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今生不爱你》木带鱼

28、闹秋试

　　终于到了秋试这天。孟氏早早起来为林奉言打点一切，皇朝规定学子需在考场内三日，不许外出，吃住自理，并且不能带随从仆役。林奉言亲母在他十三岁那年不幸病逝，从此都是孟氏照料他起居，同亲母无异。
　　林怀远假装不在乎，说：“我也不勉强你，能考个半分功名是我祖上有德照顾；考不上也无谓。”虽这样说，究竟事关儿子日后前程，心里紧张的很。
　　一笑放心的很，扯着哥哥青色布衫：“哥哥不怕不怕，我还等着哥哥的菊花呢！”
　　相比之下林奉言沉稳的多，捏捏她的鼻子，看她爱娇甩头：“好生呆在家中，可不许出去闯祸！”
　　她嗤之以鼻：“我才不闯祸，哦，嫣然姐。”
　　季嫣然自打姑母同她商量过后，为避嫌已经很少与林奉言见面，这次一来事关重大全家人都关心；而来一笑死拽活拉，非要她前来送行----天知道，也不过去个三日，且离家近的很。
　　她红着脸低头，声如纹丝：“林大哥文采好的很，定然会拔得头筹。”
　　孟氏看看她，再看看儿子，欣喜的笑，如今就盼着奉言考个功名回来娶妻生子，为林家开枝散叶，她黄泉之下才好对祖宗有交待。
　　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离开大时刻。林怀远正色，率领众人来到林家祠堂外，包括嫣然——这是变相的承认她已经是林家媳妇人选。
　　众人等在门外，只林怀远进去点香，林奉言恭敬接过，为祖宗上香。
　　林怀远在旁站立：“今有我儿奉言，上承皇恩浩荡下承祖宗恩德平安长大，尊奉祖宗教训诗书礼仪一日未敢忘，今日前往秋试，盼得高中为我林家增光添彩，求祖宗保佑。”
　　林奉言恭敬的磕头。
　　一笑窃窃私语：“哥哥长大什么时候承皇恩浩荡？皇家哪里管过哥哥？”鸣翠在边上嘿嘿笑，鸣柳却皱眉低声呵斥：“小姐，不可乱说！”
　　她撇嘴，对皇家不以为然。
　　目送他登上马车离去，孟氏叹息：“只盼他平安归来。”回去了府中不说。

　　一笑忙开，忙着扒掉身上女装，拆散发髻，打成男子发式，换上男子服装，拿起折扇对着铜镜转个圈，自赞道：“好个翩翩公子！”
　　鸣柳没好气：“小姐又打算去祸害哪个？”
　　虽未明言，一笑出府不被禁止却是府中尽知的。不明白孟家老爷子在想什么，虽然化明皇朝民风开放不比先朝对女子诸般苛刻，却也讲究个大家风范，如今他非要逼得自家老爷点头同意小姐私下外出，难道就不怕小姐嫁不出去？
　　一笑扇柄来托她下巴：“敢问小姐尊姓大名，可否与小生赏月听曲，共进晚餐？”流氓相尽出，惹得鸣柳沉脸：“小姐！您再敢学些低三下四的东西，鸣柳可要禀报夫人去了。”
　　她放开，无趣的撇嘴：“没劲没劲，鸣翠，跟公子出门去！”转身就走，鸣翠乐颠颠的跟上，被鸣柳一把拽住：“你好生看着点小姐，千万不许她惹事，更不许去些粗人们聚集的地方---若敢不听，回来仔细你的皮！”
　　鸣翠点头，依旧乐颠颠——出了府天高皇帝远，还怕谁不成？小姐说。
　　出得府，她还是乐滋滋，仰望小姐：“如今咱们去哪儿玩？”
　　一笑敲她脑袋：“就知道玩——今天可有正事要办！”神秘兮兮的：“娘说过，考场里面脏乱的很，哥哥又没人照顾，我们啊，今天就进去照顾哥哥！”
　　鸣翠呆滞：“啊？不是说不许带仆从？再者说，考场看管很严的，我们要怎么偷溜？”
