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简瑜

7、那些过往（2）

　　另一边，唐震东回家，确实兴奋得睡不着。他想着孔秋用用糯糯的声音说：“我也把你当好朋友的。”他想着孔秋红扑扑的脸蛋，迷蒙蒙的眼睛，水嫩嫩的红唇……还有软乎乎的胸脯。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他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孔秋还很小，大概七八岁。虽然是短头发，摸样却是可爱极了的。那时候他得了自闭症，到大姑姑家散心。大姑姑家在半弯村，那也是孔秋的家乡。那时候，他不爱理人，不爱说话，到了大姑姑家也不出门。
　　大姑姑很是忧心，便让大表哥陪他到村中池塘钓鱼。他没有反对。那个池塘是人工挖出来的，很浅，养了一些草鱼之类。于是，他便每天跟着大表哥去池塘钓鱼，偶有些收获。
　　那时候，孔秋跟着一个少年在池塘里钓龙虾。就是用一根线绑了龙虾的食物，丢到水里就可以，其实和钓鱼很相似。他们一天两天地遇到，孔秋便大胆起来。那时候的小孔秋也比长大后的孔秋要大胆一些。
　　小孔秋走到他身边，也不言语，就一直看着他。看了一天两天，他终于耐不住，问：“你看我干什么？”小孔秋幽幽的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俊杰哥还要好看一点点。”然后又不再言语，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看着他。他觉得她的目光像一把火，烤得他浑身很难受。“你不要再看我了。”他有点生气。也转过身来看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可是你很好看，你的衣服也很好看。”小孔秋争辩。“你也可以看我的。我让你看。”他真的望着她，似乎入了迷。他从没仔细地看过谁，小孔秋是他仔细看的第一个人，还是个女孩。他觉得女孩有点有趣。
　　在这对望中，小孔秋终于认输，“好了好了，我输了。你真厉害。我叫孔秋，孔子的孔，秋天的秋。今年7岁。你呢？”
　　“唐震东。12岁”说完觉得小孔秋应该不知道是那几个字，应该也像她那样解释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忽然恼怒，父母为什么不给他取个简单的名字，就像孔秋那样的，说与人听的时候也方便解释。
　　“唐震东，我知道。我们班里有人性唐，说是唐朝的唐，还有个人叫王震，他说是威震四方的震，东，我知道，就是东南西北的东。我说的对不对？”孔秋兴奋的比划着。
　　“嗯。”他点点头。
　　“哇，你的名字真气派。”忽而又低落，“我的名字好没意思。”
　　“不会。很好听。”他想多解释一下，却又词穷。
　　小孔秋忽然有将名字的是抛于脑后。“你到我们村来玩吗？钓鱼多没意思，跟我和俊杰哥一起去山上玩吧。山上可好玩了。你去不？”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好像黑色的宝石，美丽得难以言喻。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一汪清泉潺潺地流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在这炎热的夏日里觉得清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带着神奇的吸引力，不断地吸引着他。“去。”他还没有询问过姑姑，就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然后把讯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大表哥。
　　小孔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位大表哥，又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忠良哥，让震东哥跟我一块去玩吧。我会小心，不回去危险的地方的。我会照顾震东哥的，还有俊杰哥，他也随我们一起去，你就放心吧。”
　　沈忠良看了看远处的沈俊杰，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小孔秋，抚了抚她调皮的刘海，对唐震东说：“跟他们去玩吧。小心点，别伤着。还有早点回来。我们等着你回来吃晚饭。”又对小孔秋说：“这位哥哥不大爱说话，你多跟他说说话吧。路上小心点。你也早点回家，你奶奶会担心的。”
　　小孔秋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天真可爱的样子像黑暗中的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夺人眼球。“谢谢忠良哥。我们会听话的。”说完拉着木木的唐震东就走。
