏芳的父亲,是母亲的青梅竹马。他怜惜她,庇护苏芳。为了逃避被人举报,父母平日不敢生活在一起,娘亲过着日日给陌生人补魔的下贱生活,父亲过着带着苏芳四处搬家的贫苦生活。纵然过得如此艰难,父亲还是努力栽培他,希望他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能平安长大。
但是很可惜,遗传是无情的,苏芳没有避过资质上的残缺。他从小就身体孱弱训练一天要躺三天当不成战士,又是四灵根的垃圾资质,勉强转行术士也注定是废柴,就连修魔,都比普通的孩子慢许多。
有一年过年,母亲借着狂欢的机会到家里来看望他们父子。苏芳晚上睡不着,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父母以为他睡了,便商量起事来。父亲叹息说,现在苏芳年纪还小人家还不会认定他资质异常,怀疑他的母亲有问题,等他再长大一些,怀疑的人一多,全家要躲避杀身之祸就更加难了。
苏芳那时就知道了,他这生,一定要变强。
值得庆幸的是,他头脑还算聪明,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机灵想法。在有幸读过一卷术法研究的入门书籍后,他开始尝试用后天的术法改造,扭转连常人也及不上的低劣资质。
但是术法,是有钱有闲的人才会做的研究。家中一年的开支也无法购买一块研究要用的昂贵晶石。苏芳开始想各种方法攒钱,当过小偷,行过骗,挖过坟,杀过受到袭击而垂死的旅人,不到七岁就做尽各种各样缺德下贱之事。
逐渐所有人都知道苏芳是个为了钱连命也不要的下三滥,谁都可以对他踩上一脚,无来由地被人痛殴,或是踢到泥潭里去更是家常便饭。娘亲私下来探望他时,常常见到他一身泥和伤,那时娘亲就会抱着他哭,说对不起他,害了他。
苏芳觉得很厌烦,因为娘亲廉价的眼泪,改变不了他是彻头彻尾的污泥之子的现实。
八岁那年,父亲出意外死了。落葬那天晚上,娘亲避人耳目来到家中。黎明最黑暗之时,娘亲拿起了家中的柴刀,来到苏芳的床前。
苏芳并没有睡,他知道母亲想干什么。可是他没有睁开眼去看她,也不打算反抗。
命不重要,她想要就拿走吧。对苏芳来说,唯一重要的东西是钱,但是要钱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续命吗?其实活着对他这样生于污泥,长于污泥的人,一辈子都注定会带着残缺的人来说,反而是折磨,根本没有意义。
母亲,终究还是没有杀他。第二日早晨,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背上包袱,没有留下任何口信,跟上一个流浪乐团,永远地离开了故里。
那之后,一边做着流浪艺人一边做着偷偷摸摸的肮脏赚钱生意,活到了十三岁。然后那一日,有位外出游玩的贵妇为了打发无聊,把他所在的乐团叫到了她下榻的庄子中。
当见到这位贵妇的第一眼,乐团中的所有人都看愣住了。她就宛如天上的明月一样散发着光芒,他们会的曲子都不配落入她的耳中,她的美貌已是最华美的乐章。
乐团呆若木鸡,无人奏乐。在一片尴尬的寂静中,满手是汗的苏芳执起了笛子,给她吹奏了一曲缠绵悱恻的笛子独奏。
于是贵妇记住了这位满脸通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吹得感情澎湃异常动听的可爱少年。曲罢,她叫他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少年情窦初开,夺走了他的心。
苏芳像是着了魔一样,脱离了乐团,一直尾随着贵妇的车子,贵妇停他就停下,在远处给她吹笛,贵妇行他就用全力奔跑着追在后面相随。贵妇把他叫上车的时候,他羞耻得几乎落泪,因为他的鞋子都烂了,脏兮兮的脚趾都露出来了。
然后,他就留在了贵妇的身边。贵妇把他拉出了泥潭,让他洗干净污秽,打扮得整整齐齐,端坐在她金碧辉煌的大宅里,在她有兴致召见的时候,为她一个人吹笛子。
他觉得很幸福,他再也不想看任何东西,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可越是幸福,就越是觉得空虚。她是如此美丽,而他却如此肮脏。终其一生,她都在他永远无法碰触的地方。
苏芳14岁生日那天晚上,贵妇接待了一位贵客。但是两人相处得并不快乐,她将客人赶走之后,唤他进来吹笛子解闷。
那时她已喝了一些酒,脸蛋如同上了胭脂一般透着红晕,眼神柔媚。他心跳如鼓,吹错了好几次,只得垂下手请罪。她也不恼,唤他上前,用粉藕一般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苏芳惶恐至极,想要挣脱。她在他耳边说:“那个人,用下三滥的手段,给我下药,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怎能如他愿?唔,我好热。苏芳,要不,你来让我生一个孩子罢。”
“不可!”他用力挣开,跪倒在她的脚下。他含着眼泪,颤抖着将他的身世如实相告,“苏芳是血统污秽之人,连拥抱普通女子生子的资格也没有,绝不能侮辱夫人。”
“呵呵呵。是这样啊。”她俯下身,抬起他的脸,“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永远地被人踩在脚下。不过没关系,我也是一样,就算住在这个豪华的囚笼之中,不过也是被人踩在脚下肆意玩弄。我,并不比你高贵。”
夫人牵着他的手扶起了他。
仿佛是做梦一般,那一夜,夫人教了他所有不懂的事情,让他发狂一般在她身上落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那日之后,夫人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对此闭口不谈。夫人只是需要一个人解药,而他正好在场也不算倒胃口,仅此而已。他不会期望更多,只要有那一夜的回忆,他就能活一生了。
一个月后,厨房开始给夫人煎药。关心着她的一切的苏芳偷偷塞钱,询问侍婢夫人生了什么病,被告之夫人有了身孕需要安胎。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终生难忘。狂喜,紧张,还有,恐慌。是不是他的孩子?夫人会不会生下来?如果生下来和他一样是个废物……不,不会的,夫人如此强大,就算他的血统卑劣,也绝不会折损她高贵的血。