　　又是一个暴栗打在头上，一笑鄙视她：“笨蛋！世上的事情只有人不想办，哪里有办不到之说？”果然看到小丫头崇拜的目光，闪闪发亮，她才满意的点下头，做出翩翩公子的样子大迈步。
　　其实，她有偷听爹娘谈话：考场看管呢，严归严厉，却不是没有空隙可钻。那些贫寒子弟自然没有仆从服侍，却也有些富贵的，偷偷塞给看管之人银两，能带进一两个服侍之人。爹爹却不以为然，道要与众学子吃宿一致才好，竟不许派人服侍哥哥。
　　想她哥哥娇生惯养又没试过在外住宿无人照料，一个人去怎么行？这种时候呢，自然用到她这善解人意又万能的妹妹出马，为哥哥鞍前马后喽——好歹她也走南闯北多年，见识多广~~~又有个鸣翠在身侧（其实这才是主力！）。瞒着父亲同哥哥拿点银子进去，他们就算知道也不好再说什么。
　　得意的迈着八字步，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向着考场方向而去。

　　考场并未设在繁华市井中，而在皇城偏僻处，设置三处大门，要进去的学子必须通过检查——即搜身。
　　远远看着林奉言进去考场大门，男子打扮的一笑同鸣翠上前，对门口守着的差役一笑，袖中早送了一锭银子过去，那差役掂量掂量，上下打量一番两人：“两位公子这是….”若说搜身呢,也看人来历.这两位公子穿着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贫家小子,不必说他们也不敢放肆.
　　她冲只能看到背影的林奉言努嘴:”实不相瞒,在下二人乃林相府中下人.”
　　差役顺势望去,恍然大悟:”可是要贴身服侍林公子?”
　　她点头,四下张望,低声道:”我家老爷家教甚严,不肯要下人们跟着公子服侍,公子是个守孝道的,只是自小没离开过家人一日,只怕这吃喝住宿都不会自理.我家夫人叫我两个瞒了老爷公子偷偷跟进去,才好照顾公子饮食.”期盼的看向差役,顺手早又塞了锭银两.
　　差役哪有不从,笑的谄媚的请两人进去,亲自引领到一处临时打起的棚子中:”委屈您二位了,林公子呀,就在前面的小间里,条件是简陋些,却是我们这边最好的场子了.”
　　鸣翠里外打量一番,早皱眉捏鼻,嫌弃脏乱.一笑倒并不在乎,有个地方可以窝着已经不错,扬手又一锭银子,那差役笑得满脸花开,鞍前马后唯恐不周:”只一件还得提醒您二位,在这边留着不是不能,只别在场内到处乱走,不然小的们见了监考大人也不好说.要饮食茶水只管吩咐小的堂弟,他刚巧就管着这块考场.”
　　点头,又是一锭银两,那差役乐颠颠的退出,哪还敢小瞧二人---相府随便出来个下人都气质出众,更兼出手大方,倘若林公子当真高中,他们这些伺候的,会少得了奖赏?
　　鸣翠挑剔的东瞧西瞧,拿出工具好一通打扫.她带了大大包裹,进来时没少受人瞩目,眼下一样样拿出,居然连锅碗瓢盆都有,俨然要在这边过日子.
　　过上一会儿,鸣金击鼓,考试正式开始,就看考场内肃静起来,有差役拿了火封的皇纸,大声念出题目,考生们或摇头叹气或大声哀怨,反应不一,前面哥哥那里声响全无,两人侧耳听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她捅捅鸣翠:”哎,你说这题目难还是不难?”
　　鸣翠瞪眼:”小姐问我?”
　　一笑瞪眼:”不问你问谁?”
