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穿楚汉》武媚娘爱薰薰

95、历史风尘湮灭多少心意~

　　项羽这边，没有吕雉臆测中的酒香旗暖色如春，却也并不清冷…亦或者除了月宫中的玉蟾之外，人间除却桂梅，旁的任何，只要愿意寻欢，一应都是热闹的…

　　带着现代常常落空的恋情，谁没谁也不会死的悲伤，李璇美在垓下一株据说生长了百年，花开了百年，香气缭绕了百年的桂花树下，寻着正独自伫立，背手以待的项羽…

　　“项王…”

　　“你回来了…”

　　“…”

　　“都安排妥当了…”

　　“是的…”

　　男人返转回身，隔着幽漫的花香，望定女人…有一种就到这里，终不成行，淡淡于面，深深于心的忧伤…什么话都不曾再说，没有再问，良徐，他微微绽放一个微笑，毫不勉强，却令李璇美很是心伤难过…

　　想到最初见到项羽时的场景，那时的他还是那么年轻，披着青春期的盔甲…人群之中，闪着倜傥的晶光，除却耀眼，便还是耀眼…

　　有那么多女人终其一生，想要见到他，想要陪伴他这样的盖世英豪…还有那么多来不及的爱，还有那么多爱不完的良人…然，就在眼前，路便要走到尽头了吗…

　　李璇美曾经以为，可以事不关己的轻易走上一遭，却终因着日子久了，而生出些要命苦楚的代入感…

　　仿佛这世间所有冰晶白雪般美好的人，最后都会化掉，成为一弧美丽曼妙的彩虹…而只有如杜重阳这般擅于自寻其乐的人，才会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活得烟火热闹…

　　想到出轨背叛自己的老公杜重阳，仿佛现世再没有什么是值得追求与相信的…李璇美陡然之间暗觉世人愚蠢为什么要搬金弄银的到现代去生活，等一切都搬走了，进步了，才发现原来最值得留恋的其实就在这里，就在这样的男人身边…

　　现代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幸福，在现代当然找不到，却原来幸福总在远方…

　　*

　　“为什么不问我，难道你从来不曾惘惑吗？”李璇美扑进项羽的怀中，扳着男人的两只手，温暖挎在自己的腰身…那些现代不曾表露的愤怒与悲伤，那些没有流在旁处的泪水，统统涌泉而下，溅湿男人青白色的铠甲…

　　项羽迟疑了一下，继而一笑释然，任凭女人强迫自己圈着她的腰取暖…待李璇美哭痛哭干哭净，男人方温柔的拉着她，俩俩倚树坐下，坐在画了一地秋的香花与落叶上面…

　　抿抹了一把花脸，但见眼前的男人不发问，甚至不好奇，只是带着一丝认真探寻的神情，埋身相望…李璇美搡了一下男人的肩，破涕为笑嗔怪道：“将军，我脸上写着不必劝吗？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哭，却不关心事出为何？”

　　项羽融融一笑，摇头不语：“…”

　　李璇美犯贱凑上，无耻强斥：“不关心我！”

　　“哦，好吧…”于席地之中，项羽无奈的理直上身，试探道：“我可以揣度，是因为个男人吗…”

　　一语中的，李璇美瘪嘴再度想哭，强自忍住，喃喃道：“将军如此灵通，难道不想问，这个男人是谁吗？”

　　顿了顿，项羽道：“还是不问吧…”

　　有些话，他可以不问，然，李璇美却一定得要交待：“将军，连虞姬同乌骓的去处，也不问吗…”

　　项羽：“她，什么时候走…”

　　李璇美一咬牙：“今夜就走，可以吗？”

　　男人忽然站起来，抖落一身瓣绕旖旎，别过身去，定定站足了许久，唤了一声女人的名字，微末空茫道：“李璇美，如果实在不行，天不眷顾，那么最后需要研习的一课，便是认命吧？”

　　项羽是没有泪要落的，只有李璇美很想哭，此一次，不为现世那不值一提的婚姻，只为眼前的崇真尚挚的盖世英豪…她强耐心中大怮，安慰道：“将军，现在说认命，还早得很吧？”

　　项羽的眼睛闪了闪，又一瞬间湮熄…他伸出手，将李璇美拉起来，替其拍去沾染于身的花尘香魂，道：“你安排吧…”

