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隋唐演义/单秦单]洛阳花落》笑千刀

13、第十二章

　　第二天当单雄信醒来时看清秦琼近在咫尺的脸庞后大吃一惊，可还没来得及细想或做出什么反应秦琼倒醒了，静静的躺在他身边，睁开双眼后目光恬静如水，无比自然的朝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五弟，早。”
　　单雄信楞在当场，这是连梦中都不敢想象的场景，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然而这回他依然没时间回味，因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来报信的亲兵还没跨入门槛便在门口喊了出来：“五爷不好了，单轴受了重伤，三爷怕时间不够让我们直接抬到您门前来！”
　　‘单轴和单面领了自己的命令去二贤庄报平安，怎么会时间不够？还重伤而回？难道二贤庄出事了？’想到这里单雄信连外袍都来不及套上，直接长腿一跨，边喊着‘开门’边越过睡在床外侧的秦琼，绕过屏风向门口奔去。
　　而此时房门正被亲兵由外向内打开，一瞬间横躺在担架上、脸色煞白、不断呕着鲜血的单轴映入单雄信的视线。

　　“单轴，这是怎么了！”单雄信抢走几步，蹲下后一把握着单轴的手掌，这一握不得了，那手心满是汗水，冰冷的简直不像人类的温度，让单雄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李世民……杀二……”短短几个字，单轴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可一张嘴，更多暗红色的液体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
　　“二贤庄怎么了！”单雄信越发用力的握着单轴的手掌，几乎捏到变形。
　　“全、全死了……替……报仇……”然而单轴感觉不到疼痛，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另一个手掌想握住单雄信，可惜冰冷的指尖才碰到对方温热的手背便无力的垂了下去，脑袋一歪，双眼直直的瞪着他的庄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杀了你们！李渊、李世民！”单雄信目眦欲裂，新仇旧恨同时往心上撞，猛的站起来就往外冲，满是怒火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李渊杀我大哥，李世民灭我全族，单雄信和你们势不两立！今生不杀尔等誓不为人！

　　幸亏站在身边听清一切的秦琼早有防备，揽住单雄信的腰就往回拽，一边拼命用力一边对着门口赶来的徐茂公等人喊道：“把门关上！”
　　罗士信不管谁死谁活，只知道哥哥的话一定要听，一把拽走横在门槛上的担架和尸体，关门后还用身体抵着房门，冲着屋内说道：“哥哥，关上了。”
　　可罗士信人在门外，这么靠着根本阻止不了从里面打开房门，而秦琼眼看就要抓不住暴怒中奋力挣扎的单雄信，只能大声喊着：“士信，用手拉着门，别让它们打开！”
　　“好嘞。”罗士信以为秦琼和他玩什么游戏，赢了就有好吃作为奖励，于是死死的捏着门把，还傻呵呵的乐着呢。

　　房内的单雄信终于甩开秦琼的阻拦，拼命的拉着门，可他的力气怎么和罗士信比，房门巍然不动。此时秦琼又追了过来，抱住单雄信的腰往房内拽，边扯边吼道：“五弟、五弟！”
　　“二哥你放开！我要杀了李渊和李世民！”单雄信使劲扯着揽在腰间的手臂，可残存的单轴的血液让他的手掌不断滑开，血红的液体蹭在两人雪白的里衣上，如此的触目惊心。
　　秦琼也是豁出性命抓着单雄信，这要让他跑出去还了得？仇没报了还白搭一条人命！平时兄弟之间切磋他从来不会使出全力，但这回是用上了真力气，一手紧紧抓着另一手的手腕，两条手臂在单雄信腰间死死的箍着，拼命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五弟，先打听清楚再说！”
　　“还打听什么！单轴说的这么清楚！”真要比武艺和力气，单雄信不是秦琼的对手，他眼看是脱不开了，人气到极点反而安静下来，停止了挣扎，老实的被抱着，垂头说道，“二哥，我难受……”
　　“五弟……”秦琼最受不了这个，心一软手上的力道就跟着松。
　　单雄信等着的就是这个，猛的一抬头，用力甩开秦琼的双手就往门口窜。秦琼的反应也不慢，顿觉怀中一空后抢走几步，抓住单雄信的手腕往后扯。这么一拉一扯间，本就松散的里衣发出‘呲’的一声，单雄信的半拉袖子硬生生被扯了下来，领子也被拉扯到了最大歪在一边，毫无形象可言，人硬是被秦琼拽到了墙角紧紧的压住。

　　不像刚才，两人是背脊抵着胸口，这回可是面对面，秦琼的双臂穿过单雄信腋下死死的抱着他的背脊，将他困在墙角和自己之前无法动弹，根本不管他挥舞的双手如何用力的砸着自己，紧咬着牙关不发一声。
　　而单雄信也是被逼急了，加上被压住时后脑勺猛的一下撞上了墙角，整个人的凶性都被激发了出来，握紧双拳不管不顾的挥舞着，有好几下都实打实的砸在秦琼的身上。
　　可几下之后单雄信就不打了，高举的拳头迟迟不能落下。原来挨打后的秦琼虽不出声，可身体却自然反应的紧绷着，越是痛绷的越是紧，两人的身体已是紧紧的贴在一起，单雄信怎会不知道秦琼的反应，知道后拳头又怎能继续落下？那可是他的二哥啊……

　　秦琼怎会不知道他五弟的想法，抱着背脊的手掌顺着脖子摸到了后脑勺，将单雄信的脑袋紧紧的压在自己的颈侧。此时的秦琼已经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一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在手里，又像是被钝刀子一下下割，疼的几乎无法呼吸。连他都这么痛苦，何况是被灭门的单雄信？
　　像是感受到了秦琼的用意，单雄信放弃了挣扎，紧紧的搂着他的二哥，握紧的双手死死的抓着白色的里衣，不管不顾的嚎哭起来，边哭边一声声的叫着：“二哥……二哥！”
　　单雄信叫一声，秦琼便应一声，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感受着慢慢被泪水濡湿到冰凉的肩头，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抱的更紧，恨不得能帮他分担心中的痛楚。

　　门外的罗士信早在不知何时被徐茂公带走，房门被晨风‘呼’的一声吹的半开，而房中的两人谁都没心思管那扇门，仿佛之前根本不曾为了打开它而争夺。直到单雄信哭够了，像是流完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才缓缓的放下了抱着秦琼的手臂，喊看一句：“二哥。”
　　秦琼点了点头，松开手臂退后一步，却也不敢离开单雄信太远，拉着他的手腕坐到床边，让他换好衣服，又喊人打来一盆水，看着他洗漱完毕。
　　期间单雄信始终沉默着，倒是听话的让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当秦琼拉了椅子坐在对面后，他反握住秦琼的手掌，眼神坚定抬起头，那目光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缓缓却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哥，我要报仇。”
　　“好。”秦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