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20、第 20 章

　　卫贵人身死、淑妃被废后，宫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宫里的日子逐渐无聊起来。
　　星辰的日子却越发充实，白日尝试破译残卷、研究赤焰，夜里修炼，乏了便撸一把傲峰——先皇后为白虎取的名字——好不快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紫金帝国素有放花灯、猜灯谜的习俗，皇室与民同乐，由贵妃主办游园会，在御花园挂满写着谜语的灯笼，各宫主位带领宫中众人比赛猜谜。
　　深宫最是寂寞，那些不受宠的宫妃们一年也见不到皇帝几次，把今晚看成机会，纷纷浓妆艳抹的打扮起来。其中不乏用力猛的，刷墙似的厚厚涂一脸粉，颊上两团晒伤似的红艳艳的胭脂，眉毛粗黑犹如两块木炭，珠翠带了满头，站在幽幽的月光下恍若返魂女鬼。

　　段轩和星辰被吓了几回，太子称病不出，没人拘着他们，他们索性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呆着。
　　角落里烛光息微，寒风吹过摇摇欲灭，星辰释放灵力，掌心亮起一团光，心有余悸道：“原来这皇宫真的会把人逼疯。”
　　杨柳提醒他慎言，段轩却维护道：“童言无忌，左右四下无人，姑姑别太拘着他。”
　　杨柳眸光微动，没再说什么。
　　玲珑和几个小宫女抢了些灯谜，凑在一起猜，抓耳挠腮玩得不亦乐乎。杨柳提着宫灯静静的守着，周身似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而她的世界从来与她们的欢笑无关。
　　段轩忽然发现她的眼尾和眉心被浅淡却清晰的纹路。那纹路不易被人察觉，可一旦注意到了便难以忽视，让人觉得分外刺眼。
　　宫女年满二十五便可出宫，杨柳早已过了年纪，却依然留在宫中。这些事段轩之前从未想过，这一刻却突然有几分好奇，杨柳为什么不走？