　　“俊杰哥，我认识了新朋友，他叫唐震东，唐朝的唐，威震四方的震，东南西北的东。”又对唐震东说，“这是我俊杰哥，英俊的俊，杰出的杰。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叫他俊杰哥，他比你大一岁呢。”
　　沈俊杰看了唐震东几眼，没说话，继续在绳子上绑蚯蚓——这是龙虾喜欢的食物之一。
　　唐震东有心说些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孔秋让他说什么呢？唐震东盯着抓着他的食指的小手，软乎乎的、温热的、柔嫩的感觉。
　　小孔秋完全没发觉空气中的怪异。“俊杰哥，今天龙虾已经钓了很久了，我们去盘山摘西瓜，好不好？震东哥，从来没去山里摘过西瓜，也很想去。”孔秋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沈俊杰的衣袖，好像他不答应，她就要大力甩他的手臂，直到他答应为止。事实上，她真的打算这样做的，她知道俊杰哥对她总是很心软的。
　　沈俊杰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气，却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地显露自己的真性情，于是冷淡的说：“你放开我的衣袖，是不打算走了吗？”
　　孔秋开心的笑起来，露出一排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俊杰哥，你真好。”然后拉着唐震东风风火火地向前走去。
　　沈俊杰落在后面，慢慢地跟着。看着前面那个发疯的丫头，慢慢勾起了嘴角。小声嘀咕：“这么丑，还老是笑。”如果这丫头能一辈子这么开心就好了。
　　“这是田埂，你知道吗？”孔秋问。
　　唐震东摇了摇头。田埂只在书里读到过，看到过，但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走在田埂上。
　　“啊？你居然连‘田埂’都不知道！”孔秋表示难以理解。忽而又觉得很开心，她懂的东西可多呢。忽而又觉得失落，震东哥真可怜，难道他都没有玩耍的时间吗？城市里的孩子很可怜，还是乡下比较好，可以四处玩耍。……
　　孔秋的心思转了几转，一会儿展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起来。唐震东在旁边看得好笑又疑惑，这女孩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这是荠菜，可以吃的，不过今天不采，太少了也不够吃，明天我们来采荠菜吧？”孔秋转完自己的小心思，又开始跟唐震东解说起来。
　　“好。”唐震东这会儿完全插不上话，不过正好，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要说呢？她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呢？就好像安静的夜里，微风催动窗前的风铃，“叮当叮当”。这样在天地间行走真快活！
　　“你看那边，一大片绿色的，那些都是茶树，不过那些茶树可不会开茶花的。那种很小的山茶树才会开火红色的山茶花，等会路上看到的话，我可以指给你看。……”
　　这一趟来回的路上就在孔秋银铃般的声音中，在唐震东好奇的眼神中，沈俊杰的沉默中安然的结束。
　　西瓜地在盘山腰的三角地里。这些西瓜是孔秋奶奶陈小玉带着孔秋和沈俊杰一起种的。西瓜虽不多，却足够他们三人吃了。那时候，西瓜还没有全熟透，孔秋和沈俊杰就会想吃的时候就上山挑几个熟了的西瓜捧回家吃，吃完了再上山摘。
　　这次也一样，沈俊杰快速地找到三个熟了的西瓜，摘下。最小的那个让孔秋捧着，其次的那个交给唐震东，他自己捧那个最大的。可惜这次上山太急，也没带篮子，不然可以多摘几个。沈俊杰没让唐震东拿两个，因为虽然现下觉得西瓜不重，可是回家的路途不算近，等到半道上会吃不消的。
　　唐震东在半弯村住了近2个月，知道开学前一天才依依不舍地回家了。在这2个月里，他与孔秋混成了好朋友，他们上山，下田，捉田鸡，钓黄鳝，采荠菜……把这乡下能玩的都玩了个遍。他还和孔秋约好，以后每年暑假都会到半弯村玩。
　　这期间唐震东开朗了许多，偶尔也会和沈俊杰说说男生之间的话，虽然字不多。
　　开学前几天，唐震东的爸爸妈妈沈建国和唐丽华来接他回家。他们见儿子开朗了许多，很是开心，还特地送了礼物过来感谢孔秋。后来，沈建国又另外买了礼物送给沈俊杰。
　　半弯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姓沈，有3家姓孔，还有2家姓陈。暑假过去了，孩子们一个个都上学去了。白日里，半弯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安详。

作者有话说

　　加油加油！！