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2 当恶魔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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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当恶魔哭泣
“——你在做什么！？”
斯内普被狠狠推开了。他睁开眼，黑发男孩从海绵垫子上虚弱地撑起身子，惊慌却戒备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微弱的水光。
……他哭了？
不对。斯内普静静的专注地盯着微微打战的男孩。对方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倒是极其类似于噩梦醒来后瞳孔试图对焦的表现。
男孩忽然顿住了，脸上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他慢吞吞地，一字一顿地问。
“……你……是……谁……？”
男孩忽然浑身抽搐，从沙发上跌落下去，动弹不得。
但哈利没有撞上地板。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肩。
“怎么了？”
斯内普用力按住男孩，眉毛因为不解和阴翳的疑虑皱成一团，但男孩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对他试探地询问反应全无。他迟疑了片刻，再次举起了魔杖。
“摄魂取念。”
大量记忆流入他的脑海，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
◆
黑发男子拉着看上去已有四五岁的孩子走向缓缓旋转的巨轮，碧绿的眼中映出了比最终战的魔咒光芒还要耀眼百倍的漫天绚烂，却比什么都要纯净美好。
11岁的男孩从四脚凳上跌跌撞撞地走下来，朝着银色与青色装饰着的长桌边。迎接他的是整个礼堂的缄默。场景再次切换，男孩默默站在禁林中拥抱着独角兽，任由倾盆大雨模糊了他们的轮廓。
镜头转向未知的方向。男孩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害怕而又勇敢地面对了一切。黑袍男子现身了，血色的眸中盛满肆意和狂放，男孩无所畏惧地面对他，然后倒下。
场景改变。那一幕被抹去男孩再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他抬起魔杖，对准了黑发男子和红发女子。他们身侧一个黑发男子朝少年不敢置信地怒吼，男孩充耳不闻。
然后是蔓延到视野尽头的墓碑。成长了些许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忽然回头与谁对视。
最后的废墟里，男孩独自面对魔王，露出了久违多年的笑容。他微微张开嘴——
一切扭曲成了大片的黑暗。接着突然转亮。
红发女孩和黑发男孩一起上了火车，他们的脸上眼里带有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各自坐上四脚凳，走向各自的人生。一边金红。一边银青。
红发女孩长大了，她与黑发男孩的友谊决裂了。他们毕业了。男孩走向深渊，女孩走向教堂。他们没有再相见。因为红发女孩不久就死了。她嫁给的男孩也死去了。而他们的孩子让魔王给他们做了陪葬。
他们将彼此扔出了自己的大脑。
◆
他又一次被哈利·波特的记忆踢了出去。但这足以说明一切。
他沉默地望着失去所有表情，眼神空洞的——另一个世界的哈利·波特。
他看过了一个波特的人生，如今又来一个。
一个他的伪·同僚，一个食死徒，一个能对着詹姆·波特和莉莉举起魔杖的哈利·波特。
这真是——
男孩慢慢站了起来。斯内普则平静地抬手，用魔杖对准了他。
“站着别动，*忠诚的*哈利·波特。”
男孩的表情空白了一下，然后他愤怒起来，同样掣出魔杖与他对峙。
“你竟敢——！你怎么敢说——”
斯内普一挑眉，假笑。
“很遗憾，在这里黑魔王已经……不复存在了？”
哈利愣了一下，表情难看起来。
“……刚刚那些事是真的？”
刚刚*那些*事？
斯内普危险地眯起眼。
“你以为呢，哈利·波特？”
男孩的手一抖，魔杖尖溅出一片火花，他突然一跃而起，单手撑着沙发靠背翻了过去，直直冲向地窖门口。斯内普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站——”
他愣住了。暴怒的低吼被生生咽回喉咙里。
他见过的最年轻的食死徒，一个对着父母举起过魔杖的人，一个斯莱特林——另一个世界的哈利·波特挥开了他的手，任自己的魔杖跌落到地上。
他被甩开了。
然后他看着男孩捂住脸，一步步往后退，直至背靠到门上，泣不成声。
斯内普近乎不知所措的犹豫没持续多久。他作出的决定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他伸出手。仿佛终于向十几年前他还飘浮在碗橱边时偶尔会强烈占据他大脑的那个念头举手投降那样——
他俯身，给了这个他所不曾熟悉的哈利·波特一个不算温柔的拥抱。
◇
少年尽力让自己蜷缩起来，尽管那个黑色的怀抱不温柔却很温暖，在入秋便冷彻骨髓的地窖里让人多么想要靠近。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在废墟中昏迷了过去，他甚至不清楚他们试图保护的她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而当他醒来时他窝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他以为那是对他不自量力的惩罚。那些麻瓜，那些家务，那些打骂。
