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修罗晶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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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倔强地看着他，想试图去从他的双眼中探求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湖心亭内，宫灯暗照。那淡淡的昏黄投影在他的脸颜上，愈显得他轮廓深邃，如若刀削；他的眸，深黑纯粹如同这身外的夜色，朦胧中别添柔情。
雨后初霁银钩现。天上是月华如练，亭外是湛湛碧波，他的眼中是光华流转，清扬婉兮……我莞尔，在他眸光中，一片脉脉情深，胜似千言万语。
有情人的眼里，往往藏匿不了太多太复杂的情感，桀骜如倾玥，此刻，还不是难掩眸中色，欲语却还休……
凝眸许久后，我幽幽一声轻叹，低垂了双眼，心中思绪万千。何谓比翼连理？又何谓水乳交融？倾玥予我的这场风花雪月，既非始于我对他的心仪相悦，也非源于他待我的情有独钟……我冷眼旁观，无欲而刚，是因素知那“情深不寿、强极则辱”的道理。
曾几何时，在这南宫之中，有多少人被一个“情”字蒙蔽了双眼，又有多少人为一个“权”字煞费苦心……他处处待我不同，又刻刻宽恕纵容，可在那柔言细语与讥讽责斥间，倾玥始终是那个倾玥。一宫之主的他，喜也好、怒也罢……我，都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自己在他面前，是真的弱小无力。
身为一位君王，他究竟意深几许，又能情长几时，我或许并不给予期待。而眼下我所希翼的，却是急于要知道他那雪华衣袂上的斑斑血迹，究竟为何而来？
思及此，我伸手便去撩他的左边衣袖，可他却微蹙着一双墨眉，不悦地急忙抬手，像避开五毒蛇蝎似地躲过我的触碰。
我顿了一顿，任他那绢衣绸袖在我的指尖匆匆滑过。我这厢满腹疑问，他那里，却一脸不屑！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冰至极点。无趣地收回了手，有事没事地装作轻拍了几下衣衫，又捶了捶双膝。伸手扶颈，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再揉了揉乏累的双肩，然后往下，转了转麻木的双足……
在倾玥的一双冷然美目下，我将自己从头至脚地疏通个遍。最后，本公子潇洒地试着抖了抖手腕，露出了个“还好，这手腕依然健在”的满意表情，便径自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今日之后，在我这南宫，除了此处的湖底你不得善闯，其它各处皆任你随意出入，不必再上报本宫。”我原本以为，他见我欲起身离去时必然会出手相阻，可直到我人至亭边，他却仍一动未动坐在原地，只是冷冷地搁下这么一句。
我自觉蹊跷地有些发愣，回头细看他的背影良久。
倏然间，我惊察到……原来是那倾玥的声音……颇似有些古怪！不若平时的清澈浑厚，他，仿佛更像是在刻意伪装出的一种无恙的低沉。
慌忙几步快至他的身旁撩衣蹲下，我伸出双手不再顾及他的躲避，反是硬生生地用力将他的俊脸拌过来面向于我。
映着昏黄的灯光，他的一对剑眉依然英挺，可那双墨眉下怒视着我的黑眸里却已然不见半点星辉。
因为刚刚一直都是逆光对他，所以直到此时，我才看清了他惨白着一张脸，憔悴不堪。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宫的脸可是什么玩物能任你这样随意摆弄的？”他敛眉，不悦地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冷冷地质问他，恨不得顺手扇他一个耳光。平素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无能之辈充豪杰、装好汉，到头来反倒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事惹得一头包。
这南宫不是该法眼通天、神力无边么？眼前的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那份不安就越是扩大……我双眼喷火地看着他，紧抿双唇。
他见我如此，反倒无力地一勾嘴角，眼带促狭地睨着我半晌儿后，懒洋洋说道：“你这才与本宫相处几日，没想到这么快能将本宫的语气模仿地如此惟妙惟肖？！看来，本宫的息儿还真是个慧质兰心的良臣！”
我当场愕然，被这个亦病恹可怜、亦邪气可恶的倾玥弄得僵在去与留的边缘，蹲在那里左右不是。心中暗骂自己个几百遍，这，简直自讨无趣！
该笑的时候，他怒；该怒的时候，他，却偏偏又要笑给你看……这样一个熏风拂衣、翩跹俊逸的男子，权倾南宫，誉贯天域，可私底下，竟与个疯子不相伯仲！
我气急，径直地伸手抬指，对着他那光洁的额头，便是用力一弹。
可想而知，对面的这个男人脸上，终于呈现出了他此刻应有的正常表情。倾玥眯起了双眼，阴沉地看着我……我望着他那张风韵高致的桀骜脸庞上，一副风雨欲来的吓人表情，嘴角反倒有恃无恐地渐渐扯开，得意地笑了。
往日里在北宫时，那从小恶皮的三宫主素来最怕的就是我对他的这种责罚。也许是经年旧习，也许是冥冥所以，就在连我自己都无所自知时，对于如此陌生的倾玥，我竟作出了那曾经只与尚泠间才会有的亲密的举动；然后又在本该漠然以待的他面前，展露出了原本只有在北宫时才会跃上嘴边的得意笑容。
就在这最亲密与最得意间，他的唇，温润而柔软，向我缱绻覆来……
这个吻，惩罚肆虐在先，可渐渐地，却转为了唇舌间的深浅交错，蝶飞花舞。良久，气若游丝的他才将双唇缓缓离开，而我，则免去了一场濒临窒息的浩劫。
抬头望向倾玥，他的眼中淡淡的，带着一瞬间如同错觉般的轻暗，嘴角边却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你平日生气时，也常这样弹他人额头么？”一个吻，令他的戾气烟消云散，只是那脸色却依然仍苍白。
我撇嘴笑笑，不置可否。
他轻轻地拉过我的右手，凝目细细摩挲间，用着极淡的语气对我说道：“息儿，刚刚本宫在你的右腕中，嵌入了一枚的法石。”
我听他说到“法石”二字时，赶忙撩起自己衣袖，却只见右腕处光滑如平，空无一物。
我满眼疑问地望他，他却只摇头轻笑，继续道：“这法石，名曰‘修罗晶魄’，乃是本宫成人那年天帝所亲赐的宝物。在这南宫，即使没有本宫的庇护，它也定可护你一生平安周全……此石已然跟随本宫千年，先前的那些真气，本宫是怕它不识得你体内的气息，才不得以强施于你。这晶魄的灵力巨大，若是护你不成，反到会害了你……”
他顿了顿，轻轻抬手帮我将衣袖放下，又似笑非笑地看我说道：“如今，你体内已有本宫的真气护体，此晶魄又必定会视息儿如旧主。日后在这南宫，论法力，可出音息公子左右的人，只怕是屈指可数了。”
我心里一沉，嘴角轻轻牵动：“只是……这修罗晶魄入体时，若想保我平安，还需宫主你用自己的血来作引吧？”
倾玥愣了稍许，突然叹了口气，将他的目光远远地投向了亭外的那一片夜色中：“凡是于息儿有益的，本宫都能给……今后，莫要再提那些离开南宫的话了。”
天际边，一弯新月皎洁。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眸光渐渐滑落至他衣袂上的那几点醒目朱红。
良久，我叹息着将目光收回，投向天幕。静寂中，听见自己低声幽幽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修罗晶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