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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莲开并蒂 ...

  •   又与芷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阵后,便遣他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随即放下了先前的温润态度,一抹冷笑,噙上嘴角。

      天域中一个人的法力高低,是可以通过拂脉之术判断出来的。刚刚我故意拥他在怀的时候,手一直轻搭在他的腕处,品着他的脉动。

      果然,这男童的体内似有修炼了百年的法力……看来,这侍君的小童中藏龙卧虎,每个都是深藏不露的能者。

      第二日,刚刚用过早饭,内侍殿那边便来人传唤。自选侍结束后,那南宫宫主始终未招任何侍君侍寝,别说侍寝,宫主大人连面都没露过。一直以来,我与谈雪他们都过着衣食无忧,浮生若梦般的日子,到也是闲云野鹤,悠闲哉哉。

      今日殿中突然传唤,到不知所为何故了。

      让芷修将我的一头长发层层叠做高髻,露出修长颈项,再配以飞花琉璃簪插入发间。我用手将一双凤眼轻扫玄蓝,冰银水晶粉缀饰眼角后,又用胭脂薄薄地覆了双唇。起身罩了件蔷薇色穿花纱罗衣,内衬月牙雪缎银鸾裳,腰间配以象牙红玉雕花坠。

      揽镜来照,只见镜中之人双眸深若点漆,眉间尽显异魅风韵,丝绸般光洁的雪颜上一双红唇娇艳欲滴,惹人染指。

      芷修见我如此装扮,不由呆愣了半晌儿,在他的眼中,难掩惊艳之色。

      而这,正是我要的表情。

      近身上前,低拂在他耳畔,魅声轻问:“怎样,可是迷上你家公子了?”

      他被我逗弄地赶紧后退一步,低下头去。见他如此可笑的举动,我低声轻笑,不再理会,转身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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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空如洗,花木繁荫。

      到达朝芜殿之时,众人正品茶闲谈,却独独不见谈雪。

      我翩跹入殿,嘴角含笑,感觉惊艳的目光纷纷朝我的脸上、身上投注过来。若无其事地在殿内右手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立刻便有小童过来端茶递水,我笑如淡梅,伸手接过,不慌不忙地,品起茶来。

      待气定神闲了,放下茶杯,开始抬眼观望四周。我右上手处,是张空椅,想来是离中间的正位太近,众人行事又都谨小慎微,无人敢坐;左下手处,并排坐着两位朗似玉树,如月皓洁的男子,一样的青丝如绸,一样的顾盼眸转,一样的水云纹衫,一样的羊脂玉环,此二人正是宫主新选的两位侍君——清荷和雅荷。

      人如其名,灼灼其华。

      此二子双诞双生,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仿若两支同树相偎的藤蔓,痴缠环绕,彼此难分。

      “音息公子今天好气色啊”,清雅二荷见我打量他们,便主动跟我搭话道。

      我回以淡雅一笑,道:“二位公子,近日空闲无事,音息本想上门讨饶,却又怕自讨没趣。听闻清雅二位公子不仅样貌出众,才艺更是有过人之处。清荷公子的箫音,宛如天籁;雅荷公子的舞姿,更是惊为天人。今日既碰上二位了,就先打声招呼,以后少不得会过去讨教一二。”

      清雅二荷听我如此夸赞他们,心里暗爽,脸上不由凭添几份得意之色,嘴角更是挂上一弯弧度,笑言道:“音息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人,无故瞧着我二人闲来的戏作,竟也跑出来声张作势,惹人笑话,实在是愧不敢当。”

      言间,二人美目顾盼,眸光流转。有别于治艳妖媚,两位莲花公子,亭亭玉立间尽显楚楚可人的清纯姿态。

      不知这等双宿双栖的双生公子,侍寝之时,会不会分开?亦或……心里不由暗笑,不知倾玥那小白脸吃不吃得消……

      “公子往后只管叫我俩清儿、雅儿及可,无须再‘公子公子’的那般见外了”,二荷中的不知哪位对我笑道,“我俩今后也直呼公子名讳,可好?”