可直到今天，他又被海格带入了霍格沃茨。他进了过去曾无限渴望的格兰芬多学院。他回到了苏拉身边，禁林又接纳了他。
而他再次苏醒时一个黑袍男子在霍格沃茨的地窖里对他用的摄魂取念让他重温噩梦。他被这个人窥见了他的过去，最后他“被”得知他的父母死了。
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人，他只是没法抑制自己不去抽泣。
詹姆死了。莉莉也死了。
那为什么他还活着？他凭什么还活着？他才是应该死去的那一个，这一切都应该对着他而不是他的父母！他早就该死去了！
“……那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并不是你的错……”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喊出了心里那些痛苦乃至绝望的想法，但拥抱着他的那个人生硬却也真真切切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这*不是*他的错。
这句话就像一道他从未期待过的光照进他心里最为阴霾的角落，让他彻底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十分钟后，哈利捧着咖啡杯，小心试探地啜了一口，便偷偷瞄向坐在办公桌另一侧十指交叉抵住下颚的男子。
……他对上带有审视意味的黑眸。
哈利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差点打翻杯子。男子不太舒服地别过头。
“我不会伤害你。”
哈利愣在原地，手一松杯子就从他指间滑落，摔得粉碎，他下意识地要去捡，却被拉住了。
斯内普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
“恢复如初。旋风扫净。清理一新。”
哈利呆呆地看着黑发男子干脆利落地一挥魔杖，满脸不耐却力道适中地拽着他的胳膊的模样，突然笑了。
◆
他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另一个世界的哈利·波特在他面前哭到快崩溃，怨恨着他自己，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莉莉和詹姆。而罪魁祸首正抱着他，完完全全对他束手无策。
抑或许……他从以前就对波特束手无策了。
他所能做到的只有真假掺半地告诉他：那不是你的错。
这是他的错。他的。
或许另一个世界里真的是哈利·波特把预言泄漏给了黑魔王，可那与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关系。
他看着那个孩子坐立不安地捧着他的咖啡杯，偷看他还被吓到了的样子，不情愿地承认他不会伤害这个孩子，却没想到引发了更大的灾难，连杯子都被搭上了。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拉住那个孩子帮他解决那堆烂摊子的时候，那个男孩惊奇地瞪圆了绿眼睛，然后……
然后羞涩地对他笑了。
还说“谢谢”。
他差点失手折了自己的魔杖。
梅林这真的是一个波特——另一个哈利·波特——一个格兰……一个斯莱特林！？
他的表情一定像是被巨怪吞进胃了一样难看，因为男孩居然微微歪了歪头，忐忑地问他“怎么了”？
……他宁愿面对一身“邓不利多风格”的黑魔王。
大脑封闭术被斯内普作用到了登峰造极。他开始和这个哈利·波特进行交谈。令他意外的是，这个波特远比他想象的要理智。
据男孩的说法，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十四岁，但只在霍格沃茨上了一年级——这让男孩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斯内普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然后来到这个世界。
他知道男孩略过了很多事，如成为食死徒的原因和来到这里前发生的事。但他不打算追根究底。他没法，也没有打算对这个孩子再来一次摄魂取念。
他抬头，看到男孩有些局部不安地望着他。
“我，我想请问先生……你的名字……”
“要我自我介绍，嗯？”他一挑眉，看着少年红了脸窘迫的样子终于好心地告诉了他，“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
“Sev……西弗勒斯……？”神情古怪地又重复了一遍，男孩瞪大眼，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知道艾琳……你是Half Prince（半个普林斯）——Half-Blood Prince（混血王子）？”
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他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哈利飞快地冲出了地窖，仿佛有成打“黑色布口袋”追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02 当恶魔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