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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第二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宇文成都派了亲兵让罗成去休息,说是罗松一醒就去叫他,罗成一听也是,现在更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于是去秦胜珠帐篷转了一圈,发现她还在安睡后便回到自己的帐篷和衣躺了下去。
      然而睡的并不安稳,不到一个时辰罗成便醒了过来,明明身体很累,却睁着双眼怎么也无法入眠,干脆洗漱干净之后又去看秦胜珠。后者刚好起床,神色倒是好了很多,罗成见状连忙接过亲兵送过来的早膳亲口喂他母妃一勺一勺的吃了下去。

      罗成看的出秦胜珠并没有胃口,甚至在咽下第二口菜粥时便皱起了眉头,可仍是一语不发的忍着,脸上始终带着仿若在王府般和蔼、从容的笑容,吃完后还从袖中掏出罗帕优雅的擦了擦嘴,便提出要去看罗松。罗成本不肯,怕母妃见了哥哥触景伤情,奈何秦胜珠难得的坚持,罗成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走向罗松的帐篷。
      然而罗成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秦胜珠非但没有对着满身裹着纱布的罗松垂泪,相反还十分淡定的坐在床边,带着发自内心的浅笑,动作轻柔的为罗松整理着额前的碎发,极为仔细的将一缕缕头发别于他耳后,还时不时抬头对罗成闲聊上几句,比如罗松这孩子最爱干净,亦或者罗松心地善良又温柔之类的话,不管罗成几次欲言又止的开口,直到将罗松的头发理的整整齐齐才同意离开。

      罗成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照顾完回到帐篷吃药后又躺下的母妃。罗成清楚其实她什么都明白,明白罗松命不久矣,明白他们正在宇文成都手中生死未卜,可正因为知道又什么都不说,那种不安再一次的充斥在罗成胸口,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一道,撞的他心口直发闷,让他不假思索的走向宇文成都的帐篷,在亲兵还没来得及通报之前便挑开了帐门。
      那时宇文成都正赤裸着上身,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便皱起了眉头,光裸的手臂肌肉骤然紧绷,等看明来人是罗成后反而放松了身体,继续给自己上药。
      罗成的脚步稍顿了一下,这个角度他正好看见宇文成都的侧面,结实的背脊,虽然布满了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伤痕,但身体的每个部分正顺着他的动作显示着几乎完美的肌肉线条。罗成仿佛欣赏般的移动了两步,又转到宇文成都的正侧面,眉头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一大块深紫色的淤青在浅色的皮肤上显得额外触目惊心。

      “裴元庆留下的伤痕?”罗成边问边走近宇文成都,看着他在手中倒上药油,捂上胸口的一瞬间咬紧牙关、额头瞬间布满汗水的样子,罗成眉头越发的皱紧起来。
      宇文成都疼的一时之间不能说话,等手掌上的药油慢慢在胸口揉开后才几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气,放松身体抬头看向罗成,突然扯出一个轻微却充满鄙夷的笑容,道:“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趁我力战不备时得逞,你们瓦岗竟然还欢欣鼓舞。”
      罗成倒不生气,相反还惯常的撇了撇嘴笑了一下,说道:“你父亲又如何用诡计算计我表哥、最后杀害了秦用的?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罢了……”可话还没说完便发现宇文成都准备再一次往手心中倒药油,即刻眼明手快的夺过瓶子,在自己的掌心中倒上了些许药油,冲着宇文成都努了努嘴。
      宇文成都抬眼看了罗成一会儿,确认他似乎并无玩笑之意后顿了一下,还是将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他。罗成又撇了撇嘴加深了笑容,将瓶子放在一边的矮桌上,空下来的手掌搭上了宇文成都的肩头,一手小心翼翼的捂在胸口的淤青上,随后便使上了真力气,将药油均匀抹开,并顺着圈缓缓的按摩。

