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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岁月风尘湮灭多少心意~ ...

  •   小小的月芽儿似一枚银色发卡,精致别在黑色长发如瀑的夜幕上,闪着令人舒服钻石一般的光芒…四周香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淡淡释放着沁人心脾的夜香,静静围绕,开在花园中央一处矮矮的小亭内…

      刘盈离了李璇美的视线,一路小跑,终于在小亭内寻着了负手含笑,相约相待着的刘如意…

      见到如意,刘盈方停下脚步,吁着口喘断了的气,弯下腰来,双手扶膝,抬头眯眼抹了一把汗,道:“荥阳这里是临时驻扎地,可不比咱们从前在汉中的大宫殿,跑得太远,说不定会遇见野狼,也未可知…”

      稚嫩如青葱一般的小身板走到刘盈面前,恰好他俯下了身,于是刘如意稍一抬起胳膊,就能伸手替其抹去涔涔汗津…自带着少年公子英才一样的笑意,刘如意道:“兄长是我朝未来的君主,跑蹬这么几步就气喋休休的胡乱埋怨人,算作得了什么?”

      刘盈扯起如意的双手,情真意切道:“君主有什么好做的?几时也没见父亲大人常有开怀。比不得你我做兄弟,一生一世相亲相爱,说话又随便亲密,来得痛快。”

      刘如意撒开其手,略带着些还不够道行好好伪装,似懂非懂的小怨气,道:“你马上就要是如假包换真太子,当然可以卖轻松了…”

      人同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便越不知该怎样才能将一腔热忱好好安放,被人妥当安置。刘盈急切辩驳道:“我也听到些风声,很快就将封你为赵王如意。”

      刘如意感兴趣的问:“兄长是如何知道的?”

      刘盈喜欢这样被小兄弟看重的感觉,他得意道:“萧何丞相张良伯伯同父亲议事时,我在一旁偷听到的。”想了想,刘盈又继续卖弄道:“这些大人们总忧虑我过于木讷,反应慢,所以好些事竟也不背着我…我装作不通世事,目不斜视,傻乎乎听到了好些呢…我以为,他们过于精明,然,精明得过了头的人,又难免武断…”

      刘如意眼睛亮了一亮,然,也仅仅是那么闪了一闪而已,很快那些眸子里升起的星辰便湮灭掉了,重新复归于黯淡,他仍旧带着些垂头丧气,道:“王有什么了不起,不还是得听命于君?天下的王可以有百百千,君却只能有一个。从今往后,人前人后,你我再不能以兄弟相称,一世只可做君臣了。”

      “兄弟这么说,就是要急煞为兄喽?”刘盈更加焦急,想要将心都掏出来表白。思来想去,没有好的论据,于是只好自剜心窝,道:“想必父亲是因着我母亲深陷敌营为俘,所以才格外开恩恵拂于我。”

      刘如意垂头丧气道:“这我知道,你母亲从来都比我母亲本事。”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刘盈难过的转过身去,哀哀道:“你可知,为兄多么羡慕戚姬娘娘那么受宠,与父亲有说有笑,总有饱满盈溢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题…而你,自生下来,父亲同萧丞相张良伯伯就都赞你面相天格自有贵相…”

      使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刘盈的身子扳过来,刘如意幼年老成道:“其实,咱们谁坐天下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要将江山打下来,归姓于刘,之后才轮得到你我…兄长可知,我想做君王,只是想要保护兄长,而已…我想长出一身本事,让兄长得我荫庇,一生一世不操心,也能够得到幸福的生活…”

      刘盈左踱右步,观望四景,半晌方缓缓道:“要我说兄弟,你就是这样,小小年纪,从来就知道好赖…刚生下来,就知道挑剔乳母的长相,要面貌秀丽明媚年轻端庄的,你才肯好好吃奶…吃饭要用上好的和田玉皿,成色稍差一些,立时就会被你敏锐的发觉…从前在正殿,去我那里,你从来都要自点焚香来闻…现下父亲落难于此,咱们两个谈个话,交个心,你也要挑剔场境,必得这有花有草有月有亭的地方…难怪李璇美姑姑常说…”

      刘如意一把拉紧刘盈的袖袍,很看重的问:“她说什么?”

      刘盈一本正经,乔模乔样学着女人的腔调,动情道:“李璇美姑姑说,让我珍视难得的兄弟情缘,不止今时往日,更要注重未来,好好待你…”

      刘如意听之也很动情:“她真是这么说的吗?”