　　鸣翠叫屈：“刚没清楚问题哎。”
　　一笑更屈：“我也没听清楚问题。”瞪大眼睛：“听清了问题你就会答？”
　　鸣翠坦然：“不会。”
　　她亦坦然：“我也不会。”
　　林府一门皆学问，虽不敢说出口成章，却是连个扫地的下人都能背上几首古诗，唯独这两个异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口不能张，因为张口就是废话！（鸣柳语。）
　　再仔细听前面动静，已渐渐安静，似乎学子们都开始思考问题并研磨摊纸了。一笑推推鸣翠，鸣翠又推推一笑，她恼怒：“你还不去给哥哥研磨！”
　　鸣翠瞪眼：“小姐为何不去？”
　　一笑哑口。她怕哥哥责骂嘛。鸣翠再瞪眼，她就不怕公子骂？
　　相互看了一下，同时决定，异口同声：“有福同当有难同享，一，二，三！”同时走出棚子，去往林奉言所在的小间。
　　说是考场中最好的小间，其实也不过三尺见方，里面摆着一塌一案一椅而已。林奉言正挽袖皱眉研磨，显得手忙脚乱。他何时自己研过磨？自然都有书童照料。
　　察觉有人近前，还以为是场中差役，抬头一看，几乎惊叫出声，又立刻警觉的闭口不言，几步抢出间外，四下张望。鸣翠多嘴：“少爷放心，这边的差役小姐都使了银两，不会有事。”
　　惹得他怒焰不说，更让一笑气的频频瞪她，只恨自己明知鸣翠没脑筋，偏偏还带了她来。
　　林奉言没好奇的拉她进小间中，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怒焰高炽。
　　她连连赔笑：“我来照顾哥哥饮食起居。”
　　他更气：“胡闹！”这等科考重地，岂是女子可以随意进来的。“你就不怕爹爹知道后责罚你！”料想这丫头是偷跑，必定不敢给父亲知道。缓和神色劝告：“你现在出去还不晚，乖，快点离开。”
　　她摇头：“我是听了娘的吩咐才进来照顾哥哥的。”撒谎不带眨眼，鸣翠正想说些什么，被她在背后狠狠捏了一把，闭口不言，乖乖低着脑袋去研磨。
　　“娘？”皱眉。
　　她煞有介事，编的有声有色：“是呀，娘跟嫣然姐担心你没离开过家人，没人照顾不行，我就自告奋勇来了。”事实是，她瞒着所有人，留下一封书信给娘。料想娘不能声张还会帮她隐瞒爹爹，至于回去之后或者万一爹爹知情么….她一片赤心为哥哥,再到外祖家躲个三五天,谁能奈何她?
　　嘿嘿笑,抱住林奉言胳膊撒娇:”哎呀哥哥,你要听娘的话哦,嫣然姐姐还但等你高中状元娶她做状元娘呢,现在别想我该怎么办,你呀,就安心的,好好的考试.小妹我呢,这三天给你当个跑腿的,可好?”不由分说按他坐下,拿起毛笔塞到他手中,使个眼色给鸣翠,悄悄往后退.
　　“你认真考试,我就在后面棚子里面,有吩咐就唤鸣翠一声,我叫她过来服侍.”
　　迅速退去,揪着袍子下摆跑的比捉贼都快,哪有半分大家儿女该有的气派.林奉言叹息一声,无奈摇头----有这样一个妹妹,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再去想,专注题目,思考片刻,提笔在雪白宣纸上写下第一行字,字体饱满有力,用功日久.
　　第一日平安渡过.
　　除去端茶倒水,送饮食,她倒当真遵守诺言半步不出棚子,静静坐在里面消耗时间.只令林奉言哭笑不得的一件事:这丫头准备的也太齐全些,几乎要搬家过来.饮食不要里面提供,自己拿了锅碗瓢盆借了人家木柴在棚子外面生火做饭,香气飘到其他考生鼻中,俱都大咽口气.考场中的饭食,原也难以入口,他反而有些庆幸妹妹在里面,否则恐怕要饿个三天最后被人抬出去.转念一想,又生气起来.
　　她从哪里学来坏毛病,居然懂得贿赂差役!并且出手大方的紧,单单那帮忙生火的差役她就随手打赏两次,看其他差役对她趋之若鹜唯恐照顾不周的巴结样子,恐怕没少使银子.