　　夜空中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爆出一朵盛大的礼花，烟花开始了。
　　段轩和星辰坐在小树林里，魏莲庸尖锐的嗓音伴着皇帝盛大的仪仗浩浩荡荡而过。
　　焰火的声势越发浩大起来，在夜幕中喧嚣出“万寿无疆”“国泰民安”之类的字样。皇帝心花怒放，各式赏赐流水似的源源不断的涌进万春宫。
　　贵妃富贵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是到底差了一步。而今后位空悬已久，朝中不断有人上奏请立皇后，皇帝未尝没有这个想法。
　　清宴宫众人心思各异，忽听树上一声叹息：“五灵山大雪封山，朔云二州半月音讯全无，京中却歌舞升平，自父皇而下夜夜笙箫，孤看紫金帝国气数已尽，离亡国也不远了。”
　　众人耸然一惊，寻声望去，却见太子斜倚着树干盘膝而坐，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手旁的树枝上已经挂了一串空酒壶。
　　杨柳忍不住道：“太子……”
　　太子双手一撑，灵巧的跳到他们身前，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酒气扑面而来，显然是醉了。他指着瞪圆了眼睛的星辰问：“你为什么这幅表情？怎么？孤说对了吗？”
　　段轩不着痕迹的挡住星辰，吩咐道：“太子哥哥累了，杨柳，送他回去。”
　　杨柳扶着太子回宫，段轩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森然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星辰默默取下空酒壶放进乾坤袋，在自己和段轩身上下了禁制：“太子与贵妃虽然不和，但是闹到明面上这还是头一回。”
　　段轩有些生气，直接打断了他：“我说了，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提。太子今晚旧疾复发，在宫中静养，我们都没见过他。”
　　星辰的脸色一白，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殿下，修道之人尘缘尽断，不沾凡世因果。倘若有一天太子有性命之忧，殿下能做到视若无睹吗？”
　　段轩想说“我能”，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与太子也好皇帝也罢没有多少感情，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口。太子确实是一个好哥哥，不过是这么几天相处，他已经开始喜欢他，开始舍不得他了。
　　段轩反问道：“既然‘尘缘尽断，不沾凡世因果’，国师又为什么入世？再说，方氏也是修真世家，修的也是上等功法，也是修道之人，不是凡人。”
　　星辰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他被说服了：“殿下说的是。如果殿下有危险，我也不能视而不见。”
　　段轩心中一动，说：“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前面路上似乎有人在推搡吵闹，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星辰被勾起好奇心，提议前去看看。
　　他们穿过游廊，只见假山后乌泱泱围了一群宫人，为首一名宫女插着腰指指点点，一派趾高气扬的样子。
　　段轩瞧着那几名宫女眼熟，问：“我是不是见过她们？”
　　“殿下的确见过她。她就是那个挑衅我的宫女秀芹。”星辰对她印象深刻，因而一眼就认出她来。也正是因为认出她，所以更加迷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说了一路悄悄话，玲珑等又好奇又心急又无计可施，如今自己终于派上用场，急不可耐的想要表现，立刻答道：“小道长您有所不知，也不知秀芹使了什么手段，被调去万春宫，很得贵妃赏识。年前各地送来的贡品，皇上挑了一部分赏赐后宫，其中有不少给是我们的东西，前日贵妃才差人来送，她也来了，在奴婢们面前耀武扬威好不神气，幸好被杨柳姑姑骂走了。”
　　又有人说：“奴才听说她能得到贵妃的赏识，是因为告密。”
　　还有人说：“奴婢还听说贵妃准备收她为义女，将她嫁给方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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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得近了，他们发现中间一个瘦小的宫女被按倒在地上。
　　玲珑说道：“那小宫女原本是延庆宫的，淑妃倒台后，延庆宫的人被分配到其余各宫，她被分到万春宫。”
　　秀芹也发现了他们，抢先告状：“见过四殿下，请四殿下为奴婢做主。因为皇上口渴，贵妃娘娘便命奴婢去端些瓜果，奴婢们走了好远的路才带回来。原本走得好好的，谁知她突然踩了玉莹一脚，害得玉莹疼得一跳，好好的一篮子苹果全掉地上了，这还怎么吃啊。皇上和娘娘要是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怎生是好！”
　　星辰没意识到她是倒打一耙，只当她是真的着急，好心安慰：“这些苹果虽然掉到地上了，但是没有摔坏，可以吃。”
　　秀芹顿时怒了：“小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地上脏死了，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也敢让皇上和娘娘吃？好大的胆子！”
　　段轩脸色一沉，宫中奢侈浪费之风他略有所知，却不知道严重到这个地步。
　　秀芹指挥着万春宫的宫女太监们来抓星辰，要把他押送皇上面前治一个大不敬之罪，清宴宫玲珑吉祥等人自然拦他们，两宫人马对峙，眼看就要打起来，星辰指尖聚起一束光芒。
　　秀芹尖叫一声，率先退开，躲在人墙之后大喊大叫：“你要干什么！杀人啦！星辰杀人啦！”
　　段轩握住星辰的手，安抚道：“交给我。”

　　段轩问被按在地上的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满脸泪水，倒是令人看得心酸不已。她怯怯的说：“回四殿下的话，奴婢万春宫红晓。”抽噎几声后，她哭道：“奴婢不是故意踩玉莹的，实在是被人推了站不稳，这才往她身上靠了一下。而且奴婢也想不到玉莹姑娘这么娇弱，要是早知道，奴婢就是自己跌倒也不敢踩她的！”
　　段轩问：“你只说是别人撞了你，可有证据？”
　　红晓迟疑了一会儿：“奴婢没有，但奴婢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如过有半句假话……”
　　段轩为难的说：“玉莹说你踩了她，她的鞋面上有你的鞋底印子，这是物证，秀芹等宫女作证，这是人证。可是你说别人推了你，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口说无凭，本殿下又该怎么相信你？”
　　红晓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哗得落下来：“若是殿下不相信我，还有谁能相信我呢？”
　　段轩说：“你这就是难为本殿下了。”

　　无论是清宴宫的人还是万春宫的人，都以为段轩会为红晓出头，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星辰忍不住着急：“殿下！”
　　段轩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红晓蓦的停止哭泣，擦了把脸质问道：“四殿下究竟是不相信我，还是害怕贵妃娘娘，不敢和娘娘作对？！”
　　“本殿下害怕？”段轩反问一句，不屑的说道，“就凭她？也配！”
　　身后传来脚步声，星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灯笼闪动，皇帝携贵妃往这边走过来。
　　他扯段轩的袖子要他看，段轩却好像早就知道，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朗声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论罪教罚自有慎刑司，岂容你们放肆？大打出手，动用私刑，惊扰了父皇你们担当得起吗？”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到了：“朕隔着碧波湖便听见你们在这吵吵闹闹的，轩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