他头脑发热,夜闯了夫人的闺房,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让他坐在她身边,温柔地对他说:“如果不想要,我就不会安胎了。可是生不生得下来由不得我,魔尊不会允许我和别人生的孩子活着。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孩子和你一起杀死。苏芳,你能对抗他吗?”她朝他伸出手,“如果你有自信的话,带我走吧。”
他想握住那只手,带她走。天高皇帝远,如此广大的魔界,一定有他们可以容身的地方。但他很清楚,从此以后,她和孩子,也将像他曾经的家庭一样,终生打滚在人人践踏,生不如死的污泥之中。
“我想带你走。”他终于还是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哽咽了起来,“我什么都会做,就算要我死,也不让你受苦。”
她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她比他年长一倍,她的长女已有六岁,他在她的面前,不过是个任性地乞求糖果的孩子。
“我相信你。”她说,“所以你一个人走吧。去到魔尊找不到地方好好活着,变得足够强大,再来迎接我。”
“我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我的生命因为你才有意义。”
“我并不觉得你只有这样的志向。”她抚摸他的眼睛,“你的眼,不属于平庸的人,你的眼底燃烧着不甘与愤怒,就和我那可怜的女儿遥青一样。就算现在感到迷茫,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想要什么。”
苏芳终究是离开了夫人的身边,怀中揣着她的资助,心中装着她的蛊惑。其实他非常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夫人虚情假意的空头诺言。就算他变得那么强大,甚至把魔尊都杀了,她也不会属于他。
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生存目标。
之后10年,他几乎足不出户,拼命研究术法,扭转自己劣质的体质。在砸了数不清的钱,忍受了非人的痛苦之后,他重塑了自己的经脉,拓宽了修为,提升了聚集魔力的速度,硬把什么也做不成的自己改造成了合格的术士体质。
“夫人恐怕早已经忘了我,就算我几年前就已扬名,也没有得到她的一顾。”说完长长故事的苏芳,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有些自嘲,静静地看着遥青,“这10年之间,我对她的冲动爱慕也已经慢慢消磨了,并不奢望能和她再续前缘。但是我还是不能忘记最初的执着,一直在等待机会,想向她证明这10年来我从未懈怠,一直在为了她变强,我这条烂命是有意义的。你的出现无疑就是我等待的机会。我杀了夫人给你派出的臣子,取代他到了你身边。我心想,这样做的话,夫人一定会注视着我。但是我从未想到,你我竟然如此相似。我在你身边的这一年来,从你身上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可性能。我不止要成为正常人,甚至是强者,我还要彻底从污泥中爬起,摆脱弱小的身份,受人敬仰。也许从我无意义地执着于攒钱开始,我心底就已产生了这凌驾于活命本能的渴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起向夫人证明我自己,我更加想和你一起,向这个世界证明,我这个不允许活着的残缺之人,也能走到最高的地方。”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遮住了脸,发出了无奈的笑声:“但是好可恶,就算有这样的志向,身边却总有一个光芒万丈的琉珀来衬得我一无是处。”林日王曾经问他,你的天赋是什么?苏芳那时故作神秘不肯相告,心中却苦涩至极。他的天赋,其实一直在用,就是用声音操纵生物的精神。他被旁人理解为通过研究而获得的夺魂笛技能,其实并不是什么研究成果,只是他的天赋老本。光凭他开天赋外挂才能与琉珀抗衡这一点,就远远不能与至今也没有在人前使用过天赋,怕是隐藏了十分变态天赋的琉珀相比。
“我出生贫穷他腰缠万贯,我后天打造他天纵奇才,我才疏学浅他满腹经纶,我快要到极限他还有无限潜力,就连年纪也比我小。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琉珀那样讨厌的人,简直让人活不下去。所以我想,如果实在无法像他一样游刃有余地跟上你的步伐,我就要用我的性命来成就你,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意外,让你倒在往上爬的路上。所以魔令啊,就算你不相信我忠于你,你也可以相信我忠于自己最高的欲望。我不会去任何地方,我的命,属于你一定要实现的霸业。”他放下了手臂,正色道,“你更加可以相信,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今日这样坚定的决心。”
遥青良久不语,随后长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她什么也没说,起身从车上下去了。
她知道的,缥罗当初拥抱身份卑贱的苏芳,绝对是因为恶质的,想让玄肇难堪的理由。缥罗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不过是场游戏。而苏芳却为了这个无情而残忍的女子,耗尽了半生。就算他如今找到了更高的目标,怕是永远也无法彻底摆脱她的阴影。
遥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要想到自己不如缥罗,被这个恶劣的女子布下的局玩弄在股掌之中,就情绪失控。也许她会像苏芳一样,终其一生都活在缥罗带给她的影响之中,连一个真正的女人也当不了,让琉珀白白地等。
可至少他们现在所做的事不是毫无意义的。诚如苏芳所说,她不能倒在往上爬的路上,考虑多余的事是没有必要的,只要一直战斗就是了。
在他们的扶持下,望着同样的目标,把包括缥罗在内所有横亘在路上的阻碍,全部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