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笑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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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笑的伤，一养就足月。期间林奉言当作同党被父亲狠狠惩罚；一笑外公回京，鹤发童颜的老人气的瑟瑟发抖，指着林右相在一众下人面前破口大骂。
他执意接一笑回孟家，放言说她脱离父女关系，从此再不是林家人，冲动的要求女婿将女儿自家谱除名，林怀远打躬作揖求饶告错；林夫人抹泪祈求都不好使，幸亏初草临时存了善心，说道一笑伤势不宜搬动，还要她留在林府养伤待毕才好。
这才作罢。去到悠然院看了一笑，正逢她高烧不退，惊险异常，老爷子自然又拿了女婿做法，百般刁难责骂犹不能去心头之火。
林怀远有苦说不得，他直言相告一笑犯下的错，泰山大人却更加怒目：倘若是我，豁出去撇了孟家不要，也护得她周全——更不提尚未犯大错，你居然亲自动手。可知你这做爹的疼她不够！
老人家分明是溺爱，他有口不能言，有苦无处诉，既心疼女儿；又担心会被岳父宠坏，焦虑忧心，便在朝堂之上也愁眉紧锁。皇上不知事情始末，只道林家千金生病，接连派了几位御医前来诊治。照说天家殊荣别人感恩还来不及，林怀远只恨自己当初下手不及细想，女儿伤在那种地方又不能随便给人看，皇上派来的御医也不好拒绝，求爷爷告奶奶的对御医说好话，求他们帮忙隐瞒病情。
她卧床不起一个月，京城并不消停。
三皇子回京上朝开始理事的消息令整个皇城轰动。
原来并非身虚体弱被关在宫中养病；也绝非人们私下猜测——身患隐疾。而是大国师批出的命定中我化明皇朝不可或缺的守护者。一下子，京城沸腾，传来传去都是关于卓译的消息，并未出现一笑担心的，大家都在笑话她。
也因此，她错过了最热闹的一个月。并且始终不知害她挨打，脸面尽失的大仇人真正身份。
这日，好容易初草大夫恩准下床出房走动。嫣然老妈子跟鸣柳老婆子（养伤期间对她两个的称呼）也点头允许，她迫不及待的蹦出房门，面对清晨朝阳大大伸个懒腰，感慨道：“我，终于重回人世！”
嫣然拿外衣打她头：“不许乱说话。”温柔的将衣服帮忙披上：“已近夏末，多注意身体。”晨风已有凉意。
她坏笑着回头，捧着嫣然白皙柔嫩的手：“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好嫣然，且让为夫帮你画眉…….啊…..”痛叫,却是鸣柳一个暴栗敲在头上.
揉着头抱怨:”鸣柳!”且怨且娇嗔,正是眉目如画,娇俏可人,可惜只能远观不可近看,否则美感全无.
鸣柳边腹诽,边责骂:”说过多少次,不许学府外那没正经的话,居然还敢用在表小姐身上,被老爷看到又该生气.”
她嘟嘴:”不怕不怕,爹被祖父下了禁足令,不能进悠然院.”可笑吧,堂堂右相在自家府中还要受禁足令禁锢.偏偏林怀远自幼丧父,孟老爷子是林老爷子的至交好友,对他多方照拂,后来更将千金嫁给他,更拿老爷子当父亲看待,凡事不敢违逆.
院门处有人朗声道:”不孝女,病都好了还不赶紧去给父亲请安.”
一笑眼前一亮,开心蹦过去:”哥哥.”正是林奉言,点着她额头责怪:”你呀你呀,一点都不懂事---父亲担心你的很,快快随我去认错请安.”牵着她手就要拉走.
她闹别扭,就是不肯走:”不要.父亲打我,我才不去认错.”小女儿心思里装的满满都是当日父亲无情打她板子的情景---都不是三岁幼童还打屁股,叫她拿什么脸面去见?