　　他并非迂腐之人,自恃清高孤傲不屑贿赂之道.早知钱能使鬼推磨,想要办大事需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才好.但无论如何一笑都是女儿身,太熟悉世情,世故总不好.
　　又说,她哪来那么些银两?府中月例有数,就算外祖疼她肯多给她一份,也不至于这般大手大脚.他并不知道一笑这些年随外祖学做生意,小赚一笔,俨然是个小富婆,比他有钱的多.

　　第一日考试完结,日落西山之时自有差役前来收卷封印,闻得考生阵阵喧闹,有那没昨晚的痛哭流涕,她急忙抽个空子跑去:”你都做完题目?”担心的不得了.虽然清楚哥哥能力,然而身在考场氛围中,总免不了担心.
　　他闻言笑个不停:”笑丫头,究竟是我考试或是你考试?”比他还要紧张.
　　一笑看他放松的神色,放下心来,埋怨道:”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不识好人心哦你.”送上点心碟子,他一看,居然是自己最爱的糕点,不觉失笑:”丫头,你究竟带来多少东西!”感慨不已.那边鸣翠小心护着灯罩端进来,屋内顿时明亮不少,闻言得意的眨眼:
　　“少爷放心使用,这灯油呀,小姐吩咐我带足了五天的份呢.”却看自家小姐又瞪眼,委屈道:”我又说错什么了?”怎么总是瞪人家.
　　她压低嗓音:”我说过多少次,叫我表少爷,表少爷…..”他打算扮作林奉言远方表少爷,看鸣翠这个不长记性的法,早晚要给人看穿.
　　鸣翠自知失言,吐吐舌头不再多话.林奉言看这两个活宝,摇头不止.一笑神秘兮兮的笑,市井气十足:”我带了两本地方风物志给你解闷,现在拿来可好?”
　　他抽气:”你敢私自夹带书籍!”若被发现可不得了.
　　她摆手:”无妨无妨,我问过的,地方风物志是无妨的,只要小心些不被巡视的考官发现就好,这个时间,考官们也不会来.”
　　他摇头:”还是算了.忙了一天你该累了,快回去休息.”自己也和衣在榻上躺下,见着两人出去,辗转反侧,被衾老旧粗糙,让他不好安睡.不过片刻,有人轻轻摇晃他,睁眼一看,不是妹妹是哪个.身后跟着鸣翠,抱了被褥冲他微笑.
　　若说这一整天笑儿的种种举动被他看做胡闹,现下他可是感动不已,深觉当年那调皮捣乱的小丫头长大,事事想的周到细致,不可同日而语.莽撞是莽撞了些,却当真为他着想,并非纯粹胡闹捣乱.
　　换上新被褥,家的气息扑面而来,笑儿心思细腻,怕他新被褥一时适应不了,带来的是家中常使的被褥,茴香熏香气息扑面而来,就如同睡在家中一般安稳.
　　他是一夜安眠,可怜棚子中主仆二人,窝在角落处缩了一夜.原就不能带太多东西进来,带了林奉言被褥就不能带她二人的,又嫌弃那榻上肮脏,无论如何不能睡的,只得依偎着靠了一夜.鸣翠还好,身子骨强壮禁得住寒冷;可怜一笑挨打之后尚未痊愈,秋天冷风吹过,棚子破门处处漏风,她又为哥哥担心操劳一天,胡乱睡得一夜,第二日只觉头疼难耐,又不敢说出,怕打扰林奉言接下去的考试,只得强行忍着.
　　第二日又无事过去,只在晚上靠在一起休息时鸣翠粗心大意的察觉小姐身体不适,急得团团转,她们又不曾带进草药,还不敢声张,小姐更严厉叮嘱不许告诉少爷.她只能拿湿毛巾敷在小姐额头,盼望可以自然转好.倘若现在陪伴的是鸣柳,她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给林奉言,宁可拼着给人发现也要想法给一笑延医备药,可惜鸣翠本就没主意事事顺着小姐.