      刘盈点点头,扯着如意的手,两人双双坐在亭内斑驳的石凳上,刘盈道:“外面那个世界,现下还是大人们的世界…咱们俩只要相亲相爱,一辈子都不改初衷…无论是我还是你,不管谁坐了君王,都要善待对方,永远记得今夜在月亮下的这个约定…”

      刘如意使劲儿点了点头,终于安心的将手挎上刘盈的腰,俯身相靠…

      两个孩子终于抛却那些大而无当的国事社稷,话些家常…刘盈问:“平日里咱们走得近些,戚姬姨娘总是阻着些的,怎么今日可以放你出来这么许久呢?”

      刘如意道:“母亲说,李璇美姑姑一定不会留宿在父亲的寝房…父亲又很怕一个人过夜,一定还会再召母亲陪伴…所以,母亲连夜还在梳妆,等父亲派人来召…”

      仿佛也能够理解女人们戚戚相待的婉转哀怨,刘盈同情道:“大人们,有时也很可怜…”

      刘如意:“是的…”

      刘盈:“如意,我只有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在这个大人的世界里,还能跟谁说说话话…更加不知道,还有谁能把我真正放在心上,重视我所说的每一言每一语,不当我话为儿戏…”

      刘如意:“兄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守护对方,是吧?”

      刘盈:“是的…”

      月色更明亮了些,将孩子的影子拉得长长,又照得通透,似两个琉璃色晶莹的玉人儿,相偎相伴,不分彼此…

      *

      长夜如空,茉莉花袭,戚姬躺在刘邦的身下,稍稍仰面就能看到月色一点一点爬上房梁…高些,更高些,象她的如意…

      花影打在戚姬的面庞上,她似开在末世黑暗里的希望之花。如玉的肤色闪烁着男人所盼望着的希冀之光。刘邦紧紧搂着女人,于心暗叹,原来在黑暗夜炭之中,能拥有一抹发光体,是如此令人振奋。

      他拼了命的努力,想要以坚硬的姿态,永远留在她湿漉漉的紧致里面…就如同以千军万马的强硬,顷刻间令世人永远臣服于他,记住他…然,有时征服世界同征服女人一样,雄心万丈难抵命迹无奈…

      戚姬在男人最高|潮的时刻,发出了一声短近似乎于无的哀叹…这一声短叹,时机把握得很好…既不影响男人的生理爆发,又及时传递了女人身体之外,另一方面的欲求不满…

      自女人的身上翻下,刘邦伸出一条胳膊,垫在戚姬的脖领下,换了另一种方式,继续搂着她。刘邦抱歉道:“没让你尽兴吧?近日来,心事太多,难免力不从心。过了这一段,一定会更好些”。

      “汉王勇猛依旧…”见男人误解,女人忙翻身侧躺,解释道:“汉王是我的天,如意便是我的地…为娘的可以不为自己设计,却不能不替如意打算啊…”

      刘邦温言和气,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男人一言,惹痛心伤,戚姬饮泣伏在刘邦的胸膛,道:“任何大事,从来都是众人皆晓,而我不知…诸将群僚中我没有交好的嫡系也罢了,最最令我心不甘的,便是汉王你欺瞒于我…”

      “你先知道些风声,循序渐进的接受也好…萧何同张良劝我先不要知会你,也是这个意思…”男人的手指轻轻拂过戚姬的面,似蜻蜓轻轻在心湖点起生命的漩涡。刘邦的身,总是为这个女人而动情,然,言辞却毫不含混,道:“刘盈是长子,且是吕雉的儿子…”

      男人这话还未道完,便被女人的痛哭打断…戚姬哭得更疼痛了一些,仿佛需要争得不仅仅是儿子光耀的未来,还有爱情的唯一性…

      戚姬:“我就知道,始终你是更爱吕雉多一些…难怪,也难怪下人们都说…”

      男人眉峰一拧,追问:“何人,都混说了些什么?”

      戚姬抽抽噎噎,委屈道:“都说你爱屋及乌,因着深爱吕雉姐姐得不到回应,连带着连李璇美都更加看重了些…”

      “以后,不要跟那些下人们胡乱交道…”男人正色交待过,又见女人实在哭得痛,免不了于心不忍,安抚道:“什么爱屋及乌,一派胡言…吕雉这番是立了大功的,萧何张良极力谏言立刘盈为太子,我也无理由驳回…”

      男人翻身再度上马,亲吻着戚姬的发梢,这才以行动略略止住了些女人的饮泣…刘邦真情实意表白着:“只有你,知道我是个真正的男人…而吕雉,从前不说,现在不敢,然,我却知道,其实在她的心目中,从来不曾将我视为天…”

      男人的话,令女人面色稍霁,复又湿漉漉起来,仿佛那些眼泪改了道,另寻了佳处而去…

      刘邦心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仿佛一直都是在水中浸泡着,水灵灵,清透透,动情情…不像是吕雉,于男人面前,从来不曾有过女人样。俯首埋羞,从来都不是吕雉的作派…吕雉,你现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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