　　*

　　从最初的被动穿越，到主动寻返，李璇美爱上从前，大约就是从这一刻起…于现代，她从来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被叛，忽视，无望，挣扎，微末得自己常常都会嫌弃自己…然，于这里，她在某些人心目中的重要，却仿佛是整个历史的全部…

　　项羽提步欲行，李璇美上前一把抱住他…项羽高大，加之铠甲深重，她只得踮脚够住其腰，不管不顾的连男人手臂都勉强圈在柔弱的手中，环绕…

　　“项羽将军…”李璇美靠着男人的背，泪流满面，却努力的不哭出声来…她尽量平和深静，语调自然，郑重道：“我要将虞姬同乌骓带到别处去…我不会让她们去汉营的…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任凭女人环抱着自己，项羽一动不动…看不到他的表情，李璇美只听得项羽背向着自己，一字一顿，仿佛每言中都留有空隙，这样她才会听得入耳真切…话不多，字很少，李璇美用力的去记住…项羽道：“李璇美，请你告诉吕雉，我大概要食言了，没有机会去接她…”

　　李璇美心中空茫一片，不知何时已臂圈空抱…紧赶几步，她同吕雉都追赶过这个男人的影子，却注定了场场落空…李璇美如月光下喷发的熔岩一般清冷雄壮，朝向男人的背向，大声喊叫：“项羽将军，你是我心目中最大的枭雄…”

　　得不到回应，只有就快望不见的身影…李璇美哭倒于地，终于可以毫不顾忌的嚎啕大哭，喃喃自道：“项羽将军，不要忘记我，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

　　*

　　夜深沉，汉殿这边，刘邦遣了包括戚姬在内的众人散去，只余下太子刘盈，赵王如意，还有吕雉…

　　骑兵将领灌婴退下前，喜多忧少的依仗战功，献媚道：“项羽也被咱们重重包围，天下很快就要尘埃落定…还请汉王今晚早点歇息，待明日决一胜战之后，有的是好酒畅饮…”

　　刘邦：“知道了…”

　　悄然打量了一眼吕雉，萧何同灌婴对视一眼，岔开话题，道：“汉王海量，一点事都不会有…同吕雉夫人失散多年，有的是闲话要叙…倒是你，灌婴将军，速速随我退下吧…”萧何言罢，不由分说，将灌婴连拉带拽的扯走…

　　*

　　戚姬回到寝房，久久不得安寝…眼巴眼望，四周虫声渐稀，月亮升得高高，通透明亮时，才把赵王如意盼了回来…

　　盼有人带回来点消息，然，赵王如意真的回来，戚姬又有诸多不甘，道：“都散了吗？”

　　“母亲，竟还没有歇息吗？”如意一脸倦容，道：“孩儿实在撑不住了…先回来了…”

　　戚姬勃然大怒，所幸的是，温柔惯了，就连怒容都仅仅是点染了胭脂一般，红了美人儿面颊，一点都不可怕…她叱责如意道：“你这孩子，如何这般的不省世？父亲留下你，便是最大的看重，你怎么能先行告退呢？”

　　如意辩解道：“父亲好像有很多话，是想要同吕雉娘娘说的…我与刘盈都十分没趣，刘盈提议先行告退…吕雉娘娘是太子的母亲，怎么他退得，我还要留下呢…”

　　戚姬忙追问：“你父亲同吕雉娘娘都说了些什么，你可有听真切？”

　　大人的戚戚心事，难为了小孩子…好在，随军生活许久，如意早熟，已能体谅母亲的不易…他偏着头，努力回忆着：“父亲秉烛而起，照看吕雉娘娘的花容月色，道‘你啊，就是太强了…’”

　　“什么意思呢？”戚姬狐疑着问：“就这些么？可有什么出处？”

　　“孩儿的确记不详尽了…”如意为难片刻，又补充道：“父亲就是说吕雉娘娘‘面子不强，里子强…’”

　　戚姬：“…”

　　“母亲…”如意于心不忍，上前劝慰道：“早点歇下吧，吕雉娘娘刚回来，就是装装样子，今夜父亲也不会再召幸母亲了…”

　　“你懂什么…”戚姬本来还强自忍耐着，现下被一个小小孩儿勘破心思，不由得泪花在美目里翻滚，我见犹怜…

　　如意强辩道：“我如何不懂？孩儿深知母亲的心事，只觉天下的女人，真正可怜…幸而我同刘盈生得个男儿身…”

