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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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倾玥唇角泛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我顷刻间顿觉恍然大悟……
“怎么竟会是修罗晶魄……”我讷讷地站在殿中低声地自言自语，头脑中回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段传闻。
据说这天域之中有三种奇石，均是创世之初先人所遗留下来的圣品。其中一种奇石，状成似晶，艳红如焰，一旦以法力入得人体，便可护其通身康健，长此以往，那得石之人不仅自身法力暗增无边不说，最妙之处乃是自此便可刀枪不入，水火难袭，百毒不侵！
可且又有另一方言辞……说是若那奇石无故再离了身子，将本已气血相容的肉身与圣石强行分开，那得石之人轻则经脉大乱，重则形神俱毁！这也是至混沌初开以来的几千年间，几颗奇石踪迹难觅的缘由……
我怎样也是万万没想到……那夜倾玥所赠于我的，竟会是此圣石……而他对我，居然会倾心如此……
难怪刚刚那疯子当众用簪子伤我，倾玥却一反常态地只是冷眼旁观，显然是因为他知我体内有晶魄护体，那痴颠的侍君纵是使出全身解数也是奈何不了我分毫……
心头突然溢上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时间我竟只能低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腕，眼前浮现的却尽是那夜倾玥将晶魄强行移入我体内后，惨白似雪的一张俊颜……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们谁都不要碰我！”疯癫侍君的一声尖叫再度响彻大殿，我恍惚间望去却见正是倾玥的宫兵们要将瘫软在地的他抓起捆绑，可那人却突然如诈尸般惊跳起来，手中一根沾满了鲜血的墨玉簪横竖来回地比划着，阻止他人靠上近前……
“玥啊……你怎么能叫他们用那些脏手来碰我……”他披散的黑发已遮住了大半张脸和双眼，可那声音听起来却是哀婉凄切，无比的悲凉惨淡……如果此刻我可以看见他的双眼，料想那其中定是溢满着苦痛的情愁……这样一个男子，如今对他我却尤有怜惜……
曾经的他，是怎样用年轻的生命去一日一日地积累着心智，再痴心地耗费着心智去体味那爱情中一时一刻的悲喜……不幸于他的，是那牵错了的手和爱错了的人……我不禁抬头望向倾玥，却失望地发现在他那清澈如泉的黑眸中竟找不到分毫的晦涩，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目的鄙夷和不屑。
“玥……你看看，你看看，我是夜冥啊……”那男子说着，便开始慌忙地抬手梳理起自己的一头乱发，左缠右绕之下竟真真绾好了个端庄的发髻，不顾簪顶干涸了的血渍，他硬是将那墨玉簪子不偏不已地插入了发间，动作一气呵成，仿似行云流水般。
待梳好了头，他拂了拂左脸，再摸了摸右脸，一双无神的眼珠子跟随着自己灵活的双手左右上下地审视着，仿佛是一个即将去约会情郎的俏姑娘般，生怕哪有了分寸的疏忽。在认定自己的完美无暇后，他洋洋地咧嘴一乐，满脸讨好地望向上座的倾玥：“玥，今年的七夕还来陪夜儿么？玥……你都好久没有……没有……陪人家了……”
传入我耳中的，却是倾玥的一声冷哼，只见他黑眸里精光暴射，一股森冷的杀气透体而出：“你们究竟当本宫的话是什么？今日不杀他，就用你们的命顶！”
那群团团围住夜冥的侍卫们闻言吓的顿时浑身颤抖，急忙上前欲将他押下殿去。而夜冥则是痴痴地望着倾玥，左右摇晃着脑袋，神色呆滞。
“你真的要杀我么？真的要杀你最疼爱的夜儿么……啊！是你！都是因为你！”他的满腹酸楚在一声刺耳尖叫后突然化作熊熊妒火，怒目向我破口大骂，“你无缘无故的招惹了我家宫主，惹他黯然神伤也就罢了，有我！好在玥还有我！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为你魂牵梦绕，就算与我这南宫第一美人夜夜恩爱痴缠，可他梦里叫的却还是你的名字！”
那宫里的侍卫左拥右搡地拦住了他几欲欺身向我冲来的身子，却见此时的夜冥早已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被众侍卫押着的他忧怨地望向我，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绝望哀号仿佛是他悲切生命中最后的挽歌，在这凄美七夕的夜殿上空，久久徘徊，未能散去……
“你……哪里好……你究竟是哪里好……他对你念念不忘啊……那我爱他……我爱他又是什么……”这是他被拖出大殿前最后的一声哀叹，而我的太阳穴则在他的声声质问中隐隐作痛起来。
情何以堪……他想问我就是这四个字。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物犹如此，人何以堪，情亦何以堪……
众人眼中的一场闹剧过后，静寂的大殿中央只剩下突兀地站在原地的我、谈雪和芷修三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此时我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那坐在殿上高不可攀的倾玥。赠我晶魄护我周全的他，今日夜殿上绝情冷酷的他，一瞬间，我竟分不清楚……爱上我的他和夜冥爱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倾玥？
“过来。”极为清冷的一声呼唤，模糊间我知道是他在唤我。我木木地转身向他，双眼直勾勾地望进他的双眸。在这南宫之中好似有些关于我和他的秘密，而我却分毫不得而知。这一刻，我仿佛被置身于厚重的迷雾之中，四周昏暗压抑着的是那将我全身上下层层包裹住的苍白水气；这浓浓的雾迷茫了我的双眼，阻断了我四下寻求出口的惊慌视线，让那往日间一贯清明的我，竟在此时丝毫辨认不出前路的方向，更看不见天空中透下的半缕阳光……
“这水戒，你若戴得便归你了。”倾玥拉过我的左手，将那之前作为奖赏的水戒戴进了我的食指，随着指尖上冰凉的触觉，我的心头倏然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拒绝他的触碰，而他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狼狈，紧握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之前答应过你的，本宫定不会赖帐。”倾玥静了片刻后才柔声道，一双墨瞳在殿内宫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几分难解的光芒。我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冲他笑了。
他的眼在看见我的笑容时蓦然转开，我却感觉到他那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加重了些力道，眸中尽是阴霾……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情何以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