林奉言自然懂得,温声劝告:”父亲嘴上不说,心里疼你疼的很,最近都食不下消瘦许多.再者,你还真能一辈子不出悠然院?认个错,也帮父亲缓解一下伤悲,你不知道,最近家里气氛沉闷的紧,父母亲去看外公,外公都叫人撵出来-----快,跟我去.”
她还是硬拽着不肯走.
鸣柳再也看不下去,上来又是一个暴栗打在头上.
一笑捂住头痛叫,对哥哥撒娇:”哥,你看啦----当你面鸣柳都敢打我….呜呜,她就这样整天欺负我,她是欺负主子的恶仆人…..”
林奉言好笑道:”活该,谁叫你每日顽皮!”硬拽着走掉.
留下鸣柳嫣然相视摇头叹息.
“我送表小姐回去歇息---为了照顾这个混世魔星,表小姐这个月都未曾好生休息,身子哪里吃得消.”言罢搀扶着嫣然离开.
心里还一边想:假如自家小姐也如表小姐般弱不禁风,走路能要她搀上一搀,她鸣柳做梦都会笑醒…..鸣翠不在场,若知她心中所想必会大笑:追着她跑都赶不及,用你我搀扶?盼下辈子吧.
想想小姐那野马脱缰的性格,深深叹气-----养伤一月,并未见悔改,眼见的一天大似一天,也该许人的年纪了,可怎生是好!
林奉言带着妹妹见过父母,认错告罪,听母亲嘱咐一堆,父亲倒并未说话.一笑看父亲着实清瘦了,父女天性心酸上心头,昂头道:”父亲放心,从今后笑儿再也不惹祸了,都怪笑儿不好.”声音渐渐哽噎.
林怀远看女儿懂事的样子,心里便有点火气也被打消,连连点头:”好,好.”
林奉言却嗤笑她:”你不出去惹祸就谢天谢地了,在家里么….还是惹点祸的好,不然大家又该不安.”时刻担心更大祸事找上门!
惹得原本伤感气氛轻松许多,孟氏拭拭眼泪,道:”你呀,自己犯错不算,还连累哥哥受罚…….”
他忙躬身:”母亲说的哪里话.作为哥哥我本该好生教导妹妹,处处为表率才是,却不知深浅同她一并胡闹,受罚也是该罚.”一笑重脚踩下,狠狠报复.
林怀远终于露出笑容:”行了,你们也不必争相揽错,今后多加注意就是.对了奉言,今年秋试是三皇子主持,我打算要你去试一试,能考个功名最好,倘若不能,也当见识一番.”
孟氏微嗔怪:”老爷也真是,明明奉言可以通过举荐入朝,何必要他去受苦!”化明皇朝男子入朝廷有两种方法,一是通过每年春试秋试选拔;第二便通过官员举荐.大部分世家贵族子弟都不屑于参选春秋两试,大多都是寒门子弟的晋级通路.他们只需找相熟官员举荐即可.虽说这些年世风渐变,也有贵族子弟参加考试的,但究竟为数不多.
林怀远正色:”我林家子弟理应通过正当考试入朝为官,发扬我林家家风,为祖宗增光.”
林家是少数几个通过考试进入朝廷的世家.书香世家,自有不同傲气,即便是林怀远当年,皇上念其年幼失诂,本想直接保个官职,却被他毅然拒绝,硬凭自己能力一路考上,为天下美谈.
林奉言如今年十九,虽不如乃父年少威名,却也才华横溢,名满京城.前几年林怀远不想要他过早入朝为官,于是在书院念书多年,实有些大材小用.今年肯要他参加秋试,又存了一份私心,缓缓道:”今年秋试圣上指定三皇子主管,你若考上,便是三皇子门生,可懂为父心意?”
林奉言正色威谨,诺然.
因去赔罪,他与三皇子有一面之缘,与他很是投缘.