      宇文成都只觉得肩膀上一凉,紧接着钻心且绵长的剧烈刺痛不断袭来,全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幸亏他双拳死死的撑着床板,不然还真怕疼的一头栽倒下去。
      罗成的掌心感受到了突然变得极硬的肌肉,稍稍停顿了一下,问道:“疼的很厉害?”
      “你继续。”宇文成都趁着间隙轻喘了一下,他知道非要用力才能将药性更好的渗入淤青,之前虽然自己能够使力,总不如别人帮忙来的彻底。
      罗成也不废话,继续在胸口缓缓按摩,只是转几圈就稍稍停顿一下,宇文成都便趁着这个空档缓一口气。也许是用力的关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罗成的几根发丝粘上了宇文成都满是汗水的脸颊。可宇文成都的双拳却不敢离开撑着的床板,怕稍一撤力自己的身体便会控制不住的歪倒下去,于是只能微微侧头,企图扯开发丝,停止这微小却比疼痛更为恼人的酥麻和痒。
      然而宇文成都忘记两人靠的极近,他一侧头,呼吸便吹动了罗成的几缕发丝,罗成不解的回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一起,那个瞬间罗成的手停了一下,而宇文成都则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双方像极有默契似的,一个垂下了眼帘,另外一个转回头故作专心的继续按摩药油。

      虽然罗成脸上毫无变化,表情甚至比刚才还冷了几分,然而手下的力气却失了控制,宇文成都只觉得眼前一黑,即使拼尽全力紧咬双唇,仍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泄露了出来。
      由于弯着腰,罗成的耳朵正靠在宇文成都的嘴边,那丝呻吟丝毫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让他再一次的停下手转头看向宇文成都,只见后者正仰着脸紧闭双眼,眉头紧蹙,被咬的发红的双唇在因为疼痛而越发苍白的皮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还有成股成股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又沿着侧颈一路流淌,直到汇集在因为紧绷而分外明显的锁骨窝眼中,竟交织出了一种病态的美。
      也许只过了一会儿,罗成只觉得他看着那些汗水在晨光中闪耀了一下,又或者是宇文成都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微微颤动的身体,那些液体又顺着锁骨流淌下去,一直到了胸口,沿着罗成紧压着胸膛的掌缘慢慢滑动。罗成下意识的松了松手掌,汗水便没入了掌心,又从另一侧流了出去,沿着宇文成都清晰、紧致的腹肌,将裤头染湿了一个小圈。

      “多谢罗少保。”
      宇文成都的声音拉回了罗成顺着汗水流动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对方恢复正常的脸庞后便站了起来,可当他的余光扫到床边上摆放的一卷白色纱布后再一次皱起眉头,说道:“淤青不能裹,好的慢。”
      “我知道,”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可我要穿盔甲。”语气淡然的仿佛天经地义般,一句简单的话便带过了因为伤的太重而难以消肿的淤青,因为要穿盔甲所以必须勒紧伤口,而伤口还会时不时的被盔甲摩擦到所带来的剧烈痛楚。

      罗成静静的注视着宇文成都,看他张口咬住纱布的一头,一手固定住纱布,而另一手则别扭的拐到身后。罗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想他上的战场绝不少,受伤的次数和严重程度也绝不亚于宇文成都,可从来不会像他这么委屈自己。
      想着罗成的双手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绕过宇文成都的腋下,接过还在背后、用单手非常艰难才能绕过来的纱布,在宇文成都惊讶的眼神中默默的帮他包扎着。当绕完一圈后,罗成抬眼望向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四个字:“要拉紧了。”
      宇文成都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而即使有了准备,那种极重的伤口、又因为摩擦而变得极敏感的皮肤被拉扯的疼痛还是让他全身紧绷,甚至不断的轻颤起来。可这回连停顿让他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不然纱布一松便功归一篑。
      因此看着宇文成都几乎难以支撑要倒下却拼着一口气也要忍住的摸样,罗成的牙关咬的比他还紧,用最快的速度将胸口的淤青紧紧的包扎好,用力的打了个结,这才松了口气,将一边的手巾递了过去。

      宇文成都缓了片刻才抬手接过手巾,而就在这时罗成突然说了一句:“是宇文化及派你来攻打北平府,如果不是窦建德先下手一步,毁了北平府的人就是你。”
      宇文成都骤然扭头,双眼死死的盯着罗成,却说不出一句否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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