      我点头称是,换来他二位纯真一笑,无暇似雪。

      此时,幻樱大人刚刚进殿,众人见到忙收了声,正襟坐好。幻樱还是以往的那套深蓝衬花的长衫,深沉而飘逸。走至殿中的正位,撩衣坐稳,道:“各位侍君,今日宫主回宫,明日便随宫主之意安排各位大人侍寝。”

      他这人一向没什么废话,见了面多是一言便切入主题,从不虚于客套且言简意赅。此话一出,到是解决了我多日以来的疑惑,原来,那宫主大人竟是不在宫中,难怪,难怪……唉,只怕,这悠哉悠哉的好日子是快到头了。

      很明显,幻樱只是在奉命通知,并非在争询我们的意见。未待众人有任何反映,他又继续说道:“宫北游湖,水深难测,昨日谈雪侍君赏景之时不甚落水,受了惊吓,好在毫无大碍,只是虚受了些风寒。”,说到这儿,他将目光停注在了我脸上,过了半晌儿,又起声说道:“奉劝各位大人,若闲来无事,便离那湖远些。”

      这话听着是对众人而说,实则却是冲着我来的。看我做什么?我去湖边也无非就是观景散步,你看我,我就不敢再去么?可笑。思及此,我无辜的眨眨双眼,嘴角一弯,回以他一个最完美的微笑。他见我对他展颜,略微一怔,便转开了眼,继续了他的话语,结束了我俩之间这场波涛暗涌。

      接下来的话题冗长无味,不过是些生活上的琐事,无足轻重。

      从朝芜殿出来,已是中午。

      坐在那看似好看,却坚硬无比的象牙椅上一上午,不禁有些腰酸背痛,加之那幻樱,有如背天书般不停地在耳边唠叨些事情,更是让人心烦意乱到抓狂。我可以忍受孤独寂寞,可以忍受静谧无声,可以忍受逢迎谄媚,可以忍受装腔作势……我可以忍受很多事情,但独独不能忍受,一个男人,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像苍蝇飞一样,没完没了的罗嗦!

      噩梦!完全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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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殿中,芷修见我没精打采的样子,完全不同于早上出门时的神采奕奕,不由得趁端茶之时,背过身去偷笑。换了身衣服,叫他不用等我用午饭,便直接走入内殿,一头栽进床里,准备小睡一会儿,顺便清醒下糨糊似的脑袋。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幻樱的“幻音”已在耳边消失。芷修见我醒来,便开始帮我准备晚饭。

      随性地将头发在尾端束了一根钩花镂空的丝带,披了件月牙白的长衫后,刚想坐下和芷修用饭,就见殿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个小童,映着月耀石的光芒仔细一看,来的竟是怜皓!

      “音息公子,快来看看我家公子吧,他现在神志不清,吵着嚷着念叨你的名字一天了!”怜皓说的可怜,眼中泛泪。

      我听的吓了一跳,看看芷修,他也是和我同样的表情。心中疑惑不解,敛眉问道:“怜皓,你先别急,上午内侍殿那边说你家公子只是落水受了些风寒,养养就会没事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好么?”

      怜皓听我问的真切,正巧芷修倒了杯茶给他,他伸手接过,连谢也没说,站在原地,竟噼里啪啦地,开始掉起泪来。

      我见他在这儿梨花带雨的抹着眼泪儿,等他哭完,说不定天都该亮了。吩咐芷修留下陪他,我一个人匆忙朝谈雪的寝殿方向奔去。

      进了谈雪的外殿,却四下无人,只好抬脚往内殿迈去。

      到了内殿,借着寥寥几颗月耀石散出微弱的光韵,依稀间可以看见殿中偌大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

      他呼吸微弱,紧闭双眼,干裂的双唇轻颤,仿佛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满头的黑色长发零乱地披散在雪白的床上,光洁的额头渗着虚汗,被汗水打湿了的额前碎发,伏帖在皮肤上,整个人看似病的不轻。

      我轻声走到床前,拉起他一只手,坐在床边。

      谈雪仍迷迷糊糊地呓语着,他的手冰凉。我附在他耳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谈雪,谈雪……快醒醒。”

      “二殿下……音…音……息……”这次,我终于听清了他的呓语。可听清的同时,我感觉全身仿若被天雷击中般,直挺挺地,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