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17、第 17 章

　　星辰滞留清晏宫。
　　出门半日，回来时殿前梅香依旧，宫人嬉笑如常，段轩和星辰之间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沉默在屋檐下站了许久，星辰先开口：“我要修炼了。”
　　星辰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回身看了一眼。
　　段轩安静的望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句话，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便又闭上嘴。
　　星辰失望的进屋了。

　　吉祥端了盆银碳来添火，路过段轩，惊讶道：“殿下怎么在外面站着？下雪了，进去吧。”
　　玲珑嘴快，回道：“快别提了，咱们殿下和小道长吵架了，不敢进去呢！”
　　段轩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吵架？还是没有不敢进去？”玲珑问，“既然没有，殿下可怜可怜奴婢们，快进去吧。您戴着小道长给的暖玉，不觉得冷，奴婢们可是快冻死了！”
　　段轩看到腰间的琥珀，灵光一闪，终于知道该说什么了。

　　星辰闭目静修，段轩坐了过去，他便睁开眼，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轩指了指琥珀：“屋里有地龙，不冷，你拿回去吧。”
　　星辰猛地抬眼看他，满脸不可置信：“殿下不要它了吗？”
　　就这么两句话功夫，他已经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透露着无限的委屈。
　　段轩头都大了，这又是怎么了？！

　　星辰暴力的扯下琥珀，跳下床榻向外走：“既然殿下不愿意，我这就自请离宫。我也不想做鸠占鹊巢的恶人，伴读也好，婚约也罢，全都让给殿下的林家六妹妹。”
　　段轩彻底懵了，怎么又扯到什么妹妹身上了？

　　星辰已经走到门口，段轩忙道：“站住！”
　　星辰乖乖的站住了，双肩不断的颤抖着。
　　段轩提着裤子过去——腰带被星辰扯断了——站到他面前，果然见到他簌簌的落着泪，小脸早就花成一团。
　　段轩心疼得厉害，拿袖子给他擦泪：“谁说我不愿意了？我愿意。”
　　星辰：“呜呜呜。”
　　段轩刮了刮他的鼻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星辰说：“殿下明明会斗草、投壶，却说自己不会玩游戏。”
　　段轩：“……”

　　终于找到症结所在，段轩也只能说星辰说到底是个小孩，还会因为游戏和玩具吃醋。
　　还不曾被世事和时光磋磨，真好。

　　投壶类射箭，星辰觉得没意思，选择了斗草。
　　冬天宫里草木大多凋零，御花园里光秃秃的，星辰双手结印，一棵垂杨柳缓缓苏醒，一声细响抽出嫩芽。
　　饶是已经知道灵力可使人力能扛鼎，可助人御剑飞行，见到灵力使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的这一刻，段轩还是真情实感的震惊了。他喃喃问：“还有什么是灵力做不到的吗？”
　　星辰说：“它不能让殿下送我荷包。”
　　段轩：“……”

　　段轩问：“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稍微凶了一点，星辰便咬着唇泫然欲泣，也是十分无奈。他解释道：“我弄坏了她的荷包，所以赔一个给她，就这么简单，再没有别的了。”又问：“我只是赔她一个荷包，却连腰带都给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星辰自觉理亏，辣手摧花，一言不发，段轩说：“你有乾坤袋，荷包反而不好。不过如果你喜欢，我也送你就是了。”
　　星辰默默摇头。

　　洁白的雪花悠然降落，北风轻轻拂起杨柳枝，段轩摘下柳叶抵在唇边吹起小调。
　　吹柳叶是前世老管家教他的，在末世里苦中作乐。如今他魂穿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平安撤退了吗？武器研制成功了吗？丧尸何时才能被消灭？
　　一曲终了，星辰问：“殿下不开心吗？”
　　段轩未曾料到他如此敏锐，愣了一下，才说：“没有，是曲子的原因。”
　　“可殿下也不会无缘无故吹这首曲子……它叫什么名字？”
　　“《故园》。”
　　“殿下是怎么想的？义父那种背井离乡的老人家都不会思乡，你年纪轻轻的身在家中，居然还吹得这么动情，这难道不是无病呻吟吗？哪怕回到崇灵山再吹，也比在这里吹应景。”
　　“……”
　　星辰碎碎念得人心烦，段轩用柳叶封住他的嘴巴，问：“学吗？”
　　星辰疯狂点头。