一笑不爱听他们讨论政事,跳出来捣乱:”哎呀不管不管,哥哥这么厉害,又聪明,肯定是状元!”嘻嘻笑:
“状元郎,菊园宴会上采得的第一朵菊花,可千万千万想着妹妹……”逗得大家都笑.秋试后庆祝会上,都会选拔年轻俊美的中试者驱马采一朵菊花,可送给任意一家贵族小姐,仅为传统.
等两人退下,孟氏忧心忡忡道:”笑儿如今也大了,该给她定个人家才好.”
碰巧林怀远也在想这事,叹气:”我又何尝不在考虑---只一件,既要人才出众,又该家世相当才好.京中唯一符合条件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可叹尚未娶妻已先纳妾,不说你我,单老爷子那关就过不去.”孟老爷子对未来孙女婿挑剔的很,对孙女一心一意才好.先他选定几个人选跟老爷子商议,都被打了回票,还怪他没有眼光…….
女儿顽皮又是京中人人尽知,大凡有些势力的家族都不想娶回一个恶名累累,闺阁中就不守妇道的媳妇.
看她忧上心头,安慰道:”等这次秋试吧,地方上很多考生都会前来应试,到时我再细细挑选.”
孟氏一惊:”你的意思是…..”
他点头:”笑儿性子大,世家规矩大,嫁进去必受人家约束,孝敬公婆伺候丈夫,我担心她不能承受.不如找个老实的寒门子弟,依附我林家门下过日子还好些.”
孟氏无奈点头,想想女儿那份性子,也只得如此,却忍不住要叹气:”可惜了,他们都不明白我笑儿的好…..”儿女总是自家好,再如何顽劣也是父母掌中宝.
她想想,再道:”奉言那里,你也该注意些才好.”
他点头:”我知道,先立业后成家,秋试后我自然会安排.”
孟氏欲言又止,小声说起:”我觉得嫣然那孩子不错,知根知底,笑儿喜欢她,同奉言也算青梅竹马…….”
他点头,不意外妻子的想法:”我也考虑过,但奉言说只拿她当妹妹看待.”还专门问过奉言想法.
她笑的温雅:”婚前自然当妹妹看待,婚后不就是妻子---当初老爷不也是只拿我当妹妹….”说不下去,羞得低了头.
想到当年,两人都会心一笑.林怀远决定:”你叫媛月去问问嫣然的意思,不然也该为她打算.”
嫣然能说什么?林家待她如亲生女儿,姑母好言劝慰,道奉言同她是青梅竹马,老爷夫人也是极好的,过门后不必担心婆媳问题,又不会出现小姑不合的矛盾.况且林奉言乃林家长子,日后必然要继承林家家业,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他又是谦谦君子,才华无限,两人不担心日后没有话题……等等优势一一列举,她也想不出还有哪家比林奉言更合适.
低下螓首,娇羞无限,媛月欢喜的拍她手:”好孩子,好孩子.”
明眸皓齿在空荡荡屋中扫视,闺房依旧旧模样,现在选择的,就是适合自己的么?猛不丁想到那日的客人,深目若有所思看向自己,心中忧郁难解.
被姑父奉为上宾的客人,定家世不凡………
默雨察颜观色,劝解着:”这下可好,为小姐愁这几年,总算有好归宿----少爷才满京城,为人又和煦,小姐将来只管享福的.”
嫣然水眸扫过,她只道害羞,笑着躲了出去.
才满京城,为人和煦么……..
打那之后老爷夫人的心思成为林府众所周知的秘密,俨然将她看做了少夫人.一笑神经大条,却也在娘亲提点询问,是否愿意嫣然做嫂子后开心不已,拉着娘的手要他们快点成亲.更在之后跑来大疯特疯.
林奉言没有其他感想.娶妻么,总要娶的,哪个都一样,既然父母并笑儿都喜欢嫣然,就娶她好了.
两个当事人都淡淡的,满府最高兴却是事不关己的林一笑,整天嘀咕着什么时候才娶嫣然姐姐,还是林怀远训斥她一通,道,林奉言应该专心备考,纵有婚礼也在秋试过后,这才消停.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一笑嫣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