　　少年不知愁心事，戚姬不得不提醒道：“太子刘盈的母亲一回来，从今往后，我儿一定要多留几分心思，未可全抛一片心…”

　　如意不满道：“他是太子，今后登基，保我吃香喝辣一世荣崇…要论其他，父亲对我总是不会错的…倒是母亲你，一夜不见父亲，便这样薄弱，实令孩儿放不下心啊…”

　　母子俩正说着话，突然外番有人通传：“汉王驾到…”

　　这样的情义，比任何良药劝慰都来得有效…戚姬霎时破涕为笑，草草打发了连连摇头不满的如意去睡，简单拢了拢发，便去门口迎驾…

　　*

　　连做两场好事，戚姬欢快的声浪荡起寝房四周帷幔，似浪如波，一潮高过一潮，就连月儿埋头一望人间男女张狂所做的春|情，都羞涩的将眉目藏于夜云背后…

　　大汗淋漓，刘邦从女人的身|上爬下来，自嘲道：“美人儿，我是不是老了？”

　　戚姬闻言，一骨碌爬起，身上裹着的丝被滑落，露出水洗脂玉一般暗香浮动的身|体，嗔道：“从今往后，只招呼我的话，还是多有富余的…”

　　刘邦笑道：“我今儿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会应下的…”

　　“是因为吕雉回来，才高兴的么？”戚姬狐疑着问：“要是如此，为什么漏夜还要寻了我来，做这劳什子搅人清心的事？”

　　望女人娇憨使怪，甚是可爱，刘邦索性将她拖到怀里，两人面对面坐着，赤|裎相抱，道：“我习惯了，不同你做了这事儿，睡不着…”

　　戚姬尖叫道：“只是习惯？”

　　“不要小看了习惯…”刘邦正色道：“小到一对儿男女，大至一个王朝更替，习惯是人血脉中绵延生息，自然而然的行动指南，难以改变，无法替代…”

　　月辉摊展普洒，难以聚焦于美人儿玉体的任何一点…掌起榻前最近的一盏灯，男人象方才探视吕雉那般埋头相看…戚姬瑟缩成一团，娇羞似天然玉色内一抹高贵的云霞，莹莹发抖的体态则似初乳的小动物一般稚嫩…

　　吕雉就不会这样…刘邦于心喟叹，那个女人任何时候都会勇敢的仰面相迎，以目正视…她总是绝对正确，难免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对抗…

　　男人叼起女人的唇片儿，面贴面说着情话：“从第一次在媚香院邂逅，我便习惯了四处找寻你…直到烽火人烟都燃尽，不惜一切代价…你可说，习惯重要不重要…”

　　“那我也习惯了，在你的龙床才能安眠…”戚姬支支唔唔含混不清问：“为何不召幸我去你的寝房？我不是曾经说过吗，即便你宠幸旁的女人，我也要睡在旁侧的。看你如何好意思与旁人说同样的情话，翻同样的云雨…”

　　“女人的聪明心思，都用在了这些方面…”说这话的同时，男人于心闪过吕雉的神情，他知道，吕雉不是这样的女人…

　　想到这些，刘邦难免有些挫败，只得一边捏着戚姬的面颊，一边掩饰道：“现在还是战时，一切从简…我将正房让给吕雉了，今后，我下朝后，直接就歇息在你这里，可好…”

　　戚姬不语，本来两手环着刘邦的腰，现下更是开心的将一双藕臂搭上了他的脖颈，因生养而更见壮硕的一对儿胸|乳直接撂搁在男人的双肩上…

　　借着月光，得见艳|色…男人血液冲上天灵，左顾右盼，抓耳挠腮，遍寻其法，想要坐着就将事儿办了，再入春门得春水…

　　戚姬半推半就，道：“汉王，身体要紧…”

　　“怎么，你竟怕了？”刘邦笑意吟吟，许诺道：“待这一战大胜之后，我要专门为你盖一座宫殿，四周皆以玉璧装饰，取玉成好事之美意…你我每做一件好事，翻身打滚间，都有玉色成影，久盛不衰…”

　　“汉王…”戚姬羞涩的任由男人摆布，穿透身体，穿越整个人生…女人在最高|潮的时刻，暗自心道，倘不用为如意的前程社稷着想，这一生就如此这般男男女女简单幸福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