　　他们回清晏宫学吹柳叶，浑然不知宫外已经换了天地。
　　翌日清晨，殿外突然一阵喧哗，段轩推门出去，居然看到了二公主在灵力光球里。
　　他只道自己是睡昏了头，揉了揉眼睛，二公主依然在灵力光球里。
　　杨柳解释道：“天没亮二公主就来敲门，要同殿下一起去崇灵山修炼。不知道她听谁说的，不论天资如何，只要在光球里呆够一柱香，小道长就收徒。因此见到光球就一头扎进去了，奴婢们根本就拦不住。”
　　光球里，二公主已经满头大汗、痛不欲生，但是只要进去了，除非挑战者自己放弃，否则不能中途停止，一定会出一个结果。
　　所幸不会痛是痛了些，但性命无虞，段轩不再管她，只问杨柳：“我们宫里的事，二公主为什么知道？你掌得一手好事。”
　　杨柳低头请罪：“奴婢知罪。奴婢已经在排查了，一定把宫里的钉子都拔出来。”
　　杨柳素来办事得体，忠心耿耿，偶尔一次失误段轩不会一棍子打死，因此在她保证后，此事就算揭过。

　　段轩问：“延庆宫出什么事了？”
　　杨柳道：“殿下稍安勿躁，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正说着，宫外急急慌慌的跑来一个小太监，遥遥的喊：“姑姑……不好了……出事了……”
　　杨柳板起脸严肃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小太监跑到近前，见到段轩吓了一跳，却也顾不得问安，拜倒直接道：“殿下，姑姑，卫贵人殁了！”

　　星辰在光球中留了阵法，如果有人成功通过考验，那么阵法会通知他。
　　收到通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这么久了，还有谁会来尝试呢？清晏宫里有心修道的人都已经试过了，即便白天羞于尝试的，夜里也都偷偷摸摸试过了。这是谁又受了什么刺激才又来接受考验？
　　他起身出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段轩严峻的脸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袭繁复宫装的女子狼狈的坐在地上。
　　她抬起头来，星辰惊呆了：“二公主！”

　　二公主通过了试炼，她虚弱的说：“我在万春宫听秀芹姑娘说，不论是谁，只要在阵中坚持一柱香……”
　　星辰迫切的打断她的话：“公主殿下，这话我是说过不假，但是只限清晏宫。以公主之尊，拜不拜师，拜谁为师，自然只有皇上说了才算。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阵中灵力消散，即便呆够一柱香，做不得数的。”
　　“可是宫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二公主惨笑了一下，说：“四皇弟、小道长，你们救救我吧！”

　　二公主不愿嫁方金铭，可后宫几乎是贵妃的一言堂，只要贵妃同意就够了，她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方金铭脸上生疮，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原本他至少面上装得人模人样，现在变得残暴无常。方其儒不知道从何处歪门邪道听来歪门邪道，假如娶到一名真心爱慕她的女子，痤疮便可不治而愈。
　　愿意为了荣华富贵嫁给方金铭的女子千千万，可是她们身份卑贱，方氏根本看不上。方氏又想门当户对，又想给方金铭治脸，但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别说权贵，便是稍有羞耻心的寻常百姓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思来想去，贵妃把主意打到了二公主头上。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方金铭，贵妃竟然软禁了卫贵人。贵妃用卫贵人的安危要挟二公主，卫贵人却不希望女儿嫁给草包纨绔，三尺白绫自行了断了。

　　众人皆目露同情之色，劝其节哀，段轩却问：“卫贵人殁了，贵妃也就不能再逼你嫁人，为什么你还要出宫？”
　　这一问，其余人不觉有异，杨柳、玲珑等人却感觉十分怪异。宫里从来不缺冷血之人，但四皇子内心最是柔软，善良博爱。短短一月不见，观星所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天真纯善的小皇子变得如此冷静而克制，甚至是冷漠无情。
　　但是仔细一想，他问得确实有道理。二公主既然敢拒绝下嫁方金铭，那就说明她并非懦弱之人。卫贵人身死，贵妃不能再奈何她，她不奋力一争为母亲讨个公道，反倒拼命出宫，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二公主沉默不语，段轩便陪她耗着。她见混不过去，叹了口气，问：“四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