　　早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鸣翠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声张,看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喘息着吩咐:”今天是哥哥最后一天考试,重要的很,你待会去前面伺候,要敢乱说话让哥哥不能安心考试,回去我可不要你了!”这番话说的甚是严重,鸣翠含着泪点头答应:”可是我去了前头,小姐您可怎么办?”
　　瞪眼,有气无力:”你给我留下点水,多拿几件衣服给我身上,歪着睡会儿就是.”疲惫的连话都说不出.只觉得心里如火烧般热辣辣,恨不得拿凉水泼到身上才好.自己知道是受寒发热,万万永不得凉水,只能忍耐,又想,若有碗冰镇酸梅汤喝该多好……
　　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鸣翠前头伺候完林奉言急匆匆回到棚子里面,大惊失色,林一笑歪倒在地,水碗已被打翻水浸地中,她忙上去扶,顿时着慌.
　　小姐身上滚烫的很,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竟是不久人世的模样,她连连摇晃叫喊,一笑已陷入昏迷状态哪里醒的来,鸣翠再也顾不得,哭喊出声:”小姐,小姐….”小姐有个好歹,鸣柳姐姐怕不剥了自己的皮?
　　扔下一笑,哭着朝前面跑去:”公子公子,您救救小姐,您救救小姐吧.”
　　林奉言正在那里奋笔疾书,闻言笔下一顿,白纸上顿时沾染好大一块墨迹,竟是作废了.
　　“这话怎么说的?”绕出案前急忙询问.
　　鸣翠哭得哽噎,抽泣道:”小姐,小姐受了寒,早就发热,怕耽误您科考不许奴婢说,可是现在…现在….”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急得林奉言什么似的.丢下她就朝后面跑,鸣翠在身后边哭边追.
　　果然一笑病的不轻,他来不及责怪鸣翠,抱起一笑就要往外冲,却有人拦在他面前.
　　“林公子待去何处？”
　　闻言抬头，温雅如玉，真是奉皇命主考的三皇子卓译。身后黑压压跪了一地。
　　他抱着一笑无法行礼，好在卓译并不在乎，关切的看向他怀中一笑，已经辨认出是何人，不动声色挡在前面：“原来是林公子家中伺候的小厮生病了。”
　　林奉言一凌，想到此刻身在考场内，妹妹的女儿身份无论如何是泄露不得的。
　　“林公子还要考试，不若交给在下，我带他回去看病。”眼中含笑，示意林奉言他已得知一笑身份。
　　林奉言虽不情愿，他不在乎此次功名，大不了下次再考便是，但他就这般抱着妹妹冲出去，只怕想瞒都瞒不住，不如交给卓译带走。当下点头：“那就多谢三皇子殿下，麻烦您送我妹….小厮回林府.”险些说漏嘴.小心翼翼交到卓译臂膀之中.
　　早有他的伺候下人要来接过,卓译手臂一转,躲避开来,和缓道:”你们去四下查看,莫要惊动场中考子.人命关天,林府中的下人我带他看大夫去.”长袖拢着遮挡怀中人大半面容,对林奉言点头:”林公子也请回座好生考试,莫要担忧.”
　　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心里想着好巧,若非他碰巧来巡视考场,又听到这边喧哗之音过来查看,只怕林奉言就要带着妹妹闯出考场,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不但林右相面上无光,他这个主考官也该愧对父皇了.低头看看怀中面色潮红的小人儿,不由叹息:”好个林家娇女,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恶劣至此?”平素胡闹也就罢了,科举考试如此大事也敢去浑水摸鱼!
　　她身形娇小,抱着怀中并不觉得沉重.出得考场,等候在外的锄禾想要接过,也被他温言制止.竟亲自抱着她上了马车,落下车帘,命人回府请大夫.
　　锄禾心里百般疑问只能憋住,先遣了人回府准备.
　　卓译也不知为何.他本该按林奉言请求送了她回去林府,自然有人好生照顾.可是不知道为何,自打接过她的那一刻开始,看她痛苦的模样却不想送她回去,大约是惹他动了气,想等她好些再狠狠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一通罢.
　　点头.
　　这个林一笑还是有点道行的,居